《四姑娘侯府日常》第十章 母(二)
林媽媽不平道“哪裡又是姑娘命?遭了表姑娘算計要不是那伽藍偏院兒起了火,那臟水可是一輩子都洗不清的。”
裴氏冷淡一笑,漠然道“怕什麼,我這個姑娘可厲害的很,連大火都燒不死,你在這兒瞎心什麼?”
林媽媽道“夫人,四姑娘到底是你十月懷胎生下來的親閨。這些年你為著當初的事和姑娘嘔氣……可到底對姑娘不公啊!”
裴氏似有怒,扯著心肺劇烈地咳嗽了起來,裡麵又是端茶,又是拍背。
好一會兒才恨聲道“不公?我對不公?就是個天生來討債的……咳、咳、咳,就是為著,晚一步出生漣姐兒被奪了運氣,一出生就拖著病,堂堂侯府出來的嫡姑娘卻隻能在姑子廟裡苦累,與我飽分離之苦。”
“為著,斷了我一生不能為侯府綿延香火,隻能窩在這院子裡,每日喝著那些子苦藥續命。影梅庵的師太都說了,與我八字不相合,生來就是來克我的。”
每說一字,心中鬱氣便多一分,說到那句“來克我”的時,更是擲地有聲。
容渢站在簾子外,一顆心徹底沉了下去。
裴氏還自顧自接下去道“就是因為是我生的……我十月懷胎將生下來,就是這樣來對我的嗎?媽媽,你說我對不公,可老天爺對我又是何其不公,是先毀了我。是讓我在這侯府無法立足……”
以商戶之嫁侯府,雖有聖旨賜婚,可兩家到底差了十萬八千裡之遠,隻有生下侯府的世子才能徹底站住跟腳。
“我也不想怨,可我不甘心……當初大夫為我把脈確保我腹中有一男孩兒……可誰曾想……師太說克我,也克得我一輩子不能為侯府生下世子。”
林媽媽輕輕喚了一句“夫人。”
容渢低垂著眼眸,臉有些發白。
原以為母親因著生病,對誰都一派冷淡,惟有見著病弱的雙生妹妹,纔有幾分歡喜。而自己上一輩子因“犯了事”,丟了的臉麵,自然更惹不喜。卻不想……
出的手又緩緩放下,斷了母親為侯府綿延子嗣的路,當真是該死啊!角泛起的一苦笑,慢慢變冷,兀自冷笑出聲。
林媽媽聽著外麵有靜,臉一變,立即收了話頭。走過來掀起簾子,見著容渢,眼睛瞪大了一分,尷尬道“四、四姑娘怎麼想著今日來瞧夫人,這底下的奴才竟也不知道通傳一聲。”
容渢抬起眼眸,淡淡道“我來看母親。”
裴氏沒想到外麵的人會是容渢,驚愕了許久纔回過神來,眼眸一瞪,沖著林媽媽喝道“來乾什麼!我不見……咳,咳……”
林媽媽橫在門前,也不知剛剛與夫人說話,被四姑娘聽進去了多。緩聲道“今日夫人子不怎麼大好,四姑娘改日再來吧。”
容渢眸一沉,問道“改日?是等著什麼時候妹妹從影梅庵回侯府來拜見母親時再來。”
林媽媽臉一紅,有些閃躲地低下了頭,並不說話。
裴氏用帕子捂著仍自咳嗽“你妹妹為著你了多病痛……與你同為侯府嫡出姑娘……咳咳咳……卻隻能影梅庵苦罪……”
容渢閉了閉眼,嘲諷一笑“也對,也隻有那個時候,母親纔不會將我從這院子裡趕出去。母親真不願見我一麵。”
上一輩子,若是有十次來看裴氏,便有九次被拒之門外,剩下的一次必定會是的雙生妹妹從影梅庵回來。
裴氏緩了緩氣,冷聲道“有什麼好見的。我說過,平日若是無事,你不必來我這院子,擾了我養病的清靜;府上有老夫人和侯爺,你又不了什麼委屈,的想要見我做什麼。我不願見你,你也不必裝模作樣在別人麵前表孝心。”
林媽媽嘆了口氣道“四姑娘還是請回吧。”
裝模作樣?容渢淡漠轉,隻是攥在一起的手有些控製不住地抖,角泛起一冷笑“那改日妹妹回府了,我再來看母親。”
容侯府自渢祖父起便靠著自己的本事在沙場上拚下侯爵之位,如今奉守皇命鎮守青州要塞,而父親容徹繼承爵位後,讓容家更上一層樓,雖不曾在盛京勛貴世家之中活躍,也無百年家業為基,可因著有皇帝寵信,卻無人敢小覷。
當今陛下的寵臣,容家可謂說是風頭無限,但祖父害怕上位者忌憚容家功高蓋主,為還是世子的父親娶了清貴世家王氏之,隻是在生二姐姐容沅之時難產,纏綿了一兩年便去世了。
後來因著打仗關係,邊關吃,陛下為緩和財政赤字,拉攏商戶中占據鰲頭的裴家,就將裴家姑娘也就是母親賜婚給容家,這也是母親作為商戶兒能嫁侯府的原因,可也就是這樣為彌補出不足,在侯府站穩腳跟,才迫切的希能生下世子。
可母親因無緣再懷子嗣,又落下一病痛,為侯府主母,卻無掌家之權,說到底母親與始終隔著難以解開的心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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