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晟霖此語一出，宋小果便不由自主紅了臉，沖著沈金業不自在地笑笑。

「沈大人，我乃七王爺的客卿。」宋小果急中生智，總算給自己想到了個合理的份。

納晟霖輕輕瞥了一眼，不置可否地勾了勾角，並未多說什麼。

沈金業能站在如今這個位置上，自然也是有些眼力勁的，他急忙恭敬地回答宋小果道。「姑娘，下問案之時也特別注重詢問了關於殺人的細節，但這方開著實狡猾，前言不搭后語不說，還一連翻供了好幾次，下也是實屬無奈才未能詳細記載。」

「既是如此狡猾的和尚，提上堂吧，讓本王也開開眼。」納晟霖一擺手，讓沈金業提人上堂。

很快捕快便把方開架了上來，只見方開年紀約莫在二十齣頭，皮白皙，長相十分清秀，此際他青灰的和尚袍服上星星點點濺了不烏黑跡，雙耷拉在下綿綿的使不上勁，顯然已是被用過了重刑。

捕快將方開往地上一按，讓他跪了下去，方開昂起的臉上滿是木然。宋小果仔細打量了方開一番，雖然從不相信貌由心生那套，但這個和尚確實令人討厭不起來。

「堂下所跪何人？」納晟霖清冷地開了口。

「小僧方開。」

「所犯何罪？」

「小僧同那丁府主母葉翠蓮有私在先，后又帶葉翠蓮私奔，途中因為心生歹意故而殺害了葉翠蓮。」方開仿若背書一般地說道，宋小果眉頭微微蹙了蹙，不由將目移到了方開的手上。

只見和尚在外面的幾手指均是烏黑青腫，每都有胡蘿蔔細，宋小果心中瞬時有了幾分瞭然。

「你將殺害葉翠蓮的細節給本王說說。」納晟霖修長的手指輕輕敲著桌子，漫不經意地說道。

奇怪的是方開竟然先看了沈金業一眼，然後想了想才回答。「小僧帶葉翠蓮私奔的途中，將斷魂草末混吃食，騙吃了下去。」

「斷魂草？」

「正是此，斷魂草腹斃命，無葯可解。等葉翠蓮死後，小僧便將拋枯井、毀滅跡。」

納晟霖冷冽的目掃過方開，眼中閃過一縷。「方開，你可知曉本王是何人？」

「小僧不知。」

「本王納晟霖。」

方開雖是方外之人，但戰神七王爺的名頭他也是知曉的，他急忙匍匐在地給納晟霖磕了個頭，眼中竟有晶瑩在流淌。「小僧拜見七王爺，是小僧不該貪財，生了害人之心。現在小僧別無所求，只想速速求死，還七王爺全。」

「方開，此案由本王親自審問，這是你唯一的機會，你還要咬死是你殺了葉翠蓮麼？」

納晟霖忽然冷聲問道，方開哆嗦了一下，匍匐在地沉默不語。

看到這裏，宋小果已經大概明白過來，這和尚殺人一案哪裏只是蹊蹺，分明就是有屈打招的分在裏面。剛將目投向納晟霖，後者也正好看了過來，納晟霖對點點頭，示意可以開口。

「方開，你說你是用斷魂草末加了吃食之中，我想問你，你所謂的吃食是何？還有，你加了多分量？」

「小僧，將斷魂草加在了，素麵之中，分量約莫，約莫……十克左右……」

方開有些結。

宋小果氣得都笑了，這和尚就連說謊都說得詞不達意。

緩步走到方開三步開外，臉上有著似笑非笑的表。「方開你這和尚確實不老實，難怪沈大人會那般評價於你。你既然知曉斷魂草為何，就應當知道此特，斷魂草惡臭難聞、生極苦，雖然毒極強卻很被用作害人之用。你說你將這東西放在了素麵之中讓死者吃下，我且不問你為何會隨帶著素麵，那葉翠蓮是鼻子不好使還是味覺有問題？如此不溶於吃食的東西，就這麼眼睜睜的吃了下去？」

「吃，是吃了……」方開結的更為厲害。

沈金業也有些掛不住臉面，不由小聲話道。「興許那葉翠蓮的確味覺不好。」

宋小果瞥了他那滿頭的汗珠一眼，莞爾一笑。「七王爺，我請求取一碗素麵，十克斷魂草末。」

納晟霖點頭。

捕快們很快就呈上了一碗麵條，一小撮黑末，宋小果當著眾人將那本是無味的末倒在了碗裏。

眨眼之間，只見那碗湯澄亮的素麵瞬間變得青黑粘稠不說，還散發出了一子死魚爛蝦的惡臭氣味，宋小果憋著氣將那碗面遞到了沈金業面前。「來，大人嘗嘗？」

「不，不要。」沈金業急忙擺手，不小心嗆進了一口升騰而起的味道，幾乎沒當場嘔吐出來。

「就算死者味覺嗅覺都有問題，但只要眼睛不瞎，就不可能將這黏糊糊的東西吃下去。還是沈大人要說，死者還是個瞎子？別告訴我紅連城富豪的當家主母是個殘疾之人。」

「嘔……姑娘……嘔……能不能，先把東西……拿開？」

沈金業臉都白了，指著宋小果手中的碗，連連發嘔。

那子惡臭確實讓人忍不了，不過短短十幾秒的時間，大堂之上都瀰漫了這味道。

不捕快悄悄掩住了口鼻，就連納晟霖也是一副強忍住的神，一旁的安拓也有些作嘔。

宋小果沒搭理沈金業，而是端著這碗暗黑料理直接走到了方開面前。

將東西往方開面前一遞，和尚本就蒼白如紙的臉瞬時變得更白了幾分。「和尚，你說死者就是吃了這樣一碗東西死的？你當死者瞎，還是七王爺瞎？來，你倒是吃口給我看看。」

「……」抖著，方開出他那烏黑髮腫的手指接過了碗，哆嗦了半天，終究沒敢口。

方開忽然猛地將碗放在了地上，失聲痛哭起來。「小僧冤枉，小僧冤枉啊……」

「冤枉？既然冤枉，為何你剛才不說？」

「小僧本就不識得葉翠蓮是何人，更加沒有殺害過。這一切，都是他們栽贓陷害，小僧是熬不過這牢獄中的酷刑才不得不招的啊……請七王爺替小僧做主，救救小僧……」

方開在地上磕頭磕得砰砰作響。

納晟霖憋著氣，急忙讓一旁的捕快將那碗素麵拿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