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彈幕后和病弱太子HE了》番外十
“每個預選人……虞鴿也是?”
“當然。”
當囡囡從神使口中得到肯定的答案時,渾的仿佛都在這一瞬結了冰,看著神使手中拿著的長矛,腳下灌了鉛似的,也不了。
在神廟時,們這些神的預選人們在蠱比試的場地里互相殘殺,哪怕倒下的人是自己的朋友,們為了活命也不得不如此。
可就在們拼盡全力,從那殘忍又似是永無止境的廝殺中存活下來,以為人間煉獄般的煎熬和折磨終于結束之時,神廟對于神的考驗卻才剛剛開始。
囡囡不懂神使的意思。
為什麼神就不可以有,為什麼最強者就一定要無無,為被神廟控著的行尸走。
雖然不懂,但卻知道,可能再也見不到的虞鴿了。
虞鴿絕不會殺了自己的父母。
囡囡突然不想繼續下去了。
的人生本就一團糟,為起名囡囡,將當做珍寶的親生父母,在未記事前就死了。
的家被惡毒的遠房親戚所占,小小年紀,漂泊不定,兩歲時便到乞討為生。
好不容易被人收養,可養父母也只是希替他們的兒去死,從未在上用過一分真。
似是在冥冥之中注定,遇見了虞鴿。
那個教唱歌,會著的腦袋夸的眼睛漂亮,跟一起被罰跪,在危險時毫不猶疑而出,總會用著溫的嗓音囡囡的虞鴿。
囡囡無法形容虞鴿在的生命中意味著什麼,但那是人生里唯一的一束,那麼明亮,那麼耀眼,仿佛永遠不會熄滅,永遠不會黯淡的。
現在,那束沒了。
而的人生也失去了意義。
又何必再做個惡人,去害了的養父母。他們雖然討厭又心腸壞,可他們對他們的親生兒卻那麼好。
囡囡闔上了眼:“神使大人,我選擇……”
的話還沒有說完,后卻傳來急促且凌的腳步聲。
下意識地轉過頭,看到的養父手里拿著一柄半人高的鐮刀,面目猙獰,又似乎眼里含著熱淚,咬牙切齒朝撲了過來。
他聽到了神使和囡囡的對話。
他知道,他們對囡囡并不好,還將送去了可怕的神廟,囡囡定是恨了他們。
鐮刀磨得很快,彎月狀的刀刃快要勾住纖細的頸子時,神使只是神冷漠站在后,并沒有要出手阻攔的意思。
囡囡疑地看著自己的養父。
為什麼。
從始至終沒有想過要傷害他們。
他們養過一年,又送去神廟,讓遇見了虞鴿,單單是這份恩,便永遠不會傷害他們。
即便失去了求生的意志,可那一迷茫,還是讓下意識向后躲避了過去。
不會蠱,在那一場場殘忍的蠱比試中,還學會了如何殺人和如何不被別人殺。 囡囡按住了鐮刀,問他:“……為什麼?”
養父沒有回答,或許是從未將放進過眼里,便也不會認真聽講話和傾訴,下意識就習慣的忽略了的聲音。
他使出渾的力氣,再次將那鐮刀揮舞起來,用著近乎決絕的神,砍向的頭顱。
他用行回答了。
——為了讓死。
可憑什麼,沒有傷害過他們,他們卻要一次一次將置于死地?
養父無的舉,激怒了本就深陷絕的囡囡,從神使手中奪過了黃金的長矛,幾乎沒用太大力氣,便輕松用長矛捅穿了他的心口。
殺戮會使人上癮。
特別是對于已經經歷過無數次殘酷屠殺,手上沾滿鮮的人來說。
心底那悲憤的勁兒,混雜著長久以來對養父母的忍和不滿,盡數在這一刻發出來。
寒風簌簌響著,長矛一下一下刺穿那看起來厚實卻又無比脆弱的口,歇斯底里的樣子,驚呆了毫無還手之力的養父。
他還不了手,因為已經不是五年前手無縛之力,分毫沒有過人之的那個囡囡了。
在神廟里的年,為了活下來,為了不拖累虞鴿,日夜苦練復雜難懂的蠱,如今的,甚至可以跟面前的神使拼死一搏。
——倘若虞鴿還活在世上,不會在自己和養父母的命之間選擇,而是會選擇與神使廝殺。
思及至此,囡囡失去亮的眼眸,忽然又亮了起來。
又怎麼能確定……虞鴿沒有為此反抗,去殺掉神使?
虞鴿的蠱要比厲害太多了。
重燃了希,也從嗜的殺戮中清醒了過來,看著被捅篩子,失去平衡,重重向后倒去的養父,覺得有些難過。
他們想讓自己的兒活著,便將送去神廟替死。
他們想讓自己活著,便決定先下手為強,趁不備時在背后襲擊。
養父還當只是一個普通的十歲,所以他認定,憑他一個年人的力量,可以用鐮刀割斷的頭顱。
所以,就該死嗎?
囡囡收回手中的長矛,殷紅而黏稠的沿著尖銳的矛頭向下流淌,滴答滴答。
的眼睛,對上了聽見慘聲,聞聲從馬場里跑出來的養母。
四目相對,從養母的視線里看到了厭惡,絕,以及漫天的恨意。
仿佛是一個該死的怪。
囡囡眨了眨干的眼。
只是自保,自保……也有錯嗎?
的心矛盾,似乎因為養母眼中無法抑制的痛苦而更加煎熬。
在養母撿起地上的鐮刀沖向時,囡囡握了手中的長矛。
殺死養母的時候,的作利索了很多,神使贊賞又有些疑道:“你很厲害。但我第一次見為了自己活命,而傷害自己子的父母。”
因此,神使下了斷定:“或許,你有個弟弟,妹妹什麼的?”
囡 囡蹲下子,掌心緩緩向倒在泊里的兩人,平了他們死不瞑目的眼睛:“沒有,我沒有弟弟或妹妹。”
說著,抬起頭:“神使大人,請允許我埋葬我的……父母。”
神使聳著肩:“當然,但你作要快點,我們還要趕在天黑前,回神廟去復命。”
囡囡回到馬場里找到一把鐵鍬,在門旁挖了兩個坑,將已經斷氣的兩人埋了進去。
堆起的小土丘上,著孤零零的一樹杈,一時之間找不到什麼墓碑,也沒資格為他們立碑。
他們真正的兒,在五歲進了神廟后,便被送到很遠的地方去了,一般兩年才會回來一次。
或許,等他們的兒回來時,已經死在了神廟里。
囡囡將馬場里被拴住的馬兒都放走了。
神使看著起一地飛塵,隨著蹄聲遠去的馬兒,不贊道:“你的心還留著善良,這將會害死你。”
顯而易見,馬場是養父母打理,怕馬兒被死。
囡囡沒有搭理神使的告誡,在天黑之前與神使一同趕回了神廟里。
神廟里很安靜。
原因無他,被送進來修行的神預選人們,已經死的所剩無幾了。
只剩下人。
不,現在只有兩個人了。
囡囡從神使口中得知,被放歸的人之一,便是當初想要在比試中殺了囡囡,卻又被虞鴿的高階蠱威懾,哭著祈求虞鴿放過的那個子。
那子在一次次殘酷的蠱比試中活了下來,卻在放歸家中兩年后,因不愿意殺死親生父母,被神使用長矛給殺了。
而當囡囡走到自己的房間外時,看到了蜷在門口,渾跡不斷抖的虞鴿。
虞鴿還活著。
虞鴿回了神廟。
所以……
囡囡邁著有些虛浮的腳步走向虞鴿,看著兩年不見,日夜思念著的那張面孔,加快了步伐,從走至跑,最后飛奔著撲了過去,將虞鴿抱在懷里。
虞鴿緩緩仰起頭,用著那雙迷茫而空的眼睛,看著,瓣蠕著:“囡囡,我爹娘……”
“死了。”
的脖子上有一道細長的痕,已經凝住了,干涸的像是枯敗的玫瑰。
虞鴿試圖反抗神使的命令,可前去接的神使,不止一人,足足去了個。
的蠱是神使所教,知道自己無法掙扎,所以反抗無果后,選擇了自戕。
就像是囡囡想的那樣,虞鴿絕不會傷害自己的父母。
但的父母卻先一步,為了保護,在面前,用那長矛刺穿了自己的。
母親在倒下前,溫地捂住了的眼睛,在耳邊低聲喃喃:“可惜……不能陪你去了。”
父親說:“替我們,好好活著……”
可虞鴿好想死啊。
的心被撕裂了,失去了最的父母,也失去了人生的歸途。
沒有家了。
囡囡一句安的話都說不
出,抱著虞鴿,用盡全的力量。
從夜晚到太升起。
神使們并不會因為憐憫而讓們停歇。
在回到神廟的第二天,們被送去學習房中——未來的神,要給苗疆王誕下五個子嗣。
們每天有個時辰都泡在池子里,那池子里的水會讓們容不老,讓們的永遠白皙水,像是清晨綻開沾染著水的月季花。
還有個時辰去學習房中,看著神使們褪下圣潔的白袍,在們面前展示如何媾,用怎樣的姿勢才能盡快懷上子嗣。
們從抵,厭惡,到麻木,也只用了不到個月的時間。
這樣日復一日,了無生趣的活在世上,囡囡只能盡所能,讓虞鴿到一活著的意義。
總是在笑,自己笑,也努力讓虞鴿笑,像是個沒心沒肺的人。
也不知道是不是偽裝的久了,便也欺騙過了自己,的格越來越隨,猶如一開始的虞鴿,不論何時都能苦中作樂。
便如此茍活了兩年,那一日,們在池水中浸泡個時辰后,被神使分別帶進了兩個石室。
盡管進去之前,囡囡心里便有些不好的預,但當看到出現在石室里,赤著半的神使時,還是呆住了。
學習了兩年的房中,現在到了檢驗果的時候。
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度過了這一夜,神使還算溫,也沒有傷害——為神,最圣潔的第一次自然要留給未來的苗疆王。
可還是覺得惡心。
那是一種無法用言語形容的覺,明明神痛苦不堪,像是螞蟻在啃咬,卻本能地到愉悅,當兩種不同的同時出現時,便開始唾棄自己的靈魂。
從石室離開后,忍不住嘔了出來,直到胃里什麼都沒有了,還是能吐出酸水。
虞鴿的狀況要比更差。
整整昏迷高燒了日,囡囡守在虞鴿的床邊,看著虞鴿在深夜里發抖,聽見虞鴿瓣中喃喃地喚著爹娘。
又開始迷茫了。
生命是很神奇的東西,有時候堅強如鐵,似是野草般,燒不盡,除不完。
有時候又脆弱不堪,仿佛紙糊的燈籠,扔在地上,誰都能踩上兩腳。
想,既然活得這麼痛苦,為什麼們不干脆死掉?
囡囡從腰間掏出了一只瓶子,那瓶子里裝著虞鴿制的蠱——那是吃了之后可以讓人產生幻覺,在溫暖和幸福的包裹下,快樂死去的安樂蠱。
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隨保留著這只蠱,或許活得也并不快樂。
依偎在虞鴿邊,抱著虞鴿而黑亮的長發,手里攥著瓶子:“我們一起死,好不好?”
到底是沒死。
囡囡聽到虞鴿在說夢話,便靠了上去,聽見虞鴿含著淚,輕聲囈語道:“……我會活著,爹,娘……我會好好活著……”
攥著的掌心,倏忽
松了勁兒。
瓶子從手心里咕嚕嚕滾了出去。
虞鴿在第四天醒來,囡囡什麼都沒有說,也什麼都沒有問,像是什麼都沒有發生那樣,煮了虞鴿最喝的咸菜粥,一口一口喂到虞鴿干裂發的瓣里。
日子一天天過去了,偶爾神使還會召們去石室,但們都心照不宣地,從不會提在石室里發生的事。
只是,虞鴿的格變得越來越孤僻古怪。
不再開口唱歌,臉上也沒有笑容了。
甚至不愿意跟囡囡見面了——大多數時間,虞鴿都在獨,埋頭在屋子里,不知道做些什麼。
在神廟里離奇死掉第十個神使的時候,囡囡好像猜到了什麼。
或許神廟中地位最高的神匠也清楚此事,不過神匠從不會干預這些,在神廟里向來秉承著弱強食的規則。
強者殺死弱者,這沒什麼不對。
甚至于,有一天,神匠也死了。
虞鴿走出了那間封閉了將近小半年的屋子,看著許久未見的囡囡,瓣抖著,用著沙啞的嗓音:“我們……”自由了。
話沒有說完,虞鴿就發現,神廟里又來了新的神匠。
那人面容慈祥,披星月白袍,遠遠地朝們出了一溫和又詭異的笑。
他張了張,卻沒有發出聲音,似乎是在說——別掙扎了,沒用的。
是真的沒有用。
被殺死的神匠消失后,很快就有新的神匠頂替上去。神使就更不用說了,仿佛牛羊上的毫,死了十個就會有二十個出現,殺也殺不盡。
囡囡在虞鴿臉上看到了灰敗的慘白。
掙扎沒有用,抗爭也沒有用,又不甘心這樣死去,只能茍活著,像是沒有人控的傀儡。
那是一種極為窒息的覺。
就仿佛一張布的蜘蛛網,清晰地網羅出了們既定的命運,而們便是黏在蜘蛛網上的蚊蟲,那樣弱小,不論如何抖翅膀,就算拼盡全力,也不過是白費力氣。
看著虞鴿本來明耀如星辰般熠熠發亮的眼睛,一點點失去彩,像是枯萎的玫瑰。
從沒有反抗過的囡囡,趁夜,放火燒了神廟里供奉神之像的神殿。
火舌在凜冬的寒風里吞噬了神殿,囡囡手持火把,眼中清晰映出在烈火中坍塌倒地,摔得四分五裂的神像。
這是無法被饒恕的罪過。
那神殿象征著信仰,苗疆皇室的信仰,苗疆子民的信仰,就算是神的預選人,也必須付出生命的代價。
神廟審判了囡囡,將在天后的晌午,在整個苗疆子民們的注視下,被活活燒死。
行刑前一天晚上,虞鴿來見了。
虞鴿帶了兩瓶酒,看著被五花大綁螃蟹的囡囡,竟是忍不住笑了出來:“明天就烤的螃蟹了。”
見虞鴿笑了,囡囡便也笑了:“母蟹黃多,明天讓你見識一下,什麼黃的流油。”
笑著笑 著,虞鴿眼里便多了淚,手掌攥拳,輕輕磕了一下囡囡的額頭:“傻子。”
虞鴿沒有問囡囡為什麼去燒神殿,就像囡囡不會問虞鴿為什麼對神使和神匠下毒手。
兩人心中都有答案。
虞鴿輕著那張不屬于囡囡的臉龐,忍不住問:“囡囡,你長什麼樣子?”
盡管囡囡頂著養父母親生兒的臉已有數年,早忘記了自己長什麼樣子,卻還是努力形容著:“大大的眼睛,圓圓的臉……”
虞鴿用拇指和食指住了囡囡的:“算了,我自己看一看就知道了。”
說著,松開了手,不知從何變出了一只蠱:“張。”
囡囡聽話地張開,就著一口辛辣的酒水,將那黑不出溜的蠱蟲咽了下去。
見吞咽的這般痛快,虞鴿又忍不住笑了起來:“知道這是什麼蠱嗎?吃得這麼爽快……也不怕我給你下毒啊?”
囡囡不說話,只是出一口白牙,許久后,緩緩道:“能博人一笑,吃什麼蠱都行。”
虞鴿嗔著,推了一把:“跟誰學的,這跟抹了似的。”
囡囡像是以往無數次那樣,靠在虞鴿的肩頭,依地蹭了蹭烏黑亮的長發:“好久不見你笑了……”
語氣有些慨。
虞鴿愣了一下,輕輕拍著囡囡的腦袋,道:“囡囡,我給你起個名字吧?”
“什麼名字?”
“虞歌。”
“……什麼?”
“不是虞鴿。是虞人的虞,歌聲的歌。”
說話間,蠱已是起效,虞鴿看著那張略帶嬰兒的臉,手了一把:“是圓。”
手很好,像是水豆腐,又又。
囡囡依偎在虞鴿的懷里,突然就覺得有些困,的眼皮在打架,沉甸甸往下墜著:“我現在……長什麼樣子?”
“大大的眼睛,圓圓的臉……”
囡囡低低笑了一聲:“怎麼學我說話。”
虞鴿又補充了一句:“很好看。我不騙你,等你長大了,定是個貌的小娘。”
囡囡沒說話。
長大?長不大了。
輕喃道:“我會想你的。”
虞鴿起鬢間散的發:“我也會想你。”說罷,抬手輕輕拍著的后背:“困的話,就睡吧……”
虞鴿唱起了很久不曾唱起的曲子,歌聲很縹緲,仿佛蒙著一層朦朧的紗。
囡囡從沒有睡過這樣安心的覺,仿佛蜷在母親的懷里,溫暖又安穩,不用再擔驚怕,不用再迷茫彷徨。
將要抵達人生的歸途。
沉沉地睡著,睡了很久很久。
直到囡囡醒來的時候,發現,天還是黑的。
不在神廟里,也不在記憶中任何悉的地方,這是一間陌生的屋子,邊空無一人。
捆在上的繩子不見了,也并不覺到任何痛苦,甚至有一瞬間,懷疑自己已經死了。
可囡囡爬下床,打開了房間的門,聞到了獨屬于這個殘酷世間的空氣,看到了掛在天上帶著冷淡氣息的月亮。
沒有在晌午被燒死……那死的人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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