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天氣很暖和，阮早早就起來，做了餐點，收拾了出門的所有用品。

跟應緒凜計劃好了，今天要一起出去爬山。

他很久沒有戶外活了，最多就是在附近走走。

但是阮覺得，他現在狀況很好，兩個人磨合的也很好，能帶他去稍微遠一點的地方了。

負責開車，他在副駕，邊吃烤的餅幹，邊悠閑地曬著太。

他戴了太眼鏡，醫生說他還是要注意一下，隻是個開始，眼睛仍然是脆弱的。

他樣子看起來很是悠閑隨意，人神好看，穿著簡單的黑登山裝，戴著帽子和墨鏡，和下車的時候，沒有人覺得他是視障人士。

他在車邊等拿東西的時候，還有年輕的孩過來和他熱地打招呼。

但是沒等對方進一步要個聯係方式什麽的，應緒凜就拿起了盲杖，在地上掃著走路，過去找到阮，跟一起拎著背包。

這樣就明顯是個盲人了，年輕的孩嘖嘖地惋惜了一下，訕訕地走開了。

應緒凜將背包背在肩上，掂了掂，“你裝了個人進來？這也太重了。”

阮被他誇張的形容弄笑，“帶的吃的，還有一些可能用到的東西——有備無患，這個比較重，你給我背吧。”

應緒凜沒給，他眼睛再怎麽瞎，也好歹還是個年輕力壯的男人，他沒有將重扔給人拿的道理和習慣。

拿好東西，兩人一起轉去爬山。

不是很陡峭的，是個森林公園，空氣很好，照耀下來，很舒服，很愜意。

兩人也沒有走很快，慢悠悠的，阮一直牽著他的手，路過什麽就給他講一講，不至於讓他太悶。

慢慢地，走到半山腰了，視野就開闊了很多，阮拿了水和吃的，在一休息的地方拉著他坐下來。

風還是有點涼的，阮在他吃東西的時候，在旁邊立起來給他擋一擋風。

他真是弱的很，吃東西要格外注意，不然進了涼風肚子又要不舒服了。

應緒凜是看不見這些的，但是並不會因為沒有被他注意到就不去做這些。

是發自心的想對他好的。

正坐著，兩人聽見頭頂上有聲音傳來。

阮手遮在額頭上看了看，竟然是有個人在玩翔傘，從山頂上飄下來的，正要從他們頭頂上飛過。

阮頭一次這麽近距離地看到這個，飛在天空中的人，自由的像一隻鳥。

有些驚喜地拉著應緒凜，“快看啊，那邊有人在玩翔傘，就在我們頭上飛過去呢。”

覺得跟他關係已經很親了，很長一段時間，不管做什麽，說什麽，都不用特別去避諱什麽的。

最起碼比一開始，他們之間的距離和界限就已經模糊很多了。

可是阮拉著他，說完讓他看翔傘之後，應緒凜忽然出個寡淡的笑意，對說，“看什麽？”

心裏一跳，說錯話了。

握著他的手腕，手心有點發汗，低聲說，“對不起……”

應緒凜坐在那，抬頭看了看灰蒙蒙的世界，今天天氣是很好的，曬在上很舒服，但是他什麽都看不見，他的世界仍然是有了一微的黑夜。

他聽著那靜，飛在天上的人很快樂，事實上，隻要是健全的，能隨心所的做自己想做的事，任何事都會讓人快樂。

他起，“走吧，繼續往上走。”

阮急忙收拾了東西，跟上他。

他之後就不太說話了，臉看起來沒什麽不同，但是知道他不痛快了。

是說錯話，但是他反應這樣大，是沒想到的，有些不知所措，不敢再開口了，隻好一直靜靜地和他爬上山頂。

山頂視野開闊極了，看到水，看到山，還看到城市。

其實想跟他拍些照片的，但是他緒不太好，就隻好拍了一些風景，偶爾的，地拍下他。

應緒凜到了山頂，吹了會兒風，電話響。

他拿出來，走到一邊去接。

那邊說，“應總，在你家裏，發現了一個不在圖紙裏的攝像頭。”

應緒凜眼皮淡淡地抬了抬，“是嗎，都錄什麽了。”

“在書房裏，主要是對著保險箱，應該是剛裝上沒兩天的，隻拍到了你經過，沒拍到別的。”

那邊靜靜地沒說話，那頭問，“應總要怎麽理？拆掉嗎？”

“先別，放那。”應緒凜收了線，站在那裏好久都沒有。

山頂風有點大了，阮抬眼看到應緒凜站的位置有點靠邊，走過去，拉著他的手將他拽到自己邊。

有點小心翼翼的，勾著他的胳膊，“冷不冷？”

手心很熱，晚上他就喜歡摟著睡，像個小火爐。

他抬手，了的頭發，問，“照顧我是不是很辛苦。”

被他的舉弄的有些心跳加速，他很這樣溫地和有這樣細小的親作。

他們一開始就直奔主題，以至於，像這樣的頭發，溫聲細語的說一些己話，都覺得好詫異。

搖頭，“還好的……”

他勾著脖子，“這樣吧，我再雇個人，我不想讓你做這些苦活累活了，你不當我的看護了，我在公司安排個什麽工作給你。”

阮意外，“我……我哪裏做的不好嗎？”

他笑了下，“我這麽難伺候的人，你不會還舍不得不幹這個活吧？公司裏的工作，肯定是高薪又麵的，好過在我邊我的氣。”

阮不知道他是開玩笑還是認真的，且不說自己以什麽份進他公司，又能不能勝任，現在覺得在他邊這份工作好的，……

哪裏舍得離開他，又哪裏放心……

小聲地為自己爭取，“嗯……你可以不用給我那麽多工資……不給……不給也行……”

照顧他，已經不算是工作了，當是照顧自己喜歡的人，是尋常的應該做的事，拿錢的話，有時候也會覺得別扭。

下定了決心，抬頭說，“我不拿工資了，我想留在你邊陪你。”

應緒凜聽著的聲音，平日裏怯怯的人，此刻竟然這樣的堅定。

他都不知道自己哪裏好，病一大堆，竟然甘願不要工資也要留在他邊。

他笑了下，的頭發，擁著，“真傻，你圖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