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雨嫣心臟了一下，心底漫上點點苦。

但也還好。

相較于剛才驚心魄的經歷，顧寒舟的嘲諷好像顯得不痛不。

抓起包，極其平靜地去拉車門。

“你干什麼？”顧寒舟冷著聲音，側按住沈雨嫣搭在車門上細白的手。

沈語嫣抬頭看他，剛剛哭過的眼睛紅紅的，但眼神卻很平靜，有種倔強的脆弱。

“顧寒舟，你剛剛幫了我，我謝謝你，但你現在要是想諷刺我，對不起，麻煩換個時間，我現在實在承不住。”

說到最后，話里到底是染上一哭腔。

剛剛一場默默的流淚，并沒有將心里所有抑的緒流盡。

相反，那想要痛哭，想要嚎，想要指天罵地歇斯底里的更強烈了。

現在只想回家，捂在被子里，痛痛快快哭一場。

車窗開了一條，冷風吹進來，沈雨嫣的發輕輕，漉漉的眼底寫滿脆弱，惹人憐惜。

顧寒舟低頭，看著那雙眼睛，薄抿，最終將目移向前擋風玻璃。

“我送你回去。”

他緩緩起步，雙手在方向盤山擰了一把，車頭掉了個方向。

寧長卿從酒吧里追出來，舉起兩只手用力拍打閉的窗戶，“顧寒舟你小子！莫名其妙接我來喝酒，就這麼把我撂在這兒，我怎麼回去？”

顧寒舟降下車窗，眼眸輕抬，“你怎麼回去怎麼回去。”

說完，揚長而去。

車子開回顧宅門口，沈雨嫣下車，手還扶在門上，見顧寒舟安然坐在里面，問道：“你不下來？”

顧寒舟視線淡淡掃過的臉，低頭去看腕上的手表，嗯了一聲，“公司里還有點事。”

關上車門，勞斯萊斯瞬間消失在夜中。

沈雨嫣攏了攏寒風中瑟瑟發抖的肩膀，想起剛剛車里開了暖氣，早就把顧寒舟披在上的外套到后排。

回到屋里，方才要痛哭一場的緒好像淡了，腦子里想到更重要的事。

趕和王館長聯系，表示同意和顧氏集團合作，但是只想呆在幕后，麻煩文化館從中調和。

王館長表示同意。

做完這件事，全松懈下來，滿疲憊，想去沖個澡。

屏幕上林歸帆的微信頭像跳出來。

【雨嫣，是否已經平安到家？】

沈雨嫣劃過屏幕的手頓住，看著這句話，嚨里像塞了團棉花。

今晚的糟心事，不知道怎麼回復林歸帆，遲疑片刻，索熄屏，先去了衛生間。

等到洗完澡出來，想要回復時，才驚訝發現，林歸帆已經打了幾十通未接來電和無數條信息。

【雨嫣，還沒到家嗎？】

【怎麼不回？不方便？】

【出什麼事了嗎？】

【沈雨嫣，接電話！】

……

言語中的是越來越強烈的擔心和張。

沈雨嫣牙齒輕輕咬住彎曲的手指，心里砰砰跳起來，覺自己好像做了錯事，連忙想要給林歸帆回一個電話。

手指剛剛按到號碼，下一個奪命連環扣又打了進來。

“雨嫣，你還好嗎？”

對面男人的聲音在抖，仿佛剛剛經歷了一場巨大浩劫。

“我很好，剛剛去洗澡了。”沈雨嫣忐忑不安呼出一口氣，語氣中帶著歉意。

林歸帆放下心來，聲音也和許多，“沒事就好，你不回我，剛剛我又聽說魅酒吧那邊出事了，擔心半天。”

沈雨嫣一怔，心里又哽住，卻裝作一副輕松的樣子，“怎麼會呢？我都走了。堂堂林大總裁，膽子這麼小？”

今晚的事，也是因為缺乏安全意識，一個人回去找包才發生的，不想讓林歸帆擔心愧疚。

反正也已經發泄過了。

對面傳來悅耳輕笑，“遇到你的事，我確實膽子小。你知不知道，要是再打不通你的電話，我都準備報警了。”

沈語嫣聽得出，他故意開著玩笑，想用輕松的語氣打破剛才張的氛圍。

“你現在方便出來嗎？”林歸帆忽然問。

沈語嫣愣住，有些不確定地又問了一遍：“現在？”

“是，現在，顧宅大門口的街上。”

沈雨嫣穿著一套睡，腳上踩著兩只拖鞋，地從顧宅大門溜了出去。

街上一個人影都沒有，只有兩旁排的路燈，和幾輛稀稀拉拉停放的轎車。

沈雨嫣做賊一樣，探著腦袋左右看。

忽然后傳來一聲輕促的汽車喇叭聲。

回頭，街道轉彎來一束車燈，連忙過去，看到一棵樟樹下停放的賓利。

林歸帆下車，路燈昏黃的線在他臉上鍍了一層和的，他噙著笑，眼里只有沈雨嫣的影。

“林總。”

沖他揮揮手，貓著腰一路小跑過去。

車后已經擺上了小飯桌，桌上用小鍋煮著麻辣燙，湯沸騰了，咕嚕咕嚕響，人的食材在湯里翻滾。

“雨嫣。”林歸帆遞給一雙一次筷子。

沈雨嫣咽了咽口水，毫不客氣地做到小板凳上，不住地往面前碗里夾菜。

不怪，下班之后，肚子里就沒吃一口東西，就喝了點果酒。

林歸帆原本想在喝酒后帶去吃點東西，但是兩人當時尷尬曖昧了一下，也就不好意思了。

“你不吃？”里塞滿食，有些含糊不清。

林歸帆笑著搖頭，“我怕你不夠吃。”

沈雨嫣瞪著他，努了努。

有這麼大胃口嗎？

一邊吃，一邊看著林歸帆含笑的眼睛，忽然心里就像這口沸騰的鍋，充滿暖意。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從小沒父親，而林歸帆恰好是位溫暖慈父。

說句變態的話，有林歸帆在邊，覺自己好像突然有了爸爸。

鼻頭一酸，低下頭，將泛紅的眼睛藏進白茫茫的霧氣里。

……

某廢棄工廠。

猥瑣男被綁在水泥柱子上，剛剛還囂張罵的，被打得牙齒落，滿是鮮。

“饒了我吧……”他耷拉著眼皮，祈求面前如同地獄閻羅的男人。

顧寒舟搖了搖微微泛起疼痛的拳頭，寒眸掃過猥瑣男不人樣的臉，慢條斯理轉，坐回到不遠的椅子上。

“我再問一遍，哪只手？”顧寒舟點了支煙，眼神森然。

他想起沈雨嫣腕間的紅痕，臉上的寒意更重一分。

猥瑣男頓時哭爹喊娘，“大爺，我真的還沒，我剛了子起來……”

刀刃般的寒在顧寒舟眼中閃過，星火般的煙頭后，是一張暴風雪將至的怒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