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時間，沈澗西正站在沈老爺子邊，牙關咬，神繃，雙手握住又松開，連續幾次。

沈老爺子沈固風穿了一黑緞料唐裝，坐在紅木太師椅上，一支紫黑的龍頭拐杖斜倚在側。

他頭發全白了，臉卻呈現健康的紅潤，眼角的魚尾紋堆疊，顯得眼睛不大，瞇一條，隙中卻折出銳利的芒，使得他一點兒也不像八十歲的老翁。

“唉，爺爺知道你心里過意不去。”沈老爺子端起青花瓷茶盞，用杯蓋輕輕磕杯沿兒，發出清脆的“叮叮”聲，“可是你現在的境況，不用我多說你也應該明白。”

沈澗西紫脹了臉，憋了很久，終于鼓起勇氣說：“爺爺，我知道！但是，再怎麼樣，也不能那麼對待炎涼，這些年要不是，我早就死了！”

沈老爺子眉頭擰在一起，皺紋更深了，語氣有些不悅：“你是在責怪爺爺嗎？”

“不是，爺爺，我……”沈澗西張得手腳無措，急忙解釋。

“嗯，我知道。”沈老爺子老神在在地垂下眼皮，“我也沒想怎麼著，只是嚇唬一下而已。你知道的，這樣的人要是一開始就好言好語地跟商量，還不定怎麼獅子大開口，這樣還好，就怕死咬著不肯放手，要是在外面再胡說八道，我們沈家丟臉不說，你的名聲就毀了。我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

“炎涼不是那樣的人！”沈澗西固執地重復這句話。

沈老爺子搖了搖頭：“是不是的，不經過事兒，誰也看不清誰！這是你爺爺我一輩子的經驗教訓，你可不能一時心，被蒙蔽了眼睛！以前你可不是這樣的，怎麼病了幾年，就變得優寡斷了呢。”

沈澗西不安地挪了一下右腳，聲音沉靜下來：“爺爺，您知道我志在必得，不會任由沈澗南毀了公司。所以您不必擔心，今天我接清婉出院的時候，已經答應和往。”

“炎涼那邊，我會找機會跟談，是個明白事理的姑娘，不會糾纏不休。”沈澗西表凝重，眼角不自覺了一下，顯出他心中的痛苦和掙扎，“但是，我的命是救回來的，我就要保護不到任何傷害！”

沈老爺子滿意地點了點頭：“好，爺爺相信你能理好！”

沈澗西渾的徹底放松下來，緩緩走到旁邊的紅木椅子上坐好。

“還有一件事……”沈老爺子沉了一瞬后，遲疑著說，“我懷疑，他回來了！”

沈澗西眉心一跳，眸中閃過驚詫：“您說，沈澗北回來了？”

那個名字似是有什麼恐怖魔力，說出口的瞬間他就覺到了寒意。

沈老爺子沉了臉，聲音里著一復雜的緒：“二十年了，他也該長大了！”

沈澗西端起旁邊桌上的茶盞，送到口邊，兩口灌了下去，像是極了的樣子。

“爺爺，您不用擔心，他回來又怎麼樣！我不但會守住沈氏，還會把他打得狼狽不堪滾出晏城！”

沈老爺子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不要輕敵！你知道他現在是什麼份？”

沈澗西抬眸疑地看過去：“難道他實力很強？”

沈老爺子無奈地搖了搖頭：“現在還不是很確定，我懷疑他實際上是希服裝的董事長。”

“什麼？”沈澗西手一抖，茶盞一歪，在桌面上發出一聲悶響，“那個利用網上渠道不到半年就突飛猛進的新公司？”

沈澗西做夢也想不到，潛藏的對手竟然是最近被當作傳奇來宣揚的希公司，它的發展速度簡直堪比速，快得疑似鬼魅，令人不敢置信。

他曾經百思不得其解，琢磨過它的發展思路，覺太詭異了。天下武功唯快不破，沒想到那個人能夠在服裝這種傳統行業上，用上了這一招！

他又佩服又害怕，自己要是遇到這樣的對手，幾乎沒有任何勝算。

沒想到真的狹路相逢了！

他不有些慌起來：“爺爺，也許不是他吧……”

沈老爺子瞥了他一眼：“怎麼，還沒手，就認輸了？”

“不是！”沈澗西急忙說，“我只是不太相信，他們還有卷土重來的機會！”

“畢竟都這麼多年了……”他的語氣很虛。

沈老爺子渾濁的眸子漫無目的地著前方，似是陷了回憶。

“爺爺，您什麼時候發現的？”沈澗西表疑地著沈老爺子。

“今天剛剛發現……”沈老爺子蒼老的嗓音帶了一抖，“我看著太像了，簡直太像了，剛一看到他

的照片，我嚇了一大跳！”

沈澗西調出手機搜索希的董事長，全網沒有一張照片，甚至查不到董事長的名字，只有一個執行總監管理晏城的公司。

“不用找了，他很低調，要不是今天一個偶然的機會，我還發現不了。”沈老爺子嘆了一口氣，“說起來，還得謝那個聾啞人。”

“炎涼？”沈澗西晃了一下神，腦海中迅速閃出送炎涼回來的那個高大的黑男人。

一凌駕于世人之上的冰冷氣勢，讓沈澗西非常不舒服，當時他以為是看到那男人炎涼，令他生出危機，如今想來，或許另有原因。

他跟沈老爺子說了見到那個人的事，沈老爺子意味深長地說：“見過面了也好，你也許可以通過別的渠道接一下他，不要讓他察覺，你已經知道了他的份。”

“您是說，通過炎涼？”沈澗西語氣里有些抵，最終還是屈服下來，“好，我會想辦法。”

“爺爺，我想給炎涼一些保障，畢竟是我拋棄了……”沈澗西小心地窺視著爺爺的臉。

沈老爺子面無表：“想給多錢你自己看著辦，我不干涉。”

“我，我想給百分之三的份。”

“什麼？！”沈老爺子音調驟然抬高，“你瘋了嗎？沈氏集團的份怎麼可以給？”

“我從自己的份里分出來給！”沈澗西目執拗地看著老爺子，“這樣一輩子都可以食無憂，想過什麼樣的生活都可以，還會避免有人為了錢財傷害。一個聾啞孩，手里拿著太多錢不安全。”

“你自己的更不行！”沈老爺子表猙獰起來，“你知道現在是什麼況嗎？哪怕百分之一的份對你來說都非常關鍵！你自己只有百分之十，加上我的百分之二十五，才比沈澗南高出七個點，你再送給那個啞孩，如果讓沈澗南知道了，只需要收購一些散就能把你趕出去！”

“給了炎涼，也會支持我的。”沈澗西自信地說，“清婉已經答應幫我收購散了，到時候我們的持會達到百分之四十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