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不可如此大禮……法正當不起也！”法正見劉緯非常客氣，竟然行了這麽大的禮，他有些寵若驚了！

要知道，自己的職雖然比劉緯略大些，但也不過是個小小功曹，名不見經傳的小人而已。州牧的公子竟然對自己如此以禮相待，還口稱先生，這讓他有些容了。

其實，在漢末三國時代，最不缺的就是這些“文人雅士”，有不自命清高之人，號稱士，傳有大才，然而絕大部分都是自以為是，言過其實之人。

比如，那個著名的彌衡，大家都說他很有才，他自己也想出仕為，可他自命清高，覺得天下任何人都不配當他的主公，逮誰罵誰！最終他因為罵了軍閥黃祖，被殺害了。

武將們，可以一招一式地在戰場上展現出自己的能力來，很直觀。而文人想展自己的才華，就相對不那麽容易了，再加上大言不慚，欺世盜名之徒太多，三國時代，普遍文人過剩。

但有才華之人還是有的，尤其是有大才之人，如號稱臥龍雛的諸葛亮和龐統，以及像法正這樣的善謀略之人，但他們卻需要有人慧眼識金，拔擢於民間，給他們平臺，才能有施展才華和抱負的機會。

在漢代，是沒有科舉製度的，隻有察舉製度，要想當出仕，需要被舉為孝廉，才有機會。然而，所謂舉孝廉的途徑，被某些世家大族所壟斷，隻有才華，沒有人際關係，你是很難出頭的！

法正其實就是這樣一個鮮活的例子。他由關中老家進益州，本也想求個好的前程，但因為在益州本地沒有人抬舉他，竟然隻被委派了一個小小的縣功曹，而且還是在江縣這樣一個誰也不願意來的地方！

當然，劉緯此時的境遇，與法正相似，就任江縣尉，與發配差不多，就這個破地方，實在看不出來有什麽可以大展拳腳的機會！

可能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劉緯初見法正，就非常尊敬他，施以重禮，口稱先生，心極度興與激。這可是法正啊！如果能將他延攬到自己麾下，等於有了謀主，萬事可濟！

而法正呢，自從進益州為，盡冷落，除了張鬆曾經對他禮敬有加外，其餘人等，包括州牧劉璋，沒有一個人把他當回事。

獨在異鄉為異客，邊連可以說話的朋友都沒有，做著一個誰都不願意幹的小，而且還可能隨時有生命危險，法正的心境有多苦，可想而知！但眼下，他見公子劉緯竟然會屈尊對自己施以重禮，他是真的有點了！

法正還禮後，連忙攙扶劉緯，兩人四目相對，好似久未蒙麵的知己好友一般親熱，隨即，他趕帶著劉緯等眾人，進了江縣城。

進城以後，劉緯才發現，原來在外麵看到的那低矮的城牆和簡陋的城門都算好的了！這縣城，竟然連一座完整的房子都沒有，到是斷壁殘垣！

城裏的百姓也極為稀，街上偶有過路者，也是衫襤褸，麵有菜，那覺就好像是這裏剛剛遭了災！

“此……何故如此耶？”劉緯吃驚之餘，趕詢問法正道。

“公子……江去歲遭蠻人洗劫，故此番景象也！”法正無奈地搖了搖頭，歎了口氣回答道。

原來如此，看來之前所知都是千真萬確的，蠻人兇殘，過瀘水，燒殺搶掠，無惡不作！連縣城都被毀了這個樣子，幾乎是無片瓦遮雨！

“蠻人可惡！見必殺之！”張翼眼見江城的慘狀，咬牙切齒地說道。

“伯恭差矣！蠻人亦是父生母養，緣何如此兇狂？蓋世仇深也！”劉緯看了眼張翼，輕歎道。

法正聽了此言，不對劉緯刮目相看了！按照一般人的邏輯，江縣都被毀這樣了，最直接的想法就是蠻人可恨、兇殘，沒想到，公子劉緯卻能一語道破其中的玄機，不像旁人那般淺薄。

蠻人也是人，他們也未必生兇殘，造今天這種局麵的主要原因，就是劉緯所說的：世仇太深！

南中地區由中原王朝開始管理，其實是始於秦的，到了漢代後，這裏逐漸設置郡縣，派吏管理，更加強了控製力。

可是，中原王朝，不能尊重蠻人的民族習慣，或者說，本就沒把他們當人看，橫征暴斂，榨欺辱，蠻人不了了，就會反抗，而反又總是被暴力腥地鎮下去，蠻人橫無數！仇怨結下後，南蠻人普遍痛恨漢人，而漢人也開始痛恨蠻人，雙方勢同水火，多年來兵戈不休，死傷無數。

對此，法正其實是有很清醒的認識的，他覺得南蠻之所以經常生，原因無外乎中原王朝治理南中地區的手段和方式不對，以暴製暴，怎能換來和平？

現在，法正聞聽劉緯此言，深以為是，他不開始對劉緯高看一眼了，覺得這位年公子還真不是一般的紈絝子弟，非常有見地！

“江幸得孝直先生為父母，否則民無所保也！”劉緯見法正用一個複雜的眼神看著他，又接著說道。

“公子何出此言？”法正似乎有些納悶，不知道劉緯何意。

“若無先生，城牆焉能修複？百姓豈能安居於此耶？”劉緯似有誇讚法正的意思，解釋道。

法正又被了，因為劉緯再次說到了點子上！

去年，南蠻賊寇數千人，席卷了江，殺人無數，還放了一把大火，江縣被燒了斷壁殘垣，而且，就連城牆，也被這些蠻人拆毀得不樣子！

沒有城牆的阻隔，江百姓本無法安居於此，別說是南蠻野盜前來侵，就是周邊的占山賊寇，都能輕而易舉地進城。

而法正其實也到任不久，在他的組織和帶領下，僅僅用時三個月，就把城牆基本修複了！雖然這城牆低矮，而且看著像豆腐渣工程，但在這麽短的時間，在極度缺乏資金和人手的況下，便能修複，給百姓一個起碼的安全屏障，已經實屬不易！法正的組織與員能力可見一斑！

劉緯之所以看出這點，是因為他看見城的房屋殘破，但城牆基本完好，他猜測，為了修複城牆，江縣的百姓放棄了修複自家房屋的機會，卻先把城牆修複了，如果沒有一個好的帶頭人，是不可能實現的！

而這個帶頭人，肯定是法正無疑！

“公子謬讚了，此皆為江百姓之功，法正之力，何足道哉！”法正趕謙虛回應道，但其實他的心裏卻已經開始激起來。

這小公子劉緯，絕非凡人！他才十三四歲的模樣，見識就如此深遠，仿佛能一眼看個中玄機，有著超乎其年齡的敏銳察力和準判斷力！

一時之間，年長劉緯十幾歲的法正，突然產生了一種相見恨晚的覺，他覺得，這個小公子將來必大！自己如果跟隨此人，將來飛黃騰達也是指日可待！

不過，法正多謀，不是那種憑一時衝就會做決定的人，所以，即使他心中，也沒有表現出來，他還需要對這個小公子做進一步的觀察！

一行人隨後來到了江縣府，沒有意外，這裏也是殘破不堪，雖大上能看出曾經的樣貌，但也被破壞得不樣子了。

法正進署衙後，連忙命人安排劉緯等一行人，他還刻意強調，一定要給他們安排最好的房間！

可是，當劉緯等五人來到那間所謂最好的房間時，還是倒吸了一口涼氣！這……就是最好的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