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懼怕他在所難免，但由直白的說出來，倒有點率真可。

沈漓笑了，但他的笑似乎總夾著其他東西，讓人覺得諱莫如深。

“太妃在朕麵前極力推薦你，朕今日一見，確實與你剛進宮有些不同了。”

段司音抬頭就對上男人那雙瀲灩又幽深眸。

頓了一下，隨即笑道：“人總是會長大的，總不能一直停步不前。”

子眉眼彎彎，有著一雙清澈又讓人看不的眸，讓那張清秀的臉更添幾分姿。

看著那雙眸，沈漓微微愣了一下，直直地著的眼。

察覺到他的審視，段司音斂了斂眸，又輕淺笑：“臣妾一向不會說話，若是說什麽犯了陛下，還請陛下直言告知，臣妾也好及時改正。”

沈漓卻笑著搖了搖頭，“妃說得句句有理，朕哪裏挑得出病。”隨後他站起了，“既然太妃力薦你，你便回去等旨就是。”

說完，他不懼大雪，離開了福熙宮。

......

然而夜裏，沈漓還是去找了岑如玉。

一連五天過去，聽竹宮一點靜也沒有。

段司音早知絕塵心思難以揣測，所以並未放在心上，依然每一日去福熙宮請安。

這天，太妃主留下來陪用午膳。

飯吃了一半，太妃突然看著歎道：“若哀家的容兒還在，也同你這般大了......”

容兒？

看見眼裏的困，太妃放下碗筷，長長歎了口氣道：“容兒就是哀家的七公主，也是哀家的心頭。隻可惜......”

老太妃眼眶泛紅，穩了穩緒才說道：“隻可惜在十五歲那年就突然病故了......”

這番話讓原本聽故事的段司音突然僵在了原地。

這個容兒，該不會就是被沈漓......

怪不得......

怪不得冷心冷清的絕塵會對一個沒有緣關係的太妃如此好。

原來他是在彌補他當年犯下的罪孽......

那頓飯吃的渾渾噩噩，就知道太國不是該來的地方。

這裏有太多的舊人舊事，一不留神就會被揭開心底裏那猙獰醜陋的傷疤。

這輩子，和絕塵應該都不過去那道坎了......

恍恍惚惚地回到了聽竹宮，傍晚時卻突然傳來侍寢的旨意。

這讓原本平靜的宮裏皆喜出外、高興不已。

畢竟自己的主子得寵了，他們這些做下人的也會跟著水漲船高、春風得意。

宮人們盡心盡力地伺候主子沐浴焚香，隨後便靜等聖駕來臨。

而這一等，直至深夜才傳來宦讓迎接聖駕的聲音。

原本打盹的宮人們立刻打起神，跪在宮門口迎接。

男人一明黃威嚴的龍袍很快出現在了聽竹宮。

“都平吧。”

男人嗓音儒雅，又著疲乏的嘶啞。

隨後他越過眾人，自顧負著手朝房裏走去。

宮人們先是看了一眼還跪著的梅妃，眼裏皆有一不解和落差。

他們以為陛下來聽竹宮是喜歡他們的主子，不想皇上連正眼都未曾看向。

一時宮人們懷著心思才將人攙扶起，將送進了屋裏。

屋裏燭火通明，男人長眉若柳，如玉樹，白皙如玉。

他的姿修長拔，隻是相比其他男子略有些瘦，更顯他俗絕塵，如一位不食煙火的神仙。

見站著不，男人微微挑眉。

段司音立馬會意，走上前去，手準備為他寬解帶。

卻被男人一把握住了手，隨後自己被人推離開來。

段司音自然並不是真打算與他侍寢，上塗了藥，隻要有人與親近，便會神不知鬼不覺的昏睡過去。

就算是深諳毒藥的絕塵也不會察覺。

因為知他對毒的敏，所以不敢用迷香，更不敢用銀針。

唯有此法才最保險。

然眼下況似乎和想的不一樣。

沈漓似乎並不想與發生什麽，甚至連也不讓他一下。

“人人皆說妃溫婉斂，今日可見傳言皆虛。”男人哂笑的聲音從頭頂打下來。

那揶揄的語調讓一向冷靜的段司音也不由惱紅了臉。

製作的人皮麵薄如蟬翼，臉上的緋紅過麵也跟著顯現出來。

若真是他的妃子，或者一個陌生人也好，可偏偏是他從小一起長大的師妹，這恥更來的洶湧湍急。

然現在不能像小時候那般反相譏，也不能做什麽來掩飾，隻能手裏著錦帕難堪的站在那裏。

很有種幹脆用研製出的最狠的毒將他毒倒，然後威脅他出九死還魂草作罷！

但是很快這個念頭被打消。

沈漓不同於，他不僅會用毒，還武功很高。

恐怕還未接近他，就會被他發現。

更何況這裏是皇宮，這裏麵一旦傳出什麽異樣的風吹草，很快就會有暗衛殺進來。

一樣是個死。

“今夜你睡地上。”

正走著神，就聽男人平淡似水的聲音傳來。

“什麽？”下意識的轉頭問。

男人已經上了的床，和躺下，側過頭看向還呆站在原地的子道：“妃若是有耳疾的話明日朕命太醫給你看看。”

隨後翻背對著，“熄燈。”

段司音：“......”

咬牙切齒地盯著那無的背影一瞬，還是轉去熄了燈，隻留下牆角的一盞小燈亮起。

隨後出了門，朝著候在門口的宮人道：“去多拿幾床棉被來！”

宮人疑：“是陛下覺得冷嗎？”

“......”段司音暗暗咬了咬牙，隨後才帶了幾分力道道：“對，他說他要快凍死了。”

宮人麵麵相覷，不一會抱來好幾床上好的錦被。

“陛下已經歇著了，將被子給我。”

段司音接過宮人手裏的被子，關門進屋。

男人應是已經睡了，傳來綿長又輕微的呼吸聲。

段司音隻得將被子丟在地上，一床床鋪上，躺在了上麵。

好在屋裏並不是很冷，一夜也就這麽將就著過去了。

次日段司音悠悠睜眼，窗外灰暗的線讓清醒了幾分。

忽然想起什麽，豁然轉頭看向床上，卻見男人正坐在床邊，一雙幽深似海的眼正著。

段司音立馬神經繃如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