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辜之人？”

金翠不屑地啐了一口，“嗬，這紫寰宮裏的主子哪有什麽無辜之人？”

突然，仔仔細細看了看孟千姿，古怪地笑了起來。

“倒是有個主子還算是個好的，那就是淳妃娘娘。”

孟千姿心頭突突地跳，不問道：“你何出此言？”

金翠卻搖頭道：“隻是一種覺罷了，淳妃娘娘也算是撿了條命，那夜良妃給淳妃娘娘送去的山楂糕裏加了紅花。”

“淳妃娘娘因孟大將軍之事心神不屬，連自己有了孕也沒察覺，但良妃細心，見淳妃娘娘一些異常的反應便懷疑有了孕。”

“這宮中主子所出的皇子公主中，唯獨淳妃娘娘的十一殿下與良妃的十殿下不得聖心，良妃擔心淳妃娘娘誕下新皇子後重新得寵，便想弄掉淳妃娘娘肚子裏的龍種。”

孟千姿的雙眸一，手指不自覺拳。

憤怒得想把良妃重新殺死一遍！

虧之前還同過良妃，以為是個良善之人，卻不料是這樣的真相。

前世姨母突發疾病而亡，是不是因為小產，皇家沒有對外明說？

可惜，這件事注定為一個謎，不會有人給答案。

金翠不知所想，自顧自說道：

“你們以為良妃是什麽好人嗎？不，隻是欺怕罷了。”

“隻要遇到不順心的事，便對我打罵不休，直到發泄完。”

“那日裝出一副被愧疚折磨得神恍惚的模樣，承認見到襄王妃被人害死，不過是因為小雍王殿下親自來調查此事。”

“知道聖上最是疼小雍王殿下，他又是太子的親弟弟，想賣小雍王殿下一個好，讓十殿下往後的日子好過些罷了。”

孟千姿皺了皺眉，“這些事都與你無關，就因為良妃打罵你，你便殺了？”

孟千姿總覺得因了打罵便殺人，這個機有些弱。

至明麵上看不出來金翠了待。

果然，金翠冷笑著搖了搖頭。

“不，如果不知道金文害死了襄王妃，我不會對良妃手。”

滿麵譏誚之，指著金文道：

“這個人有太後娘娘做靠山呢，死了個襄王妃有什麽關係？也許這件事查著查著就沒有結果了。”

“不過我也沒想到姑娘你能猜出兇手是他，倒是省了我一番功夫。”說著，金翠深深看著孟千姿，由衷道：“你一本事，是我想要活出的模樣，可惜我命賤……”

孟千姿心有些複雜，不知該說什麽好。

看出來金翠心氣不低，向往自由，卻苦於被金文所迫了宮中奴婢，心中的不甘怕是日日折磨著生不如死吧？

可金翠又如何能知道曾經曆了什麽？

家破人亡，淪教坊司，被最信任的人欺騙，落得一病痛後被生生氣死……

這中間的每一個瞬間都讓生不如死，如果有選擇，寧肯做個普通人。

金翠找到了宣泄的出口，想要把所有的事全盤托出才能痛快。

繼續道：“殺死襄王妃或許還不能把金文如何，他可是太後跟前得力的人。”

“可死的人是聖上的四妃之一就不一樣了，太後娘娘也不好包庇殺死聖上嬪妃的人吧？”

這話一出，孟千姿心道將死之人果然是能豁得出去。

金翠敢說金文是太後跟前得力的人，不就是暗示金文殺死襄王妃是太後指使嗎？

問道：“所以你認為襄王妃之死不足以扳倒金文，便殺死良妃來栽贓於他？可你之前為何一直替他掩飾而不直說？”

金翠吃吃笑了起來。

“姑娘你該知道，這世上最難猜的便是人心，我若直接說了你會信嗎？”

孟千姿想了想，點頭道：“多半會信。”

金翠撇了撇，“那是你太單純了，我可不敢賭，我與金文是親兄妹，都以為我們兄妹很好，我輕易就說了反而會讓人起疑。”

聞言，蕭久屹“嗤”地冷笑了一聲。

那丫頭單純？

心眼子幾百個的人也單純？

這奴婢眼瞎心盲了不！

孟千姿被他的笑聲搞得莫名心虛。

直覺小雍王是在嘲笑金翠說單純之話，耳子燒得通紅。

不自然地清了清嗓子問道：“你就不擔心我們想不到金文是兇手？”

金翠麵自得地笑了起來，眼中神采璀璨，哪裏還有之前唯唯諾諾的模樣？

“我說了，我早就看出姑娘你是個有本事的聰明人，若你想不到，我還有後招。”

青舟不由得了句，瞥著小聲嘟囔道：“可把你能的！”

金翠笑著笑著就笑出淚來。

出既痛快又決絕的神，苦笑了一下。

“你比我想象中還要聰明，我其實……不想死的，我無論如何都想不到你會猜出是我殺了良妃。”

孟千姿沉默片刻，道：“你也說了，我是猜的，若你死咬著不承認……”

金翠突然朝鞠了一躬。

打斷道：“你說得沒錯，但我突然就不想騙你了。”

說完湊到耳邊，以極低的聲音說道：“關九姑娘，您其實姓孟吧，是淳妃娘娘的姨侄，您時我還見過您。”

孟千姿心頭猛地一跳，卻不聲地看著金翠。

金翠退了回去，淺淺笑道：“我祝姑娘萬事順遂，一切如願！”

孟千姿說不出此刻是什麽心，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眼前這子到底在想什麽？

就因為自己的真實份便承認殺了良妃，這是什麽道理？

說的這句話，像是猜到自己幫小雍王辦事，是為了借他之力救出父親。

金翠心思玲瓏得讓刮目相看。

可惜做錯了事……

說到這裏，金翠也累了，抬起手指順了順自己淩的頭發，再整理了上的裳，麵出奇地平靜下來。

隨即走到蕭久屹麵前跪下，磕了個頭。

“殿下，奴婢將所有事都說了，奴婢認罪，隻求您秉公執法決金文！”

直到此刻，金文仿佛才回了神。

連滾帶爬朝蕭久屹爬去，朝著他不停地磕頭。

“殿下，良妃娘娘也是奴殺的，翠兒在撒謊，一個弱子怎能將良妃娘娘吊起來？請殿下明察！”

金翠卻毫不領他的，連看都不看他一眼，淡淡地說道：

“誰跟你說我一個弱子不能將良妃吊起來的？楠哥家幾代工匠，這種小把戲他十歲之時便演示給我看過。”

金文痛苦地閉了閉眼，再睜開時眼底猩紅，咬牙切齒道：

“楠哥楠哥，你可知道這個你記掛了二十年的人，早就飛黃騰達、妻妾群，將你忘了個一幹二淨？”

金翠垂下眸子，掩飾下心中的失落，“那有如何？我記得他就好了。”

金文惻惻地笑了起來，“可惜啊，你的楠哥也被我殺了！”

聞言，金翠猛地轉頭，不可置信地看著他。

軍統領皺了皺眉，突然問道：“你們所說的楠哥，可是做汪楠？”

“汪楠？”

蕭久屹赫然起，推開青舟站到金文麵前。

沉聲問道：“你說這人可是兵局大鐵匠汪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