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久屹這些日子特別忙，主要是忙於查戶部的賬。

他自皇甫喬口中得知莊稼都幹死，百姓已經食不果腹之事，立刻派人前往各地查看災，一邊著手準備賑災。

賑災就需要銀子。

這一查，才知國庫空虛，本無力負擔賑災所需。

至於虧空的原因，眼下查也無濟於事，重要的是解決賑災所需的缺口。

次日，襄王世子便在朝堂上表示，願捐出一半家產來幫助百姓渡過難關。

此舉惹得群臣心中一陣罵。

誰人不知河西洪災比旱災還嚴重，襄王世子捐出來的也是解決他封地的災，卻把他們架在火上烤。

蕭久屹並未他們，隻是淡淡道：“諸位，都回去想想，有錢的出錢，有糧的出糧，事後本王必定會論功行賞。”

眾人都聽懂了，啥也不出的秋後算賬。

也不等回去想了，一個個都站出來表了態。

聽著他們報的數字，蕭久屹在心中默默計算，很是滿意。

當場擬定了賑災計劃，指定了前往各地賑災的主要負責人。

……

獨孤淵做夢都沒想到。

他就是來看看拱了他家小白菜的家夥是什麽樣的豬，卻被抓去做了“壯丁”。

小雍王代昭明帝下旨，命以獨孤淵為首的江湖豪傑隨朝廷員前往各地賑災，若有貪汙的況，可以先就把人綁了。

當然，他也不會指這些草莽能負責賑災之事，還派了金羽衛前往監督輔助。

獨孤淵拿著聖旨看了許久都還有點懵。

好半天才反應過來，跟皇甫喬道：“他讓老子替他辦事？”

皇甫喬斜斜睨他一眼，“你可以拒絕啊。”

獨孤淵皺著眉頭，搖頭道：“不能拒絕，那些狗就是要人看著，不然賑災就是一場笑話。”

皇甫喬自顧自理著藥草，“那不就得了，你還不滿個啥？”

獨孤淵背著手轉圈，“總覺得有哪裏不對……”

夜裏，蕭久屹做完針灸後，終於得閑跟孟千姿說話。

孟千姿不解地問道：“殿下，您為何讓我師父他們幫忙？”

蕭久屹了的頭頂，眼中都是笑意，“給他們找點事做，免得你師父總想棒打鴛鴦。”

孟千姿“撲哧”一笑，臉蛋就紅了。

嗔怪地瞟了他一眼，“您這是公報私仇！”

的模樣俏嫵，看得蕭久屹心中一，很想摟過重溫一下上次的甜，卻又不得不顧忌獨孤淵這位不畏皇權的高手。

隻得作罷。

……

賑災之事有序而快速地開展起來，然而籌集糧食需要時間，的百姓們已經等不及了，大批大批朝上京城逃荒而來。

蕭久屹下令提前放糧，在城門外施粥。

這日，當初聽從裴硯辭安排去江南收購糧食的宋潯，從京城各個糧食鋪裏詢價出來，興不已。

匆匆來到裴硯辭家中，激道：“清煥，這次我們要發了，京中糧食一天一個價，再等兩日我們就能賺不，若再等個十日，這糧價能漲上天去。”

裴硯辭卻全無興之意。

他從後拿出一個盒子，推到宋潯麵前。

宋潯不解地著他，心中有了不好的預。

“這是什麽？”

裴硯辭示意他打開。

裏麵是一張張大額銀票，加起來足足有三萬兩。

宋潯驚訝得張大，“清煥，你這是何意？”

裴硯辭著這個對他毫不設防的好友，心下有些慚愧。

當初他本想借宋潯囤糧一事大做文章，為自己往上爬的奠基石。

可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他開始懷疑自己錯了。

如果不能與雲仙廝守一生，他汲汲營營又有何意義？

昨日，他親眼見到孟千姿一布，在城外施粥，看著每一個人都有吃的，那張令他魂牽夢縈的臉蛋上掛著滿足的笑容。

他無地自容。

收起思緒，說道：“如今時局變了，在小雍王的鐵手段下，上京城的糧食漲價也有個限度，這些銀錢，補你這次收購糧食虧的那一部分，聽我一句勸，捐一部分出去，其餘的按市價售出即可。”

宋潯聞言，猶如一盆涼水兜頭淋下。

這潑天的富貴，就這樣從他麵前溜走啦？

好不甘心！

裴硯辭見他反應便知他心中所想，正容嚴肅道：

“我不希下一次見到你時是在刑部大牢！”

一句話當即讓宋潯熄了鋌而走險的念頭。

他想了想，將銀票收了起來，給了裴硯辭一個承諾。

“清煥，這些錢就當做你與我合的錢，我這次跑的一趟還有別的收獲，尋到一個極佳的商機。糧食的事你不用擔心，我都聽你的，捐一部分出去，剩下的按今日的糧價出售我們的虧損不多。”

裴硯辭麵上終於有了一點笑意，拍了拍宋潯的肩頭，“好。”

當日，宋潯就捐了一半糧食出去，蕭久屹聞訊，親自召見了他。

宋潯卻將功勞給了裴硯辭，謙遜道：“回殿下，是裴硯辭裴大人勸我捐糧的。”

蕭久屹很是詫異，卻沒說什麽。

京城周圍的糧食倒是解決了，但每日仍舊有消息傳來，各地已經有百姓死，燒殺搶掠的事件頻頻發生。

蕭久屹早有準備，將事態控製在最小的範圍之中，有效避免了大規模的暴。

十月初三，昭明帝下了罪己詔，同時廢除太子，命蕭久屹為攝政王，代他理政事。

一時間，大乾員們都明白了一件事，這天，要變了！

……

城外，今日最後一次施粥結束，孟千姿雖累卻心中欣。

這一次，終於沒有再出現殍遍地的慘況，唯一的憾便是當初沒敢說得太多，導致朝廷準備不足，還是有些百姓死在這場災之中。

孟千姿了有些酸痛的，正準備回城，突見一個麵蠟黃、衫襤褸的男子站在麵前。

巍巍道：“還有粥嗎？我們是剛到這裏的。”

孟千姿看著連水星子都不剩的粥桶，為難地蹙起眉頭。

男子喃喃道：“沒有了嗎？我閨三天了……”

孟千姿心中不忍，說道：“你等等，別離開。”

隨即轉飛快進了城。

男子著的背影瞇了瞇眼，神晦暗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