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奴》第31章 守如玉

“三爺住手!”

春芽拼盡全力氣,竭力護住自己的子,不讓自己盡數曝在他眼前。

“三爺要是再不停下,奴婢愿就這麼撞死在石桌上!”

云晏也驚訝:“原本那麼怕死的你……現在竟突然就不怕了?”

“還有,原本在他面前隨便掉落肚兜的揚州瘦馬,此刻竟然怕被看了?——而且,還是怕被你的主子看!”

春芽竭力用手按住襦一角,遮住

“對!”

“三爺怎會不知,人心本來就是這世上最善變的東西!”

云晏卻瞇起眼來:“可是再善變,總也要有個緣由。”

他想了一下,心頭不由得一:“難道,你是想為他守?!”

春芽垂下眼簾,“奴婢雖是揚州瘦馬,卻不是青樓子!”

“青樓子服侍的是天下客;揚州瘦馬卻是注定要賣大戶人家,與人做妾。所以揚州瘦馬便只能服侍郎君一人!”

云晏聽這麼說,只覺怒氣混中,蒸騰著一齊沖上頭頂。

“郎君?你現在是只認他一人為你的郎君了,嗯?”

春芽再將:“原本三爺才是奴婢的郎君,奴婢愿意將子獻給三爺,是三爺嫌棄不要!”

,如般一點一點繞著他:“怎麼?難道三爺后悔了?”

云晏回以冷笑:“你想多了!”

春芽幽幽嘆息一聲,眼波里的脆弱的琉璃,崩碎在了眼底。

“那奴婢就沒選錯呀。”

“奴婢知道,三爺心如鋼鐵,不是奴婢能化得了的。于是奴婢再也不敢將三爺當做郎君。”

“奴婢啊,從燒掉紙人的那天起,心里就已經做好了決定,從此之后只將三爺當主人,再也不當做郎君了。”

“奴婢已經認定了家主為郎君,奴婢這子只能留給家主一人看。奴婢是寧愿死,也不會再讓三爺看的了。”

云晏一聲哂笑。

春芽忍不住皺眉:“三爺笑什麼?奴婢便為揚州瘦馬,那也不是自己從小能選擇的!”

“三爺不懂,奴婢縱然為揚州瘦馬,卻也有自己深宅為妾的堅貞!”

云晏不由得咬牙:“堅貞?堅貞到何地步?”

春芽輕嘆口氣:“既然認定了郎君,不但為郎君守如玉;甚至,倘若郎君來日遇難殞命,奴婢也會追隨而去!”

云晏的心仿佛被一只無形的手給狠狠住!

為了爭奪家主之位,為了未來的大業,他極有可能會殺了云毓。

可是說,會追隨而去……!

云晏深深吸氣,極力平復心臟的遽痛。

他轉而冷笑起來:“別忘了你的份,你只是爺買回來的奴才、棋子!什麼時候竟容得一個奴才、棋子有自己的思想和選擇了?”

“爺現在就告訴你:收起你那些妄念,爺不答應!”

“你說選他為郎君,爺就縱著你了?你說要為他守如玉,爺就由得你去?!”

他的手在腰上放肆地掐

“……你的一切都是爺的!”

“就算爺不稀罕,也由不得你自己送給旁人!”

語聲剛落,他便大手陡然用力,將按住擺的小手捉住。

雙腕絞在一,被他固定在了頭頂!

擺無辜,垂落,再也遮擋不住任何。

春芽哽咽出聲,想要以頭撞石桌,可是因手臂被固定在頭頂,于是頭的兩側就都是自己的手臂,撞無可撞!

云晏垂眼看

視線所及,妙不可言。

可是他卻只敢看一眼。

多一眼,他都要炸了。

他深深吸氣,趁著自己還能忍住,猛然捉著小腰,將在石桌上翻轉過去。

背對他。

他這才看清了那針扎出來的傷。

之前行走的姿勢,以及說云毓已經幫過膿,他便也樂觀地以為,這傷沒什麼大礙了。

可是此時目所及,那針眼卻竟然還是紅腫有膿的!

他咬牙問:“不是敷過藥了麼,怎麼還是這個鬼樣子?”

春芽狼狽地閉眼睛。

“……家主說,若要藥膏奏效,需要先盡膿水。”

“家主盡力了,只是他本來就文弱,手上氣力用盡,也只能出大半膿水。還余留一部分,需要慢慢等它自己流出來。”

云晏惱怒更盛:“胡來!你還就真等它自己流出來!”

春芽:“那奴婢還能怎樣!三爺難道非要奴婢自己燒紅了剪刀,自己將這膿水挖出來才行?”

云晏閉了閉眼。

卻也只猶豫片刻,隨即掌心按住后腰,警告道:“別!”

“若不聽話,爺便砍了你阿弟手指頭送來給你當玩意兒!”

春芽一哽,不敢再

他知道肋——家人里,最心疼的是阿娘和阿弟。

若是他說要砍了阿爹、阿兄的手指頭,興許都不會對他屈服。

可是阿弟的,不行啊。

哽咽著閉上眼,伏在石桌上終于放棄了抵抗。

下來,云晏呼吸更急。

他兩手用力扳住石桌沿兒,借由石頭的力量克制住他心底瘋狂的沖

閉上眼,他屏住呼吸,將落了下去……

刺骨的疼痛,尖細地刺中春芽子。

春芽一聲控制不住的痛呼,痛呼過后才猛然省悟——他竟然,竟然在用,幫吸膿!

“三爺不要!”

這一次,心魂俱,無法自已。

淚珠兒更是自己活了一般,不的收束,自己就噼哩噗嚕地跌落下來。

“……三爺求你,停下。”

“臟……”

他的上用力,沒回答,只用掌心按后腰,迫使更安靜地伏下去。

春芽這也是頭一次知道,原來的力道竟能比手大那麼多。

彼時家主以手幫膿的時候,已經疼得忍不住呼喊出來。

可是那時候手帶來的疼痛是分散開的,平均下來痛便也能被周圍分擔不

可是這一刻他用,那力造的疼痛卻是尖銳如針。

與手指相比,就更是所有的痛都集中在了針尖那麼細小的一個地方,這疼,便比當日被針尖扎傷還要更嚴重百倍!

疼得落淚。

不停求饒。

得像是打擺子。

本是瓷白的理,因為疼痛和掙扎,也全都染上一層胭脂紅。

云晏起將口中膿水吐掉,眼的便是這樣一幅畫面。

這世上哪有什麼“人如畫”,分明是再妙的畫筆也勾勒不出鮮活人的半點態。

畫都是死的,人才是活的。

曼妙天香,勾魂奪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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