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夫人也是微微一怔，挑眸跟齊嬤嬤對了個眼神兒。

齊嬤嬤低聲音詢問：“……不如，先回避一下？”

佟夫人想想，反倒略帶興味地輕笑一聲：“不用。既然趕上了，就見見吧。”

“正好，我也有話要當面問問他們兩個。”

大丫鬟牡丹引云晏。

只是聽見他的腳步聲從背后傳來，還沒見人，春芽伏在地上，便已經整個子都在抖。

佟夫人瞇眼盯著春芽，審視著的恐懼。

云晏大步走進來，橫眼一瞥，瞥見春芽竟然俯伏在地上，便也微微一怔。

長眉皺起，忍不住嫌棄：“怎麼在這兒？”

他說著向佟夫人行禮：“二娘竟肯見？也不嫌晦氣！”

佟夫人淡淡笑笑：“杏兒丫頭既然闖了禍，我總得替善后不是？”

云晏緩緩挑眉：“善后？二娘難道還需要跟這個賤婢解釋什麼？”

他說著一轉，冷笑著轉走向春芽。

從他進來，春芽便沒敢抬頭，此時只能聽著他的腳步聲走向。

一聲一聲，仿佛都踩在心口上，讓的心臟一點點被。

猛地，的頭發被云晏一把拎起！

云晏的臉，森冷地懟在面前：“賤人！你害被足，你怎麼還有臉到佟夫人面前來！”

“你還想要什麼，才肯善罷甘休，嗯？你說給我聽聽！”

他的手勁大，毫不留，春芽只覺自己的發都要從頭皮上被薅掉一般。

不得不高高仰頭面對他。

嚇得渾抖如風中的秋葉：“奴婢沒有，奴婢不敢……”

“不敢？”云晏緩緩笑起，角勾起狠戾的弧度，“已經被足了，你看看你這是多大的膽子，你還說不敢！”

他陡然松手，雖說是放開了的頭發，可是那手卻直接掐住了的脖子！

“我知道你恨我，因為我要將你殉葬。可是你個賤人不敢向我報復，于是就報復在上！”

“我現在可真后悔，當時就不該聽家主的話，饒過了你。我若是早就要了你的命，今日也不必這樣的苦楚。”

他的痛恨雖然激烈，他的語速卻是緩慢的。可是那一板一眼非但沒有減輕他言語的力，反倒愈發得春芽不過氣來。

隨著他的話，他的手指也一點點收。

“一個小小賤婢，竟然敢欺負到的頭上。”

“在苦，我又怎麼能讓你好過呢？”

春芽著窒息的覺一點點將包圍，腔里的空氣一點一點向外鼓脹。

的四肢漸漸麻木，眼珠兒也一點一點向外凸起。

知道，快要被他掐死了。

他和面對著面，他就這樣欣賞著一點一點瀕臨死亡！

佟夫人也沒阻攔，只是依舊那般端然坐著，靜靜地欣賞著這一幕。

直到，春芽的頸骨凸起，脖子上星星點點地出現了紅的斑點。

佟夫人這才悠閑地擺了擺手：“三郎，罷了。”

“快過來坐下，喝口茶潤潤。”

盡管佟夫人這麼說了，可是云晏卻并未立即松手。

他又瞇起眼來欣賞了好一會子，這才一一松開指頭。

最后兩手指松開，春芽從他指尖跌落在地，眼前一片漆黑，幾乎暈死過去。

云晏喝茶，剛起茶盅，看春芽如昏死了一般，便一杯茶直潑向春芽的臉來！

“還裝死！”

幸好那茶倒了有一會子了，不算太熱，但是直沖進春芽鼻腔，還是嗆得劇烈地咳嗽了起來。

連想暈厥過去，想短暫地逃開這殘忍的現實一瞬，竟都做不到。

哀哀伏在地上，一邊劇烈地咳嗽，一邊落淚。

佟夫人嘆口氣，“瞧瞧，也怪可憐的。”

使個眼，丫鬟芍藥取過條手巾來，替春芽胡地抹了一番。

茶梗是掉了，但是那些水卻無法干。

佟夫人卻不管了，只笑瞇瞇看著云晏：“今兒這麼急著見我，可是有要事？”

丫鬟牡丹又換了一杯新茶過來，云晏慵懶接了，斜斜坐著，指尖過杯沿兒。

“二娘崴在碭山的那筆銀子，我給要回來了。這算不算要事？”

佟夫人登時一喜：“真的？”

佟夫人娘家陪嫁了幾間鋪子，結果三年前一筆結余的銀子到碭山被土匪劫了。報，府雖說客氣，但就是說悍匪難剿，這事兒就拖著。

一拖就是三年，佟夫人都不敢再指這筆銀子了。

云晏悠閑一笑：“當然是真的。”

他從懷里掏出一疊銀票來遞給佟夫人：“上頭的鑒，二娘對對，是不是您當初的那一筆？”

齊嬤嬤也跟著湊過來看，還捧了佟夫人的私人印鑒來，核對上頭的紋樣。

核對完了，齊嬤嬤也是驚喜地：“對上了！就是夫人三年前被劫的那筆銀子！”

佟夫人便也松了口氣，沖著天上：“阿彌陀佛，這筆銀子可算有了著落。”

說完，笑瞇瞇住云晏：“三郎，好孩子，這次多虧你了。”

“我娘家陪送的那幾個鋪子，就指著這筆銀子支撐著。這三年沒有盈利，都快倒了，如今你可算救了它們一命。”

云晏含笑點頭：“二娘的話，兒子句句都記在心上。”

他擱下茶杯：“今兒來還有另外一件事。”

他點手，他的隨小廝粵安便在外頭吆喝一聲，幾十個家丁陸續抬進十幾臺的箱子來。

齊嬤嬤等人都驚訝了，圍到門口去看。

齊嬤嬤更是忍不住打趣：“三爺跟杏姑娘的婚事還沒定呢，這就急著過禮啦？”

這形，的確是像送彩禮一般。

佟夫人笑罵：“你個老乞婆，這是胡說什麼呢！”

云晏長眉輕揚：“嬤嬤說笑了。若真是過禮，就這麼十幾抬怎麼夠！”

“便是眼前這些再乘十倍，都不夠我心意的一個零頭。”

佟夫人終究忍不住微笑：“三郎啊，那你這是……？”

云晏眉眼輕肆：“才從嶺南回來，我擔心在府里的裳不夠換洗，這便提前給預備了些。”

齊嬤嬤帶人下去看，便又是驚呼：“我的天啊，三爺這是各樣各的料子，全都給杏兒姑娘準備了個齊全啊！”

佟夫人也是無奈地笑：“竟這麼多？這可不是一月半月就能做得出來的。你這孩子，說實話，是從什麼時候開始預備的？”

云晏抬手抹了抹眉骨：“去了嶺南一年，我自是從走就開始悄悄預備。”

”這些都是央著江南織造那邊，挑最好的料子，安排最好的繡娘給做出來的。”

佟夫人都不由得點頭贊許：“三郎，你有心了。”

他們說得熱鬧，仿佛忘了春芽的存在。

春芽獨自伏在地上，艱難地氣，聽見自己的心一點一點碎裂。

看完了裳，佟夫人垂了垂眼：“既說到裳，我倒還有件事要問三郎你。”

云晏仰臉：“二娘說就是。”

佟夫人目掃過垃圾一般被丟在一旁的春芽。

“……這個丫頭，怎麼會也有一件海棠紅的肚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