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奔一臉無辜地說：「我跟你爸說，你兒子都這麼大了，也沒個對象，我剛給他了一個，你爸一聽，非要去瞅瞅。但是我可沒讓你爸嚇唬人家啊。」

我心說你就裝吧，你純粹就是故意的，非要引的我道心不穩！

但這個事已經過去了，事已至此，也沒啥好說的，再說牛奔給我攛掇的這個……確實也還不錯。

咋說呢，我也就上罵他一頓，心裏倒也並不生氣。

不過我必須得警告他一番，於是我指著他說：「我告訴你啊小牛，你這個事……」

牛奔嘬了嘬牙花子：「你管誰小牛呢？」

我說：「啊……那我管你小劉？」

牛奔瞪了瞪眼：「我早都不姓劉了，我好歹也是東漢末年分三國，烽火連天不休那個時代的，比你大了一千幾百歲，你能不能對我尊重點？」

我也嘬了嘬牙花子：「嘖嘖嘖，你這來人間沒多久，歌詞記的。好吧好吧，那我管你……牛爺爺？」

牛奔擺擺手：「那倒是不必，再說你也不是胡圖圖……」

我罵道：「你給我滾一邊子去，敢大耳朵圖圖你也看過啊？」

牛奔嘿嘿笑道：「開玩笑的開玩笑的，你就管我老牛就行了，或者牛哥，別小牛小牛的，男人不能說自己小！」

我沖他翻個白眼，說：「老牛，我跟你說嗷，你就不用在我上浪費時間了，你的蠱對我是沒用的，別說你了，我馬叔前幾年沒事就帶我去洗浴，我都沒心。所以說，你還是好好歇著，恢復恢復功力，等著一年後跟趙長海決戰吧。否則的話，人家天天修行練功，你天天在這琢磨我，一年後你容易被人打死啊。」

牛奔一樂：「這你就不懂了，天天琢磨你就是我的修行，只要你下道了，我的功力就能提升了。」

我目瞪口呆：「啥玩意，敢你擱我這練功呢？？拿我提升功力，你還是人嗎？」

牛奔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本來就不是人，我是魔啊，我不蠱點啥玩意，我的功力也會退步啊。」

這他的，牛奔確實言之有理，我也這才明白，原來魔的修行就是蠱人心，從人這裏獲取力量。

難怪他說，魔可以不需要供奉，但需要信仰。

當時我還不明白，現在看來，他所謂的信仰，就是人心魔道！

我冷哼一聲：「你想忽悠我魔道，那真是癡心妄想！」

牛奔說：「這你就不懂了，其實人的心中本來就有魔，正所謂一念天堂，一念地獄，很多時候並不是我們蠱，而是你們自己就嚮往魔道。」

我罵道：「放屁，人心裏縱然有邪念，但也有道德倫理的約束，沒有人天生嚮往魔道。」

牛奔忽然冷笑一聲：「這你就不知道了吧，這世上有些人，生來就是魔！」

他這話一說，我上刷的一層皮疙瘩，盯著他說：「胡說八道，人之初本善，哪有人生來就是魔？」

牛奔眼皮一翻：「謬論謬論，明明是人之初本惡，哪有人生來就是好人？」

哎呀，這個王八犢子又跟我杠上了，我心裏不服，對他說：「人之初本善是孟子說的，你那麼厲害，你去反駁孟子呀。」

牛奔說：「用不著我反駁，人之初本惡是荀子說的，不信你看看剛出生的小孩，比如一個母親生了雙胞胎，可是只有一個頭有，那你猜這兩個小孩，是會把頭讓給自己的兄弟姐妹，還是會搶到自己這裏來？」

這個理論我早就聽過，當下反駁道：「你這個才是謬論，每個人都有天生的生存本能，剛出生的小孩就像一張白紙，什麼都不懂，只知道自己了要吃東西，他又沒學道德倫理，怎麼知道要謙虛禮讓？」

牛奔嗤之以鼻，哼道：「既然是一張白紙，那就無分善惡，又何來人之初本善？而且我告訴你，所謂的道德倫理，謙虛禮讓，只不過是統治者的把戲而已，是因為儒家的這套理論適合當權者用來愚民。不信你看，那些當權者，從來都只講弱強食，誰跟你講道德倫理？」

我不由一時語塞，但還是反駁道：「就算不講道德倫理，總得講法律法規吧？」

牛奔哈哈笑了起來：「傻小子，法律本來就是給老百姓制定的，規則約束不了權力，不信你看那些權貴，幾人守規，幾人遵法！」

他的，又讓他說了一堆道理，而且聽起來好像還都對。

但我這時候上莫名的湧起了一力量，我用手指著他，鏗鏘有力地說道。

「老牛同志，你的這些思想很可怕，很危險。你不要在這裏危言聳聽，權力有時候確實是醜惡的，法律有時候也確實無法做到完全公正。但我要告訴你，法律是普通老百姓唯一的武，是用來保護普通人的，法律有時是模糊的，而道德倫理就是法律的補充，這兩者相輔相，形了這個世界的規則。你說規則約束不了權力，可如果沒有這些規則，那麼權力就更加無法約束。」

「所以，你的理論聽起來似乎有理，但我們任何人都改變不了世界的規則，因此我們能做的，就是在這個規則，儘可能的去保護好自己，而不是去反對、挑戰這些規則。那不是我該做的，更不是我該想的，怨天尤人沒有用，如果讓自己變得強大才是真理。」

「而且，就算這世上有人出生就是魔，那也意味著有人出生就是仙佛，因為這世界對立，有天生的惡人，就有天生的好人。在大多數況下，人既沒有我們想像的那麼好，也沒有那麼壞。我們不能因為遇到過惡就否定善，也不能只希有善就拒絕惡。善惡都是人的一部分，承認這種複雜，接這種複雜，才是真正的強者。所以，你這個蠱人心的天魔，你這套把戲在我這裏沒用，我送你三個字，滾犢子吧！」

牛奔聽了我慷慨激昂的這番話，整個人都愣住了，默默地盯著我，半晌無言。

我沖他一瞪眼：「你還瞅啥呢，要麼回扇子裏閉關清修去，要麼就離開我這，哪哪去！」

牛奔慢騰騰地對我豎起大拇指，說道：「好吧，既然這樣……恭喜你，通過了第一考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