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眾人聞言俱是一愣，都不約而同看向外麵。

就見門口一個小廝正被侍衛拉著，文竹進來稟告道。

“啟稟老夫人，外麵說話的是大爺的小廝元寶。是屬下們辦事不利，沒發現他在一邊聽。”

聽說是元寶說話，蘇清妤心思一。沈昭寵信元寶，有些事別人不知道，元寶興許知道。

便開口道：“母親，既然他這麽說，想來是知道什麽，不如把人放進來仔細問問。”

永嘉公主下意識反駁，“一個下人胡鬧，主子也跟著胡鬧？誰知道他是不是被人買通了？說的話能證明什麽？”

蘇清妤笑著說道：“公主殿下別急，先聽聽他怎麽說。郡主……不對，咱們夫人邊還有不伺候的人，一個個審，總能問出來實。”

沒想到元寶會忽然出來說話，本就預備審問李朝雲邊的人，找到事的真相。

不過元寶出來說，確實更省事了。

見蘇清妤泛著瀲灩的笑意，永嘉公主恨的牙。什麽時候一個沒落侯府的兒，也能在麵前如此張狂了。

但是心裏又不得不承認，蘇清妤如今確實有跟說話的資格。夫君是天子近臣，得皇上寵信，最重要的是對寵有加。親哥哥又是皇上親封的寧王，聽說蘇元州對這個妹妹也是嗬護備至。

這樣的人，確實遠比一個失了皇上信任的公主有話語權。

沈之修見狀開口道：“把人放進來吧。”

隨後，元寶走到廳堂中間，跪地給眾位主子行了禮。

“你剛才說的什麽，再重複一遍？”沈之修直接說道。

今日老夫人和幾位老爺夫人都在，元寶不敢抬頭，隻能垂著頭說道：“小的說，說……夫人腹中的孩子，不是大爺的。”

他說完又了脖子，這話他憋在心裏好長時間了。從夫人懷孕開始，這件事就是卡在他心口的石頭。

不管是李朝雲的份還是行事手段，都讓他不敢提起丁點實。但是他無數次夢到大爺質問他，為什麽不說出實？

他不知道是因為他心虛，還是因為大爺真的泉下有知。總歸這件事的他心思越來越重，他怕再不說，大爺都要來找他索命了。

恰好今日府裏出了這樣的事，他便下定決心，要趁著幾位老爺夫人都在，把這件事的真相說出來。

永嘉公主想開口反駁，但是對這小廝並不悉。就算反駁，也不過是義正詞嚴地說幾句囫圇話，沒有任何作用。

便給李朝雲使了個眼，示意做出應對。

但是此時的李朝雲目呆滯，臉蒼白，一隻手下意識放在小腹上。

永嘉公主看了好幾眼，愣是一點回應都沒有。

此時的李朝雲，整個人沉浸在與陳平的過往中。許多之前被忽略的細節，此時都湧了腦海。

時陳平對的遷就和維護，還有親前兩年，陳平看的眼神。

親後小產，陳平親手給挖了沙參。到這段時日，兩人恩的一幕幕。

一想到往後再沒有這些日子了，李朝雲便心如刀絞。心裏開始琢磨，怎麽能把陳平救出來，付出什麽代價都願意。

永嘉公主見李朝雲這樣，心裏暗罵了一聲不中用，隻能一個人鉚足神應對沈家。

此刻沈之修正在問元寶，“你為何這麽說？”

元寶開口說道：“回三爺的話，因小的常年跟在大爺邊，大爺有什麽心事也願意跟小的說。”

“自打那位宮裏來的江姑娘去了後，大爺跟夫人就生了嫌隙。大爺好幾次都說，跟夫人隻剩下裝樣子了，並無。”

沈之修沉著說道：“你說的這些，也不能證明那孩子不是沈昭的。”

元寶繼續說道：“大爺去的前一天，曾去找夫人。他在李家逗留了差不多一刻鍾的功夫，便出來回府了。”

“當時在馬車上，小的勸大爺接回夫人好好過日子。但是大爺卻說，接不接的都一樣，自打江姑娘去了，他們也沒同房過。”

“沒想到大爺第二日就去了，後來夫人說有了孕。小的怎麽算，這時間都對不上。”

元寶這話說的再清楚不過了，若他說的都是真的，那李朝雲的孩子一定不是沈昭的。

元寶沒理由陷害李朝雲，他是沈昭的小廝，替沈昭出頭也有可原。

而沈昭如果真的說過這話，應該也不是撒謊。畢竟那時候沒人知道會出事，這種事他沒必要胡說。

一向言寡語的沈家二老爺沈之恕，此刻忍不住開口。

“你們欺人太甚，這是拿我沈家當猴耍麽？”

按照元寶所說，李朝雲分明一清二楚怎麽回事。竟還妄想用這孩子要挾沈家，簡直是可惡。

就連今日事發之後，永嘉公主依舊巧言令，試圖讓沈家認下這孩子。沈之恕沉著臉瞪著李家幾人，恨不得把人直接趕出去。

老夫人也神不愉地看著幾人，雖然年紀大了，但是還沒糊塗。這裏麵怎麽回事，不說看的清楚，也能明白個七七八八。

看向沈之修，母子倆視線匯，達了共識。

老夫人輕咳了一聲，沉聲說道：“結親是結兩姓之好，沈昭去了，沈家也不強迫李家大小姐在這熬著。”

說到這，看向沈之修，“之修，你為沈家家主，又是沈昭的親叔叔。今日就代沈昭寫下休書，從今往後，李朝雲不是沈家媳婦，沈李兩家也再無瓜葛。”

“至於李朝雲腹中的孩子是誰的，與沈家無關，沈家也不關心。”

永嘉公主驚詫地站起，“休書？憑什麽？我兒就算不是皇室郡主了，也是皇上的親外甥，你沈家憑什麽寫休書？”

蘇清妤哼了一聲，“憑什麽？就憑你李家的兒不守婦道，毫無廉恥之心。”

“公主殿下是覺得一封休書還不夠麽？要不要本夫人把這些事寫話本子，讓全京城說書的一起說？”

“還是說，公主殿下要去找皇上哭訴，求皇上給做主？那正好，沈家也想要個代呢。”

“亦或者……公主殿下想把兒留在沈家，給沈昭贖罪麽？”

若是李家執意不肯李朝雲被休，也沒意見。到時候李朝雲過什麽日子，可就不是李家決定了。

一直坐在一邊沒說話的李朝雲，忽然站起，咬著牙說道。

“母親，我們回去。”

話音剛落，就見李朝雲彎腰捂住小腹，額頭滲出細的汗珠。

“母親，好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