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李景川就是個絕又無助的父親，一個個孩子離他而去，兒的樣子更是讓他心頭慌不安。

因為慌，他並未注意到手上傳來的潤。

等到把人放到床上，退到床邊的時候，才低頭看見手上目驚心的跡。

李景川下意識把手放到後，胡著手上的跡。

不多時，太醫院劉院正便走了進來。李景川見狀退了出去，出去前還深深看了床上的人影一眼。轉的時候，泛紅的眸子浮了一層水汽。

劉院正又是開方子，又是施針， 折騰到了後半夜，終究還是沒保住李朝雲的孩子。

聽說李朝雲沒事，隻是孩子沒了的時候，李景川長舒了口氣。兒沒事就好，至於那個孩子，沒了也是命，本就不是什麽彩的事。

太醫見孩子保不住了，開了方子便離開了。永嘉公主一直在室照顧著，一眼未合。

李朝雲醒過來的時候，外麵天已經蒙蒙亮了。

虛弱地睜開眼，見母親正在床邊支著頭，滿臉疲倦。李朝雲心裏湧起一陣愧疚，沒為母親做過什麽，母親卻還一直為心。

想到此，不自覺了小腹的地方。也想為那個孩子心，卻沒機會了。

這一抬手，倒是把永嘉公主驚醒了。

“朝雲，你醒了，你怎麽樣？”

永嘉公主起湊近，看了看李朝雲的臉。又扶起來，吩咐人把熬好的藥送進來，預備了溫水和餞。

李朝雲子虛弱，緒低沉，所以沒怎麽開口，任由永嘉公主照顧。

等到藥也吃了，下人也都退下了，才開口說道，“母親，我什麽都沒有了。”

說這話的時候，李朝雲語調抖。但是又抿著，仰頭收回了眼裏的淚水。

知道，這時候哭什麽樣都沒用。有哭的功夫，還不如想想怎麽救出陳平，怎麽給腹中的孩子報仇。

人都是這樣，出了事隻會把抱怨加注在別人上，卻不會回頭看一眼自己。

實際上太醫的原話是：本就胎像不穩，再飲酒作樂，神仙來了也保不住這胎。

但是李朝雲卻不這麽想，隻知道因為沈家的算計，所以驚了胎氣。而且明明周先生能救的孩子，卻被沈之修拒絕了。

這一切的始作俑者，都是沈家。

永嘉公主見兒這般模樣，心疼到了骨子裏。從小千萬寵長大的兒，何時過這樣的苦。

不僅李朝雲怪沈家，心裏也恨極了沈家。

握李朝雲的手，把的手放在自己臉頰邊輕輕挲，“朝雲，你還有爹爹和娘親。爹爹和娘親……也隻有你了。”

李朝雲什麽都沒有了，又何嚐不是？

永嘉公主淚眼婆娑，李朝雲神卻愈加沉。

“母親，我要讓沈家付出代價。”

“我要傾李家之力，把沈家踩在腳下，母親會幫我吧？”

說完，仰頭看向永嘉公主。自小到大，想要的母親都會滿足。而現在想要的，是沈家全族的命。

永嘉公主並不覺得兒的話有什麽過分之，已經失去了三個兒子，不能再失去兒。若是傾李家全族之力能顛覆沈家，也願意做。

了李朝雲的頭，聲說道：“我兒放心，娘一定會幫你的。”

“有娘在，欺辱你的人都會付出代價。”

輕輕拍了拍李朝雲的肩膀，正要再說幾句安的話，就聽見咣當一聲，室的門被用力推開了。

李景川怒氣衝衝地走了進來，“你們又在胡鬧什麽？就不能過幾天安生日子？”

從大夫進門開始，李景川就退了出去。但是他並未離開，而是一直在外麵守著。

李朝雲折騰了半宿，他也在外麵守了半宿。

這幾個時辰，他想了很多。李家從沒落的世家走上巔峰，又跌落下來失了爵位。

這就是世人常說的，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風水流轉。

這些他都能接，功名利祿本就是外之。可幾個兒子和孫子的死，才真的讓李景川錐心刺骨的痛。

昨晚上兒的事，也讓李景川徹底想明白了，什麽都沒有一家人好好過日子重要。

所以剛剛在門外聽到母兩人的對話，他才忍不住推門進來。他怕，怕這母二人被仇恨和虛無的權勢迷了心智，做出讓人後悔終生的事。

永嘉公主以為李景川早就回去了，所以見他進來微微愣了一下神，然後說道：“侯爺怎麽還沒回去休息？仔細子。”

看似在關心李景川的，實則不過是不想跟他多說罷了。

李景川見兒一副虛弱的樣子，又想起死去的兒子。忍不住怒視永嘉公主，“你鬧夠了沒有？你要全家都下去團聚才甘心麽？”

“我警告你們，不許再公然與沈家為敵。既然被休了，就一拍兩散不再來往也就是了。”

未等那母兩人有反應，李景川又說了一句讓永嘉公主變臉的話。

“我已經打算在李家旁支個孩子了，到時過繼過來，接到府裏一同生活。”

“你放心，我會找個年紀小的，讓你們母子培養。”

這事李景川琢磨好些日子了，怕永嘉公主不讚，一直也沒說。

今日在門外的時候，他才下定了這個決心。本想找個機會好好跟永嘉公主商議，可話說到這份上，他沒忍住便說了。

他想的很簡單，們有個承襲香火的子嗣，再給兒找個後半生的依靠。哪怕是放棄權勢，一家人安安穩穩過日子，也是好的。

但是這話在永嘉公主聽來，就是李景川對的辱。

站起，微微仰視李景川，“你什麽意思？我不同意過繼李家子嗣，真要承襲香火，也是朝雲以後的孩子承襲。”

“還有府裏的爵位和家財，都是留給朝雲和以後的孩子的，跟你李家旁支沒半點關係。”

李家旁支算什麽？也配跟兒搶這些？

李景川口說道：“我不是這個意思，你別無理取鬧。”

任誰都能聽出來，他語氣裏的不耐煩。

永嘉公主深吸了口氣，念及兒還要休息，強住心口的怒氣。

“這些事侯爺無需過問，我自有主張。朝雲還要休息，侯爺在此不大方便。”

李景川還說什麽，但是永嘉公主明顯聽不進去什麽，他到邊的話又咽了回去。

意味深長地看了永嘉公主一眼，李景川轉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