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2章 夜幕下的北城（大章求月票）

坐在牆上所掛的斯科特的照片下面，面對旁的詢問，瘦削軍目掃過整個作戰會議室裡所坐的軍們。

這是斯科特走後還剩下的軍，整個作戰會議室的坐席旗幟鮮明的一分爲二，大約有三分之一的軍坐在他的右手，剛剛發出詢問的軍就來自於他的右手。

而大約有三分之二的軍則面無表的坐在他的左手，以一個個子稍矮，臉上帶有疤痕的強壯男人爲首。

這個強壯男人抄著手，坐在瘦削軍左手第一個，也沒有說話，而是目冰冷的注視著瘦削軍右手邊的軍們。

“你說什麼呢！”

瘦削軍將在場所有人的表盡收眼底，猛地一拍桌面，憤怒的看著說話的青年軍吼道，

“斯科特將軍囑咐過的，也和在座的各位都說過的，我們要保護好北門，絕對不能讓北門失守，讓財團的傭兵團進來，斯科特將軍前腳剛走，你就要背叛他嗎？！”

他目冷冽的掃過在場的所有人，聲音放大，“我們是正義之師，是要讓伊蘭市重回正軌的！你以爲是什麼？！財團的走狗嗎？！”

“可是，對面的兵力明顯比我們多得多，我們要守城，不是送死嗎？”

那個提問的青年軍張口說道，“而且斯科特將軍不是和財團已經通好了嗎？我們開城門讓財團直接進來，不就闔家歡喜，萬事大吉嗎？”

“伱要違背斯科特將軍的命令嗎？”

瘦削軍再次提高了一點聲音，看著青年軍，

“這些財團事前已經和斯科特將軍約定好了，不會攻城！等斯科特將軍攻破市長府，抓了那個老東西，這場戰爭就結束了，外面的傭兵團自然會撤退！

“我們城防軍的使命，就是要保護城市，你知道嗎？就憑你現在說的這些話，我馬上就可以斃了你！”

提問的青年軍臉上略微閃過一不忿，低聲道，“是。”

“好了，按照之前的安排，你們各自回到自己的駐點，”

瘦削軍收回目，看向作戰會議室的衆人，“雖然那些財團承諾了不會攻城，但是我們也不知道他們會不會遵守承諾，大家都打起神來，提起十二分的小心！”

“是！”

瘦削軍右手邊的軍立刻高聲應道。

而他左手邊的軍則在領頭的男人的帶領下，什麼都沒說，直接起，向著門外走去。

瘦削軍看了一眼這些軍，也沒有說什麼，揮揮手讓自己右側的軍也離開了作戰會議室。

人羣很快走空，整個作戰會議室迅速的安靜了下來。

瘦削軍注視著屏幕裡麻麻的機械化部隊，目幽深。

砰砰砰——

也在這時，作戰會議室門被輕輕敲響。

“進來。”

瘦削軍擡頭看向房門，快速道。

金屬房門被緩緩推開，剛剛被瘦削軍訓斥的提議開門的青年軍出現在了門口，他把手放在前，向瘦削軍行了一個軍禮，“長！”

然後他走進會議室，並手關上了房門，快步的走到了瘦削軍前。

“剛剛的事我也是迫不得已，讓你委屈了。”

瘦削軍拉出桌子下方的屜，出裡面的高斯手槍和一瓶標籤泛黃的葡萄酒。

他拿出葡萄酒打開，又拿出兩個杯子，先給青年軍倒上一杯，又給自己倒上。

“沒有的事，”

青年軍寵若驚的看著眼前裝著葡萄酒的杯子，連忙說道，“長的命令就是我的意志！”

然後他低下頭，小聲的問道，“不過長，我們真的要那麼做嗎？”

“你知道斯科特爲什麼要求我們不能開門放財團進來的嗎？？”

瘦削軍將目從自己酒杯裡盪漾的紅酒上移開，看了一眼一臉疑的青年軍，嗤笑道，

“站在他的角度，現在南城的城防軍完全被南邊的伊維斯空間系統的傭兵團拖住，本沒辦法救援白茉莉宮，以他的兵力，這時候佔領白茉莉宮就是輕而易舉的事。”

他輕輕擡起酒杯，抿了一口，笑道，

“柯維無論多反他的行爲，只要他控制住白茉莉宮，就不可能真的放著被伊維斯空間系統傭兵團攻破城的風險，和他開啓戰，

“而這個時候，他就可以以我們那位老市長爲籌碼，和財團坐下來談判，要求財團停止攻城，轉而支持他爲伊蘭市市長。”

他轉頭看向旁的青年軍，“很完的計劃，不是麼？”

“可是這和開不開城門有什麼關係？”

青年軍有些疑。

“因爲我剛剛說的一切，都是建立在不開城門的況下的，”

瘦削軍放下酒杯，緩聲笑道，

“只要不開城門，他依舊是北城的城防軍指揮，伊蘭市的城防部長，有市長法定順位繼承資格的人，

“只要他讓排在他前面的市長、副市長、議長等都辭職或者‘消失’，那就能按照順序，合法合規的繼承伊蘭市市長的位置。

“柯維即便再討厭他，但是隻要他的流程儘量合法，爲了維持城市的穩定，也會盡量忍下來，

“而這些，又是他和財團談判的資本，

“只要他不開城門，這件事依舊是伊蘭市的政，在面對財團的時候，伊蘭市的本地勢力就會選擇支持他，北城城防軍在他手裡，南城城防軍會保持沉默，

“而他也就能拿著這些支持去和財團談判，於是他就能手握著和財團‘和談’的‘功績’，左右兩方勢力，快速穩定局勢，坐穩這個市長的位置。

“這種結局，伊蘭市的實力仍舊在，主權完全在他手上，他可以多方斡旋，爲自己謀取最大的利益，

“但是如果財團的傭兵團進了城，”

瘦削軍看了一眼投影裡麻麻的機械化部隊，又看向青年軍，笑道，

“況就會完全不一樣。

“失去了高牆這道巨大的屏障，一旦科佩斯礦業的傭兵團進了城，外夾擊，南城會迅速被攻破，然後財團的傭兵團會徹底控制住整座城市。

“不如此，斯科特也會一下子爲‘背叛者’，失去所有伊蘭市本地勢力的信任，甚至在北城城防軍，本來就和他不和的米德那一派也都不會再支持他，

“到了那個時候，他會一下子失去所有的籌碼，不得不依靠財團的支持才能勉強當上市長，還得看財團的臉，財團想換誰就換誰，那主權就不在他手上了。”

“所以斯科特將軍反而是最不希開門讓財團進來的人之一？”

青年軍看著瘦削軍，緩緩道，“可是他爲什麼把城門給米德，那傢伙不是一直反對他嗎？”

“權謀和制衡嘛，”

瘦削軍笑道，

“米德在某些地方和柯維是一樣的，典型的腦子裡只有守衛城市的傳統軍，雖然斯科特並不喜歡他，他也不支持斯科特的行，但是在守城門這件事上，他反而是最可靠的。

“米德肯定會派最銳的士兵去守城門控制中樞，

“把指揮權給我，卻把城門給米德，就是爲了防止一家獨大，斯科特慣常玩這樣的把戲。”

他看著青年軍，“不過現在留守的人，的確是米德勢大，所以你一定要小心，帶銳過去，出其不意，快速解決所有的人，在米德反應過來之前，就掌控住城門控制中樞，”

“好的，”

青年軍應了一聲，然後他猶豫了一下，緩聲道，“可是如果按照您剛剛所說，我們要是打開了城門，不是讓伊蘭市徹底陷財團的統治？”

聽到這句話，瘦削軍眉頭微不可查的輕皺了一下，然後他看著青年軍，笑道，“是啊，但是這和我們有什麼關係嗎？我們現在是伊蘭人，明天就可以是晨曦人，維特蘭人。

“財團給我們的價格足夠我們和我們的家人在任何地方過上幸福生活，賺了這筆，咱們就和這座城市沒有任何關係了，我們完全可以換個城市，或者拿著高工資在財團的傭兵團裡開展一段新的人生，”

他輕輕拍了拍青年軍的肩膀，整理了一下青年軍的領，“而且財團掌控城市有什麼不好的，過去的幾百年，不是都這樣過來的嗎？”

然後他頓了頓，笑道，“還是說，你也被城防軍裡那些保衛城市的屁話洗腦了？現在也有城市榮譽了？”

他轉過，擋住青年軍的視線，拿向一旁桌子上的酒杯，瞥了一眼酒杯下的屜，“這樣吧，如果你現在想放棄，也來得及，你畢竟也跟了我這麼多年，我會給你一筆錢，到時候你找個小城市，也能勉強過日子。”

“當然不，我是您一手提拔的，”

青年軍立刻搖頭，站直了子，行了一個軍禮，“您的命令就是我的意志！”

“不錯，不愧是我帶出來的，”

瘦削軍抿了一口酒，然後看了一眼一旁的投影，又看向青年軍，笑道，“小夥子，不要有太大的力，我給你說件事吧，你覺得科佩斯礦業這次來了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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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整支傭兵團？”

青年軍疑的說道。

“你覺得我們剩下的這些人，防這一支機械化傭兵團，能防多久？”

瘦削軍繼續問道。

“不知道，斯科特將軍帶走了大部分銳部隊，”

青年軍看著投影，搖搖頭，“一兩個小時？”

“那如果我告訴你，”

瘦削軍轉過頭來，似笑非笑的看著青年軍，“這一次科佩斯礦業帶來了兩支全機械化的傭兵團呢？”

“兩支？！”

青年軍一瞬間瞪大了眼睛，他看著投影屏幕裡的軍隊，微微嚥了一口唾沫，有些抖的說道，“那我們本防不住啊。”

“是啊，在絕對的力量面前，一切都是徒勞的，”

瘦削軍繼續抿了口酒，“斯科特早就收到了報，但是他特地把這個消息了下來，就是爲了怕軍心搖，所以你也不要有什麼負罪，科佩斯礦業遲早會攻破城門，你去打開了城門，還避免了無端的傷亡。”

青年軍看著那麻麻的軍隊，再次嚥了口唾沫，然後他看向瘦削軍，再次行了個軍禮，“我保證完任務！”

“好小子，我就等你的喜訊了，”

瘦削軍拿起酒杯，對準青年軍，微微上擡，“敬我們的事業。”

“敬我們的事業！”

青年軍也拿起了桌子上的酒杯，直接一飲而盡。

然後他咂咂，頭也不回的拉開門走了出去。

瘦削軍慢悠悠的坐回到了椅子上，擡頭看著那不斷涌現機械化部隊的投影，拿起葡萄酒給自己再倒上了一杯，然後他回頭看向牆上掛著的斯科特的照片，緩緩舉起酒杯，

“笑到最後的纔是贏家啊，老長。”

——

北城城門控制中樞

“咋了？”

寬闊的走廊，帶著軍帽的士兵給自己旁的另一位材高大的士兵遞過去一支菸，同時也自己拿上了一支。

“在想一些事，”

材高大的士兵接過了煙，叼在裡，他拿出電子點菸，給旁遞煙的士兵點燃，再給自己點燃。

伴隨著繚繞的煙霧緩緩升起，他取下菸頭，“你說，這次這個林恩市長，會不會和以前的市長不一樣？”

“這些狗政客都是一個德行，能有什麼不一樣？”

軍帽士兵吸了一口煙，伴隨著角出的煙氣，笑著看著高大士兵，“咋了，你這個南部街區的流民開始理解聖伊蘭的狗老爺了？”

“我弟弟你還記得嗎？”

高大士兵緩聲道。

“記得，在伊維斯空間系統的工廠賣命，”

軍帽士兵叼著煙，作一頓，表稍顯凝重，擡頭看向高大士兵，“咋了？出事了？”

“沒事，”

高大士兵吸了口煙，“他最近換了個工作，在市警察局。”

“好啊，”

軍帽士兵吸了口煙，笑道，“好事啊，給老爺們打工至比給伊維斯空間系統打工好啊，死在街上老爺們多還賠點錢。”

“你特麼，”

高大士兵瞪了軍帽士兵一眼，“你就不能吐點好話？”

“這特麼有什麼不好說的？”

軍帽士兵取下煙，繼續笑道，“兄弟們來城防軍幹，不就是圖工資高點，死了還能有點卹金，家裡老婆孩子還能湊活活著，要是死在工廠和礦裡，那可是屁都沒有的。”

然後他把煙叼回裡，“繼續聊你兄弟吧，他進市警察局然後咋了？換服就和老爺們共了？”

“不是，”

高大士兵搖搖頭，“他見過那個林恩市長了，他說林恩似乎和以前的市長都不一樣，林恩甚至還在我們老家南部街區那邊，親自義診了一晚上。”

“政客姥爺做面子，多正常啊，”

軍帽士兵搖搖頭，笑道，“你那小兄弟纔多大啊，能見過幾個市長？臉上掛著笑容，噓寒問暖一下，就當人家是再生父母了？我以前還領過前任市長髮的過期麪包呢，我第一個孩子就是吃那個麪包拉肚子死的。”

他深吸一口氣，夾著煙揮揮手，向著自己原來的崗位走去，“別多想了兄弟，聽說財團的傭兵團已經到外面了，咱們把城門守好就對得起這服和每個月領的錢了。”

繚繞的煙霧模糊了士兵的背影，“你那個林恩市長的演講我也看了，說得很好，一套套的，比之前那些王八蛋的話好聽多了，但是張張誰不會啊？

“他要是真的像你弟弟說的那樣與衆不同，這時候就該站在高牆之上，和我們一起面對財團的機甲大炮。”

“你特麼就許願吧！”

聽著同伴漸漸遠去的話語，高大士兵夾著煙笑罵了一句。

然後他擡起煙，吸了一口，看著眼前寂冷的空間，吐出一口煙氣。

——

北城指揮中心·南大門

荷槍實彈的士兵站在自防衛炮下的崗亭中，注視著前方寂靜的黑夜中的道路。

而在那道路的盡頭，銀藍相間的老式轎車穿破濃郁的黑暗，沿著破舊的道路，緩緩停在了閉的大門前。

四千七百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