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樓書屋裏，顧白水依舊沒有睜開雙眼，反而眉頭皺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李十一是腐朽大帝？城裏的老聖人們都是為了李十一的墓陵而來的？”

“那如果真是這個樣子的話，姬家主裏那個會死在城裏的又是誰？”

“故事裏已經死了的李絮？還是說另有其人？”

思緒漸漸飄散，顧白水又想到了那個滿胡話的小乞丐。

說自己是來城尋親的，那是不是已經去了荒廢的葉家府邸？

結果，又會如何呢？

青年閉著雙眼，膝蓋上那麵樸素的青銅鏡麵，卻在無聲無息中漸漸從鏡子裏麵滲出了一粒粒黑綠的銅鏽。

顧白水對此一無所知，意念沉浸在銅鏡之中，穿過夜雨繼續飄去了城西的一個角落。

……

一縷無人能察覺的神識伴隨著街道上的暴雨，停在了城最角落，一間荒廢了許久的老宅院大門前。

這便是以前的葉家府邸，如今深宅老院，破磚碎瓦。

高大滄桑的牆壁上掛滿了青綠的爬山虎，這些生命力頑強的藤蔓纏繞在一起，共同抵著風雨的侵襲。

門口的石獅子也早已經掛滿了枯枝爛葉，看上去很久沒有人來過的樣子。

飄渺的神識穿過了沉重的大門，走進了那個滯留在時間長河裏的老院子。

枯枝爛葉四飛舞，雨打芭蕉老樹低垂。庭院正中有一片幹涸的池塘，今夜被從天而降的暴雨衝洗著湖底。

顧白水在第一個大庭院裏尋找了一會兒，並沒有發現任何人影，也沒有發現那個說是來尋親的小乞丐。

於是他便繼續向前，向著老宅院的深搜尋而去。

……

大雨傾盆而下，葉家老宅院的石板路上，一個裹黑頭戴兜裏的蒙麵人潛行影之中。

路子幽低垂著眼簾，目不轉睛的看著手中那個暗黃的羅盤，試圖尋找到這個庭院裏不同尋常的地方。

“瞑榷，你說那個李十一到底是不是我的前輩？”

路子幽目不斜視，口中卻突兀的說出了這樣一段話。

暴雨肆意的衝洗著整個庭院，枯枝搖晃，樹影猙獰。

從正常的角度來看，空的庭院裏死寂一片，四周也分明隻有他形單影隻的一個人。但不知道為什麽，這個年卻一直在神經質的自言自語著。

“其實我也不太確定，畢竟沒有真的見過那位前輩。姬家主讓我來李家府邸找點線索，但我總覺得不太對頭。”

“傳說中的李十一天資絕世，修行路上幾乎是橫推了一切，僅用了數百年的時間便修行至準帝之境。再後來，曆史上就沒有對他的記載了。”

路子幽說到這裏頓了一下，然後古怪的笑了一聲：“不過這個故事裏的李十一也隻是大陸上流傳的版本而已。”

“我在姬家主哪裏了解的真正的李十一，可是一個讓人敬佩也讓人……膽寒的家夥啊。”

死寂的庭院裏短暫的安靜了片刻，風雨聲稍稍停滯，一個年的自言自語把沉寂的夜幕撕了個碎。

“弒父殺妹，害得自己生母病逝，這種冷殘忍之人我第一次聽聞的時候也是骨悚然啊。”

“不過也對，也隻有這種鮮為人知的絕世兇魔，才能配得上腐朽大帝的名號。”

“嘖嘖，吾輩楷模啊~”

瓢潑夜雨中約傳來了一道沉悶的聲響，不過庭院裏依舊沒有任何東西冒出頭來。

路子幽側耳聽了片刻，角含笑的點了點頭：“瞑榷你說得不無道理，一將功萬骨枯，更何況是一位帝的前輩，背後自然是數不清的山海。”

“而且這也是你和我第一次下大帝之墓，想想還有些興和張啊。就是不知道李十一前輩給我留了些什麽，有沒有極道帝兵之類的證道機緣。”

蒙麵年和一隻看不見的生在庭院中竊竊私語，他們肆無忌憚的遊走在荒涼的老宅院中，試圖尋找到李十一曾在這裏留下的生活痕跡。

偌大的宅院似乎空無一人，沒有小乞丐，也沒有守宅的老家丁。

路子幽起初還有些謹慎畏，擔心這老宅子裏麵是不是有什麽恐怖未知的東西。

但當他探尋了一會兒後，發現這老宅子的確就是一戶普普通通的商賈人家，沒有留下任何修士生活過的痕跡。

於是這個擅長下墓的年便開始了放鬆和隨意了起來。

他甚至拎起了一盞顯眼的橘黃燈籠，開始隨便的在老院子裏打量了起來。

“其實這老葉府邸也有些來曆。”

路子幽對著旁的空地說道：“最後的一任葉家主是一位贅的老秀才，也是李十一和李絮年時期的授業老師。”

“葉家和李府兩代好，葉家主的獨和李十一更是城裏人盡皆知的青梅竹馬。不過後來不知道為什麽，葉家小姐拒絕了李府的婚約。李十一蓄意報複，把整座葉府都弄得麵掃地，在城丟盡了臉麵。”

“葉家小姐也是個很倔強的人，直到最後也沒有向李十一低頭，帶著葉家主離開了，自此便再無音訊。”

路子幽沿著遮蔽雨水的長廊，走到了一間吊著白素破布的祀堂前，他並沒有急著推門而，而是在門口站了一會兒。

“所以不止是我，就連姬家主也想不通，曾經的城裏到底發生了什麽。”

“為什麽那個原本無大誌懶散隨意的年，會在短短一個春日的時間裏大變。李絮為什麽會死在城外，還有李十一到底得了什麽病。”

祀堂門前安靜了一會兒，路子幽側耳傾聽，然後朝著空的影點了點頭。

“是啊，姬家主覺得我是個下墓的人才，想先拿我試試水。但他可不知道你的存在，這才是我最大的底牌。”

蒙著臉的年對著空的門柱自言自語著，這一幕的確是詭異的讓人不寒而栗。

不過就在路子幽後的不遠，一縷無無聲的神識卻悄然跟了他一路，沉默的看著那個還在喃喃自語的年。

他的注意力甚至不在那個古怪的年上，而是視線凝固在了路子幽麵朝著的空地。

那裏好像什麽都沒有，但其實有一隻他很眼的怪。

另一隻完全不一樣的，獠牙外翻的……紅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