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的街道上，隻有青年一個影子。

前方街道的盡頭是一隊臉麵和都慘白詭異的紙人。它們悄無聲息的行走在城的街道上，卻沒有被雨水打分毫。

白紙人的隊伍正中好像抬著一架白的木轎，木轎裏麵好像坐著什麽東西，但大雨遮住了視線，幾乎看不清楚。

同樣恐怖的鈴鐺聲在後響起。

顧白水臉有點發青，僵麻木的轉了轉，悄悄的瞥了眼後。

那是另一隊黑的紙人，從昏暗的雨霧裏行走而來。

黑麵黑，灰白眼，一樣的悄無聲息一樣的安靜死寂。

黑紙人隊伍的正中也扛著一黑褐的棺材，棺材裏裝了什麽東西，顧白水也是不清楚。

他甚至都沒敢太睜開眼睛，隻是臉麵僵的抖了抖。

被兩隊恐怖詭異的黑白紙人堵在一條街道上，前進和後退似乎都是極其需要膽氣的選擇。

兩隊紙人越來越近，街道上的雨霧好像也突然濃厚了起來。

雨水浸領，後背一片冰涼，顧白水像一塊木頭一樣的呆立在了原地，既不向前也不後退。

青年不知死活的閉上了眼睛，任由街道盡頭的兩個紙人隊伍晃晃的撞向了自己。

……

顧白水閉上了眼睛，陷了一片黑暗。

“啪嗒~啪嗒~”

一陣陣雜的腳步聲同時從前方和後傳來，好像有什麽東西在雨霧中奔跑，但他還是沒有睜開眼睛。

“呼~”

耳邊吹拂過了一涼氣，又好像有什麽奇怪的東西在他邊一閃而過。

像是一隻嚨蠕的野，也像是含糊不清的人臉。

顧白水依舊閉著雙眼，繃，連神識都沒有逾越出分毫。

漸漸的，他的耳邊又響起了一陣陣嘈雜的低語聲和譏笑，悉悉索索含糊不清。

一道道“人影”從他的邊掠過，不斷的在大雨中穿行，也帶起了一陣陣薄涼的霧氣。

顧白水好像一個人站在嘈雜紛擾的街道中央，“人”來“人”往，卻沒有人在意這個奇怪的年。

老城的街道上百鬼夜行，隻剩下了一個閉雙眼的異類。

“你從哪兒來？”一個陌生好奇的年聲音從右耳邊響起，清清楚楚的回在腦海之中。

顧白水的了，但沒有發出任何聲音。他不知道自己也不應該作答，也不知道是不是那個聲音是不是在問自己。

但下一刻，有人幫他回答了這個答案。

聲音從左耳傳來，有些悉，也有些遙遠。

“我……從潯來啊，去尋親的。”

“是嗎？聽說潯可遠了，我還沒走出過呢，那你是了不起的啊。”

“那你呢？”

“我？我說我是個落魄了的富家公子……你信嗎？”

“……我信吧。”

年和的聲音錯而過，漸行漸遠。

不知道過了多久，周圍徹底的安靜了下來，顧白水才慢慢的睜開了眼睛。

不過視線中沒有紙人，沒有霧氣，也沒有街道。

城裏百鬼夜行，那些街道上的鬼把他搬到了這裏。

一座老宅院，頭頂的門匾上刻著幾個早已褪的大字，是葉家府邸。

老宅院的門前有兩座石獅子，一座在左。一座在右。

兩座石獅子的前麵是一塊空地。

左邊的空地上站在一個青年，右邊的空地上站著另一個蒙著麵的黑年。

兩個年其實昨晚見過，但隻有其中的一個人知道。

“你是？”

路子幽有些疑的看了幾眼對麵的青年，一時間不清楚對方的來曆。

顧白水安靜了一會兒，然後麵無表的說道：“路過打醬油的。”

“打醬油？”

路子幽啞然失笑，頗為平淡的搖了搖頭：“中元節鬼門夜裏出來打醬油，兄臺是不是把我當什麽愚鈍的憨傻之人了，就這麽敷衍？”

顧白水側了側頭：“那你覺得我是來做什麽的？”

路子幽瞇了瞇眼睛，下輕輕揚起：“其實我也不在意你是來做什麽的，或許你是城裏哪位老聖人派過來的弟子，但在城裏你必然爭不過我，所以我勸你沒必要在這兒浪費時間。”

路子幽趾高氣揚的架勢讓顧白水愣了一下，如果他沒記錯的話，這個蒙麵年在昨晚就已經深葉家祀堂了。

但整整一天的時間過去，他這麽反而還被趕了出來？

都是門外客，他又是怎麽說的如此理所當然的？

顧白水抬了抬眉頭，對著路子幽問道：“那你為什麽不進去？”

路子幽很平靜的回了一句：“時候沒到。”

“時候？”

“子時，中元節到了之後這間老宅子才會開門。”

顧白水又問：“你是怎麽知道的？”

路子幽安靜了一下，約想起來了昨夜在老宅子裏麵見到的那個麻。是把自己趕出了宅院，讓自己在老宅院門外等了整整一天一夜。

“自然是有人告訴我的，今夜全城宵，不管是城裏的凡人還是那些躲在暗的老聖人，都不會出門麵。”

路子幽麵冷漠的說道：“今晚這間宅院的門前，隻會有兩種人，一種是能走進院子裏的活人，另一種是被鬼門關收納的死人，你覺得你是哪種？”

顧白水沒有回應他的問題，而是皺著眉頭上下打量了路子幽幾眼，然後突然問了一句：“你是聖地的人？”

“是又如何？”

路子幽瞇了瞇眼睛，然後揭下了自己臉上的黑布，出了一張冷漠自矜的麵容。

路子幽不隻是聖地的弟子，更準確的說，他是聖地的候補聖子之一。

作為一個合格的穿越者，路子幽從來到這個世界開始就一直氣運加順風順水。先是從一個普普通通的雜役弟子晉升到了門弟子，而後又被聖地的掌教看重，為了聖子的候補。

雖然他現在還不是真正的聖子，但對於路子幽來說也沒太多差別。

隻要上一任聖子卸任，聖子的位置自然就是他的，而且按照路子幽的計劃，聖地的老聖子應該會在自己回聖地之前暴斃而亡。

一切都順理章，一切看上去都和自己沒太大的關係。

這對於他來說是一個想當然的故事發展，老宅院裏有一個穿越者前輩的大帝傳承。過了今夜之後，自己便是真正的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了。

隻不過眼前的這個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的青年還是有些礙眼。

路子幽瞳孔深閃過一抹兇戾和冰冷。

要不然，就在這兒殺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