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幽靜，林蔭輕搖。

在朦朧的月中，一個渾汙穢的乞丐推開了破舊的木門，然後跌跌撞撞的闖進了破廟裏。

額發淩，遮擋住了麵容，他的右好像也不控製一樣在抖著。

乞丐沒有看破廟裏角落的柴房，而是費力的向裏麵挪著右，但還是腳下一摔倒在了青苔石階上。

劇烈的疼痛從脊柱尾部傳到腦海裏，那個乞丐在石階上癱倒了很久，除了偶爾起伏的腔外，再也沒有任何靜。

夜深人靜，深山老林。

大約半炷香的時間後，乞丐的才又了一下，費力的拖這雙爬進了破廟裏。

依著冰涼的石柱，他劇烈的咳嗽了幾聲，好不容易平複下來後，才哆哆嗦嗦的從口裏掏出了一張發黃的油紙。

油紙裏包著的是早已經發，但又被河水泡開的兩塊饅頭。

乞丐的手指間全是骯髒的泥土，是水河河床裏的汙泥。但他沒有在意，用手掌的握住一塊饅頭，然後塞進了自己的裏。

乞丐費力的咀嚼著，食之無味的吞咽下裏已經泡爛了的饅頭。

破廟外的林風吹進院子裏，發出了一陣陣詭異的聲音。

荒涼的深山裏，好像隻剩下了這一個乞丐。除了他以外，連個鬼都沒有。

連一都沒有。

但乞丐好像並沒有什麽緒和知覺，他就倚在石柱上，眼神空的看著遠。

在咽下裏最後一點的食後，乞丐無力的閉上了眼睛。

口那麵破碎的鏡子已經被拚湊好。

但好像也沒什麽用，因為乞丐也快死了。

或許今夜過後，這個孤寂的破廟裏會迎來第一個鬼魂。

隻不過不知道以後還會不會有人來供奉香火。

月朦朧皎潔，破廟的門口傳來了“吱嘎~”一聲輕響，好像有什麽人推開了木門走了進來。

意識渙散的乞丐迷迷糊糊的睜開了眼睛。

一抹幹淨的白人影飄進了院子裏，右手拎著哭喪棒，看樣子是白無常來索命了。

但就在乞丐有氣無力的閉上眼睛的時候，那個白無常突然開口說話了。

聲音很悉，調笑中還夾雜著濃濃的賤意。

“師弟啊，怎麽搞得這麽狼狽？你這是行為藝，還是想見師傅了？”

……

大帝區裏一共有師兄妹四人。

除了最年的小師妹之外，其餘三個人都是他們的師傅長生大帝給起的名字。

二師兄本來的名字青玄，但後來他覺得這個名字不怎麽樣，就又給自己起了一個好記的名字。

蘇新年。

山裏的某個師弟問他為什麽要起這個名字。

蘇新年說：“新年就有新服穿，我喜歡幹淨的新服。”

但其實在山裏幾個人的印象裏，蘇新年一直都是穿著一模一樣的白。

從來都沒什麽變化，所以也看不出來到底換沒換過新服。

“師弟，隔這兒廟裏過夜雖然有意境的，但會著涼的吧。”

“要不師兄帶你出去找個青樓別院，暖暖子？”

門口的蘇新年抬了抬眉頭，若有所思的看著廟裏已經快沒氣了的小師弟。

“你要是同意就眨著眼睛。”

蘇新年滿臉誠懇的說道：“你要是不同意，在下麵見到師傅的時候，記得讓他老人家常回來看看你大師兄。”

“再或者，你把你大師兄一起捎過去也行啊，一個人上路多沒意思？三個人湊一起還能打打牌，鬥鬥地主啥的。”

穿白的年輕人倚在門口喋喋不休，但破廟裏那個乞丐卻漸漸沒了生氣，心跳脈搏都沉寂了下去。

蘇新年見狀微微一愣，沉默許久之後，麵複雜的歎了口氣，然後轉走向了院子裏的柴房。

林影搖曳，廟院安靜。

片刻後，外麵傳來了某個二師兄悠悠然然的聲音。

“都這個樣兒了，師兄我還是找個鐵鍬，幫你挖個坑吧。”

“畢竟是守墓人一脈，工作對口，流程師兄我也都悉。”

……

“呼~”

火堆上燃起了溫暖的篝火，蘇新年把從柴房裏拎出來的木材丟盡了火裏，然後一翻手，憑空取出了一個白玉小瓶。

小瓶樸實無華，通散發著冰寒的氣息。

蘇新年撥開瓶口，然後從小瓶裏倒出來了一粒黑紅的丹藥。

這枚丹藥看上去平平無奇，但當你靜下心來仔細觀的時候，卻會發現它在一漲一的起伏著。

不像是死，反而像是某種詭異的心髒一樣。

“這枚丹藥是你二師兄用萬年長生藥煉製而的，足足烘烤了九九八十一天，鍋爐都燒黑了。”

蘇新年歎了口氣：“當初我還想用這丹藥和師妹換件聖寶，但可惜師妹嫌棄長生藥是我蹲廁的時候挖出來的，死活都不願意。”

“現在看來也隻能便宜你了，小師弟。”

蘇新年手指輕晃，在角落裏的乞丐便無意識的張開了。

屈指輕彈，黑紅的丹藥落中，然後詭異的蠕了一下，順著他的嚨管向著的更深鑽了進去。

蘇新年似乎很清楚這枚丹藥的功效，也不在意小師弟到底能不能活過來。

他隻是坐在火堆的旁邊看著屋外林影晃，雙手疊放，用指尖敲擊著自己的手背。

半刻鍾後，乞丐的臉上恢複了健康的。

一刻鍾後，蘇新年突然起離開了破廟，然後仰起頭來死死的盯著天上的月亮。

……

隨著院子裏一陣舒心的噴嚏聲傳來，白青年了鼻子，麵不改的做回了自己的原位。

半個時辰後，廟裏的乞丐悠悠轉醒，朦朦朧朧的睜開了眼睛。

蘇新年指尖微頓，轉看向了死裏逃生的乞丐，然後開朗的笑了笑。

“醒了？小師弟？”

但出乎意料的，倚在石柱上的乞丐並沒有回應他，發遮住眼簾。

他沉默了許久後，慢慢的抬起了手臂，平靜無聲的指向了破廟的一角。

蘇新年順著他的手指看去，那裏的牆壁已經坍塌出了一個大，外就是幽深安靜的樹林。

蘇新年抬了抬眉頭，什麽都沒看見。

乞丐卻無聲的笑了笑，瞳孔深林影搖晃。

林影深，還矗立著一個茸茸的紅東西。

“師弟，原來你是真的瘋了啊……”

……

“師弟，我帶你去治病吧，去長安城和赤土之森看看怎麽樣？”

“妖祖嫡我也見到了，長得還不錯，就是格不太好。”

“哦，對了，李十一不是腐朽大帝這你應該知道。不過師兄我這次下山，遇到了一些古怪的東西，和腐朽大帝有關，不知道師弟你有沒有興趣。”

“腐朽大帝的極道帝兵，是一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