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繾綣》7、車廂
去宜壽園的路較為平坦,一直都沒怎麼搖晃,沐錦書在車廂小睡了一場,醒來時便已到宜壽園。
午后夏日,還是有些炎熱的,沐錦書手里便著個團扇,與兄長一起在園中長亭拜見太上皇。
前段日子太上皇弱,圣上想將他接回皇城,但這人老了,就是有些固執,不愿住宮中,單單一句苦悶,打發了來接他的人。
或許是二皇子從北疆率兵而歸的消息,傳到太上皇的耳朵里,便可見的康健不。
他們見到人時,太上皇正曬著太,等魚上鉤,得見三人的到來,才悠哉悠哉地坐起來。
太上皇把謝明鄞到跟前多看了幾眼,嘆時荏苒,心中欣。
皇城中不單單僅是太子與楚王,另外還有三名皇子,分別是后宮舒妃和齊貴妃所出,這三位皇子里最大的也就不過十六歲。
太上皇最看重的還是嫡出之子,所以太子同謝明鄞來看他,是較為欣喜的,尤其是在外歷練許久的謝明鄞。
太上皇對謝明鄞便多了幾句盤問,問在北疆的事,經了幾場戰役,殺了多匈奴。
沐錦書也沒聽過謝明鄞的這些事,因此打心底還是有些好奇的,順便聽聽他有幾個紅知己。
太上皇還對他的戰役做了不指導,雖然對陣沒出紕,但還可以做得更好,還謝明鄞從他那拿幾本兵書回去。
然后又把太子給教訓了一通,聽聞東宮的人在外毆打百姓,為太子應親廉百姓,底下養的什麼人。
沐錦書瞧著皇祖父吹胡子瞪眼,只怕今晚太子和太子妃要在宜壽園留下了。
聽聞因這事,太子哥哥被圣上罰,這會兒,來了宜壽園還被皇祖父給批。
把太子哥哥訓斥完,皇祖父了灰白的胡子,平復緒后看向沐錦書,放緩了聲,溫和道:“還是我們昭寧最為乖巧。”
沐錦書忙福了福,皇祖父便問作畫的事,將作的那幅松鶴延年圖呈上去,近來有好好學習的。
太上皇觀著畫,微笑道:“筆墨妥善,靈氣人,比以往長進不。”
然后把沐錦書喚進了些,聞聲細語地講解,
儼然一個慈祥和藹的爺爺,而兩個兄長站在底下眼地看著。
也難怪沐錦書寵,后宮皇子中就這麼一位公主,沐家同太上皇又不淺。
待到講完,便已是晚膳之時,行宮的奴才早早將晚宴備好。
皇祖父是個喜酒之人,于是晚膳上眾人皆有飲酒,是一些清口的果酒,不易醉的。
這晚膳因此吃了許久,對皇祖父的這個酒,沐錦書很喜喝,早年聽他說過,是太后教釀制的,只不過如今已不在人世了。
沐錦書杯中空了酒,取壺自斟時,卻給旁的那個人拿了去,手頓在半空。
謝明鄞提著酒壺,側眸看向,今日一下午二人都沒怎麼說過話。
二人相視片刻,沐錦書的面頰有淡淡的酒暈,輕蹙柳眉,不太高興,這酒不會醉人,只是看起來微醺。
謝明鄞拿起的酒杯,將其斟滿,然后遞給,“吶。”
沐錦書眨了眨眼,似乎有些猶豫,但還是手去接,上酒杯,卻剛好到他的手指。
二哥的手指是暖暖的,修長分明,這簡單的卻讓指尖一,沒能拈穩杯子,里頭的酒灑幾滴在指間。
謝明鄞本想幫,沐錦書卻將酒杯收了回去,不再去看他。
將清甜可口的果酒喝掉,不經意地輕舐指尖的酒珠,舌尖潤潤的。
謝明鄞微愣,宴上還有他人,他不得不轉移目,放下酒壺,扶額的手覆了眼。
書兒還是和以前一樣,總會有些不自覺的小作撥他,而他也和以前一樣,要裝作視無睹。
好像要假裝不喜歡很難吧,尤其是在書兒面前,這個以前從來都不會提防他的妹妹。
他的確很疼妹妹,也喜同他在一起,但不知從什麼時候起,愫就變了。
越是親近他,他便越是需要假裝得像個正人君子,甚至有時還會為梳發,畫眉。
還想著再等妹妹兩年,和父親提親事,可他的偽裝還是了餡。
兩年前的事是他不好,病得糊涂,錯把現實當作夢境,做了不該做的事。
直到醒來才知大事不好,可沒給他見面的機會,甚至拒絕流,就這樣被妹妹討厭了。
如今是不用憂心如何應對妹妹喜歡擁抱
的舉,不怎麼愿理他了。
謝明鄞斟了杯酒,沐錦書看過來時,他已不再關注。
天已不早,旁的奴才點上了庭燈,清風朗月,蟲鳴聲聲。
坐于上位皇祖父開口要將太子留下來,是有他事單獨談,桌上酒水已盡,便放另二人回城。
......
夏夜月明,回去的道上飄著點點螢火蟲,寧靜唯。
沐錦書喝了點酒,本是有些困倦的,但現在不了,因為二哥上了的馬車。
出林園時,馬廄的小廝過來說楚王府的馬匹吃錯了東西,是跑不得了,于是謝明鄞與同乘馬車回城。
沐錦書端正地靠著白日里趴著小憩的枕,清冷的神里藏著一抹張。
車廂里有一盞油燈,固置在車壁旁,雖然微弱,但不至于昏暗。
坐在車窗的謝明鄞半靠著壁,雙眸輕闔,鼻梁高,側面的映照在他面容上,顯得尤為深邃。
從上馬車到現在,沒怎麼說過話,似乎是不想使過于在意他的存在,也似乎像是喝醉了。
方才晚膳時,謝明鄞和太子喝的是清酒,比果酒要烈得多,所以他拿的酒壺時,沐錦書有些不高興。
如果謝明鄞真是睡過去了,沐錦書會自在很多,可他沒有。
不知車廂里沉默了多久,謝明鄞忽然開口喚,“書兒。”
沐錦書放于前的纖手一頓,心間起了陣陣波瀾,這是他以前對的昵稱。
謝明鄞輕輕抬首,“我們像以前那樣可好,我們做兄妹,我不打擾你。”
他的聲音低沉沒有雜質,帶著微微低落。
沐錦書沉默不語,兄妹?他們還能做什麼兄妹,哥哥才不會那樣對妹妹。
謝明鄞黯淡著眸,輕聲道:“你若想嫁人,二哥給你找個最好的駙馬,有我在,他不敢造次。”
說到此,他停頓片刻,繼續道,“兩年前是二哥的不好,嚇到你了。”
“你一直不見我,我不知怎麼跟你說,那天晚上我......”
沐錦書纖手一攥,慌地打斷他的話,“我不要聽。”
謝明鄞頓住話語,細長深邃的眼眸看著的面容,馬車還在平坦的道上行駛著,兩旁草木蔥蘢。
沐錦書抿了抿,又將頭首垂下,才不要從他口中聽到那
晚的事,恥于此。
謝明鄞沒有把話繼續下去,視線卻一直在上,馬車輕微搖晃了下,不經意間瞥見藏在腰間的銀鏤香薰球。
謝明鄞心間一頓,戴著的......
那是他在北疆時讓一位名匠打制的,那時他時常想念,想念的溫。
回來之后,也沒機會當面給,托人送出去后,又認為不會攜帶。
謝明鄞神緩和,他是想著用曾經的兄妹誼求原諒,不過妹妹好像不是很喜歡。
在燈火闌珊的車廂里,謝明鄞探緩緩向沐錦書靠近,忙張起來,靠著車壁。
“你...你別過來!”
謝明鄞停在前,只聽腰間衿帶被輕輕一扯,沐錦書有些慌,按住他的手臂。
只見謝明鄞將那枚香薰球提眼簾,香薰球里被放了梔子花香,淡淡的香味,并不濃重。
他看了看,溫和道:“這個喜歡嗎。”
沐錦書面頰微紅,心間怦怦直跳,道:“不喜歡。”
謝明鄞看著的容,可人,帶著淡淡的果酒氣息,不是在討厭他,是在怕他,怕他什麼?
謝明鄞緩緩道:“不喜歡也不會戴著了。”
沐錦書眼地著他,子靠著車壁,眼里藏的皆是慌張。
謝明鄞停頓片刻,低聲道:“書兒,二哥想你。”
言罷,他將軀近,緩緩靠近那瑩潤的櫻,嘗了嘗淡淡甜意。
沐錦書怔在原地,能聞見二哥上淡淡的酒香,心間猶如落一塊石子,泛起漣漪。
謝明鄞淺淺一吻,又拉開距離,他高大的軀遮擋了車廂里的燈火。
沐錦書這才轉過神來,面頰得能滴出水來,不知是想了什麼,纖手輕輕地打了一下他的俊臉。
這哪里是打人,不痛不的。
謝明鄞與四目相對,沐錦書眸似水,滴,不敢同他直視,下意識別開眼眸。
他修長的手掌卻扣住的腰肢,再次靠近的瓣,覆上溫,纏著深吻。
好像發現為何避而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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