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沒有日出與朝霞，也聽不到鳥鳴，只有朦朧的天，預示著又一日的到來。

于野在院子里轉了一圈，踱著步子往外走去。

總是被人敲門驚擾，他索起了個大早。七月十六，五圣聚會之日，走一趟寒星峰，便可返回妄城。

于野走到院外，拍了拍腰間的玉牌。

他獻出一滴，換來一塊炎仙君親手頒發的長老令牌。雖說他膽戰心驚，也備屈辱，而事已至此，只得自認倒霉。不過，煉制命牌的僅有二十余人。換句話說，他已是賊星有名的人，并且得到了仙君的認定。

院外，左右的鋪子尚未開門。空地過去，便是大片的田野。數十里外的山坳與幾間草舍，一目了然，而那位滿頭銀發的子，早已無影無蹤。也未見忙的人影，或許多日搜尋無果，奚上與仇玄兩位上仙已暫且放棄了追殺宮氏兄弟？

于野遠眺之際，著手上的戒子與口的龍甲。

納鐵環與戒子收納著尋常之，更多的品已另行存放。而口的龍甲，似乎與融為一，尚不知有無后患，改日向山農請教一二。

想不到那個老兒也被煉制了命牌，幸虧將他囚魔塔，天地隔絕之下，暫且無人知曉他的下落。

不，石嬰與宣愷知道一切，之所以沒有出賣他，因為他同樣攥著兩位長老的把柄……

“兄長！”

清脆的話語聲響起。

水芹踏著輕盈的腳步來到院外，臉上帶著久違的輕松笑意。與師父重逢之后，并且時時相伴，使心境好轉，整個人已漸漸恢復了往日的神采。

院子里，冒出一道道人影，石嬰、宣愷，以及水澤、木澤等人也相繼現。

水芹走到近前，含笑道：“兄長，我在客棧等你歸來！”

兄長的稱呼，竟然毫無違和之。而的善解人意，也彷如一個乖巧聽話的妹子。參與五圣之會的僅有城主與長老，也著實不便前往寒星峰。

“于長老！”

石嬰與宣愷走了過來。

“石長老、宣長老！”

水芹舉手施禮，然后識趣躲到一旁。

于野依然背著雙手，臉上波瀾不驚。

“我二人不會虧待你，安心便是！”

“從今往后，妄城便歸你我所有！”

石嬰與宣愷沖著他使著眼，仿若一切盡在不言中。

木澤與水澤、金澤等人走到院外，招呼道：“各位，今日的五圣之會，百年一遇，請吧——”

眾人離地飛起。

于野看向水芹。

水芹拱手相送，含笑道：“兄長，多多保重！”

于野點了點頭，又不微微皺眉，隨后風而起，跟著眾人掠過田野而去。

轉瞬追上石嬰與宣愷，卻聽二人傳音道——

“五圣之會，究竟怎樣……”

“僅有夏旬與山農參與此會，你我無從知曉，于長老……”

“不知！”

于野淡淡回應一聲。

夏旬與山農，一個被他所擒，搜魂而亡，一個囚在魔塔之中，正在忙著煉、煉丹。而夏旬的神魂之中，好像沒有五圣之會的記憶。詢問山農，那個老兒也不肯吐實。

如今只能走一趟寒星峰，方見分曉。而一次聚會罷了，應該沒有兇險。

半個時辰之后。

東南方向出現幾座高山，占地二十余里，為霧氣與制所籠罩，一時之間難辨端倪。有煉虛修士在山下相迎，帶著眾人來到山谷中，轉而往上飛去。不消片刻，眼前出現一個空曠的山坪，一位老者舉手出聲——

“土某恭候各位大駕臨！”

“土兄！”

“土城主……”

于野跟著眾人寒暄之際，左右張。

所在的山坪，應為峰頂，數十丈方圓，甚是平坦。四周環繞著濃重的寒霧，使得空曠的所在多了幾分神。

這便是寒星峰。

而峰頂之上嵌有制，分為五片區域，刻有金、木、水、火、土的字符，并鋪著五塊草編織的席子。

石嬰抬手一指，于野、宣愷與他走向火字所在草席坐下。其他各城的城主與長老也各自坐下，雷城缺一人，僅有金澤與另外一位長老獨守一方。

土澤為中年景，相貌端正，斂，神態威嚴。他管轄星城與月城，算是寒星峰的主人。待眾人坐定，四周的寒霧更為濃重幾分。他拱了拱手，出聲道——

“我賊星建城以來，每隔百年相聚一次，起初只為聯絡彼此共外敵，之后變了各方敘舊與切磋道法的聚會。今日此時，你我再聚寒星峰，卻了一位火澤，令人不勝唏噓啊！”

水澤與金澤、木澤紛紛頷首，不盡慨的樣子。

土澤緩了一緩，接著說道：“依照從前的規矩，你我先押后賭。當然，切磋道法，提升境界，方為初衷，無非添個彩頭罷了。上次是火澤獲勝，為五圣之首。今歲誰是贏家，敬請各位大顯神通！”

他揮袖輕拂，當空落下一個納戒子。他看向眾人，又道：“五萬元石，勝者得之。輸者，如數補償！”

另外三位城主不甘示弱，也紛紛拿出戒子扔在地上。

“象山城，五萬元石。”

“霸城，五萬元石。”

“我雷城了一人，不敢與各位爭長論短，三萬元石，權當湊個熱鬧！”

五城的修士相對而坐，彼此隔開數丈，當間是塊十丈方圓的空地，還有四枚戒子，乃是所謂的彩頭，卻唯獨了妄城。

石嬰與宣愷并肩而坐，面面相覷。

這是什麼聚會？

說是切磋道法，卻以元石為賭，并要分出輸贏，決出五圣之首。而火澤城主道隕，誰是四位城主的對手？

于野獨自坐在一旁。

妄城，目前以石嬰、宣愷為尊，他樂得躲在背后。不管遇到何事，且由這兩位長老出頭。

不過，他也是頗意外。大乘真仙高人啊，切磋道法而已，竟然立下賭約、彩頭，與凡俗間的賭徒沒有兩樣。

“石嬰、宣愷！”

便聽木澤出聲道：“你二人暫代妄城之主，為何袖手旁觀？”

“木城主……”

石嬰忙道：“我等修為不濟，豈敢與各位前輩切磋道法，且罷……”他與宣愷換了個為難的眼，出一個戒子，道：“妄城拿出一萬元石，任由各位前輩取用……”

“放肆！”

水澤忽然怒斥一聲，道：“火澤在世，也不敢這般無禮，誰會在乎你的區區一萬元石，又將何人放在眼里？”

“啊……”

石嬰臉一僵，不知所措。

宣愷倒是應變極快，也拿出一個戒子，賠笑道：“木城主息怒，晚輩再加四萬元石。”

一旁的于野低著頭，有些幸災樂禍。

石嬰與宣愷得罪了木澤與水澤，兩位城主借機報復呢。而兩位長老只想破財消災，不知能否如愿。

“豈有此理！”

果不其然，木澤又叱呵一聲，道：“爾等乃是小輩，豈能與幾位城主相提并論？”

“這個……”

石嬰臉變幻，不住看向后。而于野低著頭，本不為所。他咬了咬牙，再次拿出一個戒子，胡須抖道：“我妄城再加五萬元石……”

“哼，算你識趣！”

水澤哼了一聲，終于作罷。

木澤笑了笑，道：“十萬元石，你我四家各得兩萬五，倒也不差，呵呵！”

石嬰與宣愷臉難看，黯然不語。

兩人得到火澤的，也得到大批元石，結果竟被敲詐干凈，卻又不敢爭辯半句。這便是兩位城主的高明之，吃虧一時，而但有機會，坑你沒商量。

“各位，你我先行切磋道法，之后，再分取妄城的元石不遲！”

土澤趁機說道，抬手一指——

“規矩從前，你我相距十丈，不得施展神通法，不得殃及他人，僅以飛劍論法，后退者、或墜落者輸，反之為勝。今日便由土某拋石引玉，請各位賜教——”

他形未，人已凌空飛起十丈之高，兀自盤膝懸空而坐，隨之一道劍盤旋左右。

“本人請教一二！”

水澤昂首而起，他形未穩，劍急襲而至，他張口吐出一道寒。便聽“砰”的一聲悶響，芒閃爍，無形的法力橫卷四方，籠罩的霧氣一陣翻涌。他不住形搖晃，卻雙手一合，劈出一道劍，竟達十余丈之長，猶如閃電般怒襲而去。

土澤掐法訣，盤旋的劍忽然炸開萬千劍芒，使得襲來的劍重重阻，集的金戈聲響徹不絕……

于野抬頭張。

真的打起來了？

雖然舍棄神通法，而大乘真仙的飛劍斗法，著實難得一見！

“鏘、鏘、鏘——”

十余丈的劍輾過重重劍芒，似乎勢不可擋。而劍芒愈發集，漸如銅墻鐵壁，繼而化作漫天星倒卷，瞬即發出一聲震耳聾的巨響。

“轟——”

轟鳴聲中，水澤不住后退數丈，與土澤的劍之相比，他顯然略遜一籌。而強橫的法力余下之外，尚在觀戰的兩位城主倒是安然無恙，在場的各位長老則是東倒西歪、形不堪，于野直接仰面朝天躺在地上，更添幾分狼狽。

“本人落敗，請土城主收下五萬元石！”

“呵呵，水兄承讓了，接下來何人賜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