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雀》第5頁

南祁王如今二十有三,沈家老太君生怕自己唯一的孫子因寡淡而錯失家的時機,千般萬般地囑托他尋機會讓王爺好好會這人間的煙火氣,只是這……

著實太難了些。

元鈺清與他相識六年,這個男人永遠穿戴齊整、嚴,尚未及冠時便一手將荒涼頹敗的垚南整頓得井井有條,對人對己都嚴苛到近乎不近人

但除此之外,沈卻好似沒有任何喜好。

那些男人都喜歡的,高的、瘦的、的、香的,他是半點也不興趣。

像是生來就將七丟在了娘胎里一樣。

==========

虞錦這一昏睡,竟是整整三日,且并無清醒的跡象。

沉溪小心翼翼將湯藥從人口中灌下去,輕聲道:“這都第三日了,怎的還不醒?”

落雁手試了試虞錦額前的溫度,搖頭說:“磕破的是腦袋,許是什麼……淤未清?”

兩個丫鬟憂心忡忡地小聲嘀咕。

此時,虞錦只覺得天旋地轉,耳畔一陣長鳴,嗡嗡個不停。

聽到王媽媽扯著嗓子要站住,丫鬟小廝聲嘶力竭地喊著“二姑娘”,提著嫁擺拼命跑,沿著錯綜復雜的小巷繞了幾個來回,疲憊無力。

難明,借著那點微薄的月也看不清前路。

接著,失足踏空,還未及反應,腦袋便撞在了石階上。

暈厥的那一瞬,王媽媽的聲音就隔著一條巷子,心道完了……

兩眼一黑,徹底沒了意識。

額前的刺痛倏地傳來,虞錦疼得蜷起手指,掙扎著睜開眼,黯淡的線旋即印眼簾。

目即是一支搖曳的紅燭,微微偏頭,便見榻前矮幾上擺放著雅致的香爐,松香的氣味沖淡了屋子里的藥味。

虞錦稍稍一怔,頭暈目眩地撐起子。

床榻“吱呀”一聲響,引起了兩個丫鬟的注意。

二人急匆匆走來:

“姑娘醒了!”

“姑娘可覺得何不適?”

對上兩雙欣喜訝異的眸子,虞錦攥被褥,這是王媽媽的人?果然……

虞錦抿,嗓音干道:“這是何?”

落雁話快,立即應道:“姑娘在畫舫上,您撞破了腦袋,足足躺了三日呢。”

“三日?”虞錦驚訝。

停歇三日必定耽擱親,王媽媽該將扛上花轎才是,絕不能由躺三日。

虞錦重新打量眼前的兩個丫鬟,才發覺二人雖是侍打扮,但著裝面料卻是上好的錦緞,王媽媽那樣摳搜的人,哪里舍得給丫鬟用這樣的裳?

再說這屋子,看似簡潔,但低調之中又不難看出奢華,單就這只香爐,便非凡品。

狐疑地仰起頭,“你們……是什麼人?”

許是看出虞錦面上的防備,沉溪遞上茶水,說:“虞姑娘莫怕,奴婢沉溪,與落雁皆是南祁王府的人,此番姑娘遇險,正是我家王爺出手相助。”

南——

南祁王府?!

虞錦愕然,接到手中的杯盞險些沒抓穩。

虞時也曾與說過,頤朝自建朝以來只封過兩位異姓王,一位是有從龍之功的宣德王,一位是鎮守荒地垚南的永定王。

而眼下垚南的新主子南祁王,正是已故永定王嫡子。

關于沈卻此人,虞錦并不陌生。緣由無他,這位大名鼎鼎的南祁王,乃是閨中子常談的話資。

在那些詩會雅集的閑談中,有說他如何神采英拔、有說他如何戰績斐然、也有說他如何寡薄意不通理。

但說的最多的,還是玥公主那樁事。

玥公主乃皇后嫡出,模樣才皆是上乘。

據說,玥公主心悅南祁王,求圣上賜婚,卻被南祁王當朝拒之。在南祁王離京之際,快馬加鞭追趕出宮,將三千銳攔在了朱雀大街。

子眼眶微紅,楚楚人。

就連那三千銳都生出一種于心不忍的緒。

然南祁王眉梢都不見一下,大手一揮,竟將玥公主以妨礙軍務的罪名扣下,當街命人押進皇宮。

聽說此事后來,玥被于宮中半年之久,鬧了個大笑話。

當初這事虞錦是如何與閨中友閑聊的來著?喔,是了,大小姐染著蔻丹應和了一句:“不通理,不知好歹。”

思及此,虞錦木訥地放下杯盞。

“姑娘,虞姑娘?”落雁手在面前揮了揮,只當是在為自己的遭遇傷懷,寬道:“虞姑娘,今后一切都會好的。”

虞錦的思緒被拉扯回來,聞言一愣,今后……?

如今虞府的奴仆都蔣淑月換了自己人,若是回靈州,無異于自投羅網。要是蔣淑月倒打一耙,再給安個不愿為父兄祈福的罪名,只怕更糟。

沒有父兄庇護,胳膊擰不過大的道理虞錦還是明白的。

至于今后,逃親實屬無奈,本著走一步算一步的想法,逃出來時備了些銀票珠寶,只想尋個安穩的落腳再打探邊城的消息。

落腳……

驀地,虞錦心中生出一個荒謬的念頭——南祁王如此不近,有什麼比藏在南祁王府還安穩的落腳

蔣淑月便是上天地,還能找到南祁王府去麼?即便是找到了,難不敢從南祁王邊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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