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雀》第14頁

又過片刻,直至四周都安靜下來,虞錦做賊似的蹬上二樓。

沈卻喜靜,故而這畫舫第二層一個侍衛都沒有,不過這也給虞錦提供了方便。

在門上,仔細聽了聽靜,才凝著呼吸推開屋門。

“吱呀”一聲,虞錦的小心臟都在發,聽到水聲,才捂著口松了口氣。

僅床榻邊燃了一盞燈,虞錦不敢耽擱,黑直奔桌案,打開匣子。

方才見沈卻將函放進了匣子里,果不其然在里頭。

然而,白紙是白紙,黑字卻沒有黑字。

虞錦微怔,舉起信仔仔細細地看,當真是只字未有!

稍一思忖,是有一種去紙上的字,大多或是火便能現原形。

是以,虞錦忙將信置于窗下,無效,匆匆走至榻邊。

正要對著燭火一試,只聽一道腳步聲由遠至近。

虞錦目瞪大,清晰地覺到心跳停了一瞬,四下一掃,屋子里空空,最近的,唯有左手邊的一張床榻而已。

幾乎是本能反應,一下鉆進被褥里。

小小一團在角落,好似誰也不會發現

第7章 署 鴕鳥似的將臉埋起來。

虞錦一上榻就后悔了,床榻連個幔帳都沒有,這誰瞧不見

方才倒不如往床底鉆還有生還的可能。

眼下天天不靈,地地不應,虞錦儼然已經從如何被抓包、被識破再到被掃地出門,進而聯想到走投無路被迫與承安伯府聯姻,待到父親與阿兄回來,清白盡毀,自己一白綾掛梁上了卻此生的悲壯之景。

畫舫閣間的地是木質的,每一下的腳步聲都格外清晰明朗。

直至停在床邊——

虞錦屏息,松開攥的被褥,出半張悶紅的臉。

有一種戰做先發制人!

然,眼一抬便怔住了。

男人一月白寢立在榻前,因剛出浴,扣子都沒扣完整,前襟微敞,線條分明,瑩白的水珠自他脖頸下……

白日里被齊整冠束縛住的,在夜里淋漓盡致。

虞錦準備好的說辭生生卡在嚨里,只覺從耳尖到腳趾都在發燙。

直到沈卻臉都冷了下來,道:“你在干什麼。”

連聲音都帶著夜的寒涼,仿如一盆水從頭潑下,虞錦霎時回神。

輕聲道:“阿、阿兄,我的屋子鬧鬼,我害怕。”

許是方才太刺激,虞錦的聲音真地在發,再加之那雙凄凄哀哀的眸子,讓人不信都難。

沈卻一頓,忽然想起方才沉溪說的戲。

他臉稍緩,但口吻依舊生冷,“這世上本無鬼神之說,哪來的鬧鬼?起來出去。”

當然不能起!

那封函還枕底下呢!

道:“阿兄既然不怕,那今夜你與我換屋子可好?就一夜。阿兄是男子,又殺敵無數,想來剛氣極重,即便是邪祟也不敢輕易靠近。”

沈卻額前突地一跳,“虞錦,你有沒有一點男大防?你是失憶,不是失智,從前規矩學哪去了?要不要回府給你重溫一遍!”

莫說顯赫人家,便是尋常人家,自也要被教何為男大防,難道就他虞廣江的兒特殊,沒學過?

沈卻不是守規矩的人,但他是立規矩的人,這麼一呵斥,倒有幾分像訓兵。

而虞錦他這麼劈頭蓋臉的斥,只覺得自己高門貴的自尊心嘩啦啦碎了一地。

想當初在靈州,誰人不夸一句虞家二姑娘知書達理,琴棋書畫無一不通,簡直是世家子的楷模!

大防?素來只有防旁人的份。

這還頭一回遭人如此嫌棄,虞錦又氣又,偏頭頂是人家的屋檐,下是人家的床,半個理字也沒有。

但沒理,也要找出理。

虞錦抿,眸里騰出霧氣:“那你不是我阿兄麼,又不是別人。”

臉不紅心不跳,理直氣壯。

兄妹便能不守禮?

南祁王府沒有這個規矩。

沈卻臉未緩,只冷凝著,吐出兩個字:“虞錦。”

頗有幾分警告的意味在里面。

虞錦甚至覺得,若不起,他極有可能要手。

發覺平日里對虞時也蠻不講理的這招不靠譜后,虞錦能屈能,一下了音調,慢吞吞坐起道:“那我想喝水,熱水。”

沈卻薄輕啟,“自己拿”三個字尚未道出,便聽榻上的小姑娘戚戚道:“我害怕,我,走不了,你抱我去嗎?”

沈卻扯了下,從梨花木架上拿過薄衫,隨意地系了下腰帶,徑直下樓去。

“騰”地一聲,虞錦從床榻上彈了起來。

也不知近來是經歷了什麼,做起這種事虞錦雖心驚膽戰但卻游刃有余,迅速將在枕下的函放回匣子里,又在沈卻回來前端端坐在了榻上。

沈卻將水遞給

接過,道:“謝謝阿兄,我去桌上喝。”

膝蓋還沒徹底直起來,虞錦又想起方才匆忙之下找的借口。做戲做全套,輕輕道:“阿兄,你可以扶我一下嗎?”

沈卻輕睨了一眼,借出了一條手臂。

走至桌前,忽然“啪嗒”一聲,虞錦倒了案上的匣子,里頭的件紛落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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