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雀》第26頁

沈卻闔上賬簿,道:“買賣軍之人,全部撤下,按律死,從下選拔有能之人替上。唐家,抄家下獄,命人押送進京。”

侍衛領命,立即點了一隊人馬趕往唐府。

元鈺清說:“唐百曄背后顯然有人,此事不查?”

“查,但不能在原州查。”

四目相對,元鈺清頓時明了。

再查下去,想全而退恐怕要費上一番周折。

倏然,門外一陣嘈雜——

“王爺!王……”

沈卻朝元鈺清輕抬了下下頷,元鈺清會意,捧著茶起拉開屋門。

落雁匆匆而進:“王爺!”

元鈺清笑說:“落雁啊,怎麼著,有鬼追你啊?”

落雁哭無淚:“元先生,不是的……”

朝沈卻道:“王爺,三、虞姑娘,虞姑娘在廣陵樓,奴婢恐生事端,只好先行稟告。”

廣陵樓。

話落,沈卻眉宇微蹙,稍頓后,抬眼看向元鈺清。

不輕不重,就是凍人得很。

元鈺清角一僵,原來這虞二姑娘說的自有主意……便是以作餌。

嘖,倒是個好法子。

“嘶,茶涼了……”

元鈺清鼻梁,轉離開。

========

漸濃,黑云城。

紅棕馬啼鳴而停,男人翻下馬,徑直挑簾

推開門時,里頭已是琴音裊裊,清歌曼舞。

“小郎君”托腮盤坐于座墊上,左有子親手將荔枝喂到邊,右有子手捧酒樽。

倒雨均沾,兩頭各張了,被團團簇擁其中,目輕瞇的那一下盡愜意。

沈卻眼尾:“……”

沉溪坐立難安,焦躁地扣著手。

見沈卻,如遇救星一般,忙推了推虞錦的手肘道:“姑娘,姑娘。”

聞聲,虞錦眼尾輕提,未顯惶恐,反而眨眼道:“阿兄。”

像是等他來那樣。

沈卻左右一掃,他周氣息實在凜冽,愣是得那些舞自覺退開了些許。

他上前,狹長的眸子微微垂下,淡聲道:“虞錦,你知不知道這是何。”

虞錦仰頭,拽住他袍一角,往下扯了扯,“最后一支舞,賞完就走。”

飲過酒,臉頰添了幾縷紅潤。

沈卻停頓片刻,似有些不耐地淡下眸,他道:“隨你。”側便要離開。

驀地右被人桎梏住,虞錦虛攬著他的靴履,“求你,求求你了,阿兄……”

小手晃了兩下。

此刻微醺,拖著尾音撒,早將那個清貴的小郎君拋之腦后。

沈卻深吸一口氣,腳下挪一分,那桎梏的力道便重一分。

“松手。”

虞錦不肯。

男人額角一跳,忍耐道:“你要我站著陪你賞舞?”

聞言,小姑娘稍怔,燦然一笑,松了手。

殷勤地拉過一張坐墊,虛偽地拍了拍上頭并不存在的塵灰,“阿兄坐。”

沈卻懶得理,徑直落座。

虞錦捧了瓜果給他,慘遭冷眼。

不氣餒,地湊了上去,指著中間那個領舞的艷麗子道:“你看,名喚秋淋,有一半草原統,最擅此婀娜之舞,阿兄覺得好看嗎?”

沈卻順著的指尖瞥一眼,復又收回目

虞錦又說:“那個,彈琵琶的姑娘,是不是很有江南子的溫婉韻味?”

“喏,那個撥豎琴的青姑娘,姿端正,面沉穩,別有一番淡雅之味。”

“還有——”虞錦輕咳,便有一嫵、一清甜的子來斟酒。

得了虞錦的吩咐,二人并未不知趣地湊上前,說斟酒,就真是老老實實地斟酒,至多將脖頸抬正一些,讓兩位公子看個仔細。

將各式各樣的子在沈卻跟前過了眼,虞錦角微翹,就不信,如此之下,他還能被唐嘉苑那點子不上臺面的手段勾去麼?

思及此,松了心弦,倒是認真賞起舞。

廣陵樓名不虛傳,從編曲、編舞、舞挑細選,竟是比上京皇宮的舞宴還略勝一籌。

酒意上頭,虞錦看神,往矮幾上一趴。

沈卻坐姿端正,背脊筆直。

他側目,修長干凈的指節在膝上微跳了一下。

這些靡靡之音吵得他頭疼。

他呼出一口氣,心道:沈卻,你是瘋了嗎。

飲下半杯酒醒神,沈卻忽地一頓,凝眸看一眼。

這酒口不烈,可后勁十足,還真敢喝。

這種時候,他又忍不住念起虞廣江,究竟是如何生慣養,才能把好好一個名門貴,慣出這般不知天高地厚的模樣。

又是“得冷”一聲,一曲終畢。

自廣陵樓出來,虞錦站得筆直,但若往前一走,便是一個虛晃。

沈卻看過來時,又連忙站直,一步都不肯挪,似是怕人發現醉了。

他看一眼,也看他一眼,葡萄似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左右是不肯移

沈卻那點怒意就被這一眼一眼看沒了。

他頓覺好笑,依舊淡聲道:“上馬,能上吧?”

虞錦點頭,但蹬了好幾下,就是沒上去。

男人無奈,手提住的后領,生生將人給拽上去,掉了的玉冠,“噹”一聲,烏發散落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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