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雀》第43頁

沈卻對月抿了抿,也可能,是他想多了。

元鈺清見他起,咽下涼茶道:“這個時辰,王爺去哪?”

“隨便走走。”

=====

“嘶。”

虞錦趴在圓木桌前,出一片灼紅的脖頸,薄薄一層冰涼的膏藥,涼意襲來,不由瑟了下雙肩。

落雁道:“姑娘別躲,別看曬傷事小,要在裳里悶一日,只會更疼。”

虞錦懶懶應了聲,眨了下眼,腦中便自覺浮現出男人瘦的腰,肩骨有力,脊線深邃,還有那水珠滴答滴答落地的聲響。

抬手倒了盞涼茶,一飲而盡,道:“把窗子開了,有些悶。”

落雁應下,忙推開楹窗。

驀地一怔,道:“王爺?”

桌椅那兒趴著的人頓了一下,扭頭看過來。

小室里,沉溪奉了茶。

要說伺候虞錦與伺候南祁王還是大有不同,同樣是奉茶,但給沈卻奉茶,沉溪的指尖都是繃的,平日輕松自在的拾星閣氣氛忽然有些沉悶。

虞錦殷勤地揭開茶蓋,道:“阿兄怎麼來了?”

沈卻側目,目短暫地從那張小臉上劃過,眉似新月,雙目澄澈,怎麼看都不似裝出來的樣子。

他不地捻了下指腹,一時間不知是希真失憶,還是希在騙自己。

“怎麼,你能悄悄進瑯苑,我就來不得拾星閣?”

虞錦默然,看,果然是來算賬的。

心下腹誹,你來得,你當然來得,莫說拾星閣,整座王府都是你的,哪里是你南祁王去不得的?

“嘶,好疼。”

姑娘眨著雙委屈的眸子,后頸。

就像是在說,你看我夠可憐了吧,那些爛賬就不要算了。

沈卻扯了下角,明知是故意的,還是招手道:“過來,我看看。”

虞錦怕他過會兒還要翻舊賬,搖頭道:“不必了,落雁還沒上完藥呢,阿兄走后我再接著上藥。”

這是逐客了。

沈卻眼尾輕抬,口吻里帶上兩分命令的語氣,道:“過來,坐下。”

虞錦只好老實挪過去,背對他落座。

垂在背脊的青被挑開,出頸后泛紅的

是夸張了些,但這傷也是實打實的。

男人眉心一蹙,這人是瓷做的嗎?楚瀾三天一罰五天一打的,也沒見這樣脆弱。

沈卻淡聲道:“落雁,藥。”

落雁微愣,忙把藥遞上去。

頃,涂滿膏藥的手掌便直直覆在虞錦的后頸上,涼得一個激靈,驀地站起,又被拽了回去。

他道:“別。”

不知是不是今夜看了不該看的,虞錦渾

平日里再如何,都還隔著裳,可眼下也、也算是字面意義的之親了吧……

他二人又不是親兄妹,這不合適,實在不合適。

虞錦側避開,下意識往后仰了一下。

道:“怎好麻煩阿兄,還是讓落雁來吧,落雁,打水給阿兄凈手。”

“不麻煩。”沈卻看一眼,頓了頓又道:“兄妹之間,何須客氣。”

虞錦:“……”

怎麼,他也失憶了嗎?

愣神之際,又被拉回了原地,只是這麼一來,便了面對面,他的手繞到了后頸。

虞錦有些不上氣,但要保持冷靜。兄妹,既是兄妹,這時候就該冷靜才對。

小姑娘摳了摳掌心,朝他一笑:“多謝阿兄。”

沈卻打量的神,道:“之前撞了腦袋,還疼嗎?”

虞錦聲道:“有時夜里還有點疼呢,不過已大好,阿兄不必擔心。”

沈卻“嗯”了聲,不經意地問:“以前的事,還是半點記不起來?”

聞言,虞錦心中的弦霎時繃

眼一垂,一癟,傷心道:“記不得,一想便頭疼,也不知何時才能想起。”

四目相,虞錦攥手心,很是沉得住氣。

那兩簇忽閃忽閃的眼睫,沈卻不由多看了一眼,半響才松了手,用帕子凈手心,道:“后頸別沾水,明日記得上藥。”

虞錦應了聲,趁他低頭之際重重松了一口氣。

須臾,虞錦目送他離開,好聲好氣道:“夜深,阿兄小心看路。”

沈卻邁過門檻的腳微頓了一下,那話里暗含的一喜悅,還是準確無誤被他捕捉到。

他無聲笑了一下,這麼怕他?

=====

后頭幾日,王府都安分許多。

虞錦日日提著冰鎮果茶去槐苑陪楚瀾抄書,一來二去,兩個人之間的又親了不

沈卻聞言,并未阻攔,也沒多放在心上。

他正兩手撐在桌沿,細看狼倉關的輿圖,門外“篤篤”兩聲響,元鈺清推門進來。

他瞥了眼桌案,道:“王爺上回讓我查的,有眉目了。”

沈卻頓了下,視線上移,落在他上,“說。”

“不查不清楚,這一查才知,虞家那些傳言被編排了戲曲,一路傳唱到上京,名氣還不小,唱的正是一惡毒繼母趁家中主君征戰未歸,強著原配所出的嫡下嫁的故事,且這出戲里的細末簡直與虞家那檔子事一模一樣,其中還牽扯了兵部,這不明著說是蔣淑月那位靠外甥下嫁謀職的兄長嗎?且一旦事關朝廷,百姓自然熱絡,難免傳得就快些,也難怪承安伯府沒能攔住此等傳言。不過,追溯源,你猜這戲從何唱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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