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口子大包包的去，依舊空空的手回來。    夏至站在門口，看著夏秀才和田氏下車，後麵跟著夏樹。田氏的臉上帶著笑，看見夏至的時候笑容就收了收，但還是難掩高興的神。    田氏高興了，隻怕他們一家子就要遭殃了。    進了屋，田氏就開始支使夏至。夏至表現的很乖順，並趁機道：“爹，我和我哥聽你的意思，把屋子收拾了一下。爹、娘要不要看看？”    夏秀才就點頭好：“十六，你這就收拾出來了？收拾啥樣，我和你娘看看。”夏秀才招呼田氏。    田氏的臉微微沉了沉，不過卻沒駁回夏秀才。夏至要收拾西屋，已經聽夏秀才了，卻沒太放在心上。夏至一個丫頭，還能怎麽收拾那屋子呢。    走到堂屋，田氏這才注意到西屋的新門簾，立刻就頓住了，沉下臉來問：“夏至，這簾子是哪兒來的？”    “是蘭子姐拿了豆薯子，我大姨給添的竹管，大娘和嬸子們幫著我弄的。”夏至就將在大柳樹下乘涼，大家夥幫著串好了新門簾的事了，其中隻略過從夏老太太那裏拿來的魚線不提。    田氏的臉就緩和了一些：“別總麻煩你蘭子姐，到時候還是得我還人。”他們與孫家住在隔壁，田氏跟孫蘭兒的娘張氏關係的還算不錯。所謂的還人的話，意思這門簾是用了的人，也就是，這門簾還是的。    夏秀才沒那麽多心思，他上下將門簾打量了一番，就誇串的好看，花樣雖然簡單，卻分外的別致齊整，這就非常難得。    “是我大姨指點著，才串出了這個花樣。”夏至就道。    “大姨就是手巧。”夏秀才笑著道。    田氏沒吱聲兒。跟武老太太的關係不太好，但武老太太卻是夏秀才的親姨媽。    如果這門簾子就讓田氏吃了一驚，那麽走進西屋，看到西屋的變化，田氏愣怔了半晌，眼神晦難明，看著不僅僅是憤怒。    “這是咋回事？”田氏指著屋子裏的新炕席，嶄新的紗窗，還有地當間擺著的桌子凳子，那桌子上還擺了個青瓷瓶，瓶子裏著三支鮮靈靈的芍藥花。    夏秀才也大吃一驚。他雖然答應了夏至收拾屋子的請求，但心裏想著，夏至能做的，也不過是將屋子裏的雜都搬出去，再將屋子收拾的幹淨些。可是現在，整個西屋卻是大變樣了。    他沒有質問夏至，看著夏至的神卻有了不同。    夏至不徐不疾，一樣一樣地解釋給夏秀才和田氏聽：“席子是我三嬸兒送的。窗紗是我老叔送的。那花兒是蘭子姐送的。這桌子凳子是我哥拿壞的給我收拾出來的。”    “我大姨們幫我收拾出來的屋子。”夏至了幾個名字，都是今幫串門簾，後來又來幫拾掇屋子的同村媳婦。    “伯娘嬸子們都爹娘疼我！”最後，夏至還星星眼地道。為了今後生活能有個好點兒的環境，我也是很拚的。    田氏的目在屋子裏來回掃了幾眼，最後似乎是看不下去了，扭重重地摔了門簾子，就往東屋去了。    夏至在後麵忙著查看，心中暗暗慶幸，如果不是新串的門簾子，線是新的非常結實，隻怕被田氏這麽摔一下，就得斷了。    夏秀才沒有立刻走，他在屋子裏來回打量了一番，笑著連連點頭好。    “爹……”夏至故意往東屋的方向看了一眼，遲疑地問夏秀才，“我娘會不會……”    “不會，不會。”夏秀才擺了擺手，“我不知道我們十六竟然還有這樣的好人緣兒。十六啊，你得記得大家夥兒的好，知道嗎？”    “我知道。”夏至鄭重地點頭，依舊心翼翼地往東屋張。    “別怕，有爹在。”夏秀才安夏至。

夏至笑了笑。    之所以急著今把屋子收拾出來，一來是田氏沒在家裏，做事方便。二來，也是因為夏秀才在家，多能起到緩衝的作用。夏秀才也有他的優點。隻要他在，就不會看著田氏打罵兒。    當然還有最為重要的一點……    夏秀才和田氏拿了許多東西往田家去，夏秀才一定會答應田家提出的要求，然後田氏的心就一定會很不錯。    而且，這屋子可是在村子裏人的見證下，還是大家夥幫著收拾好的。田氏想要做什麽，可就得多尋思尋思了。    這件事，擱在平時田氏絕對不會接。但在今，田氏依舊會生氣，卻能容忍下來。    夏秀才誇了夏至，又安了夏至幾句，就往東屋去了。夏至沒跟過去，隻搬了個板凳在堂屋坐了，一麵摘菜，一麵聽夏秀才和田氏話。    夏秀才前腳剛邁進東屋，田氏就作了。    “是誰同意的？丫崽子膽子比都大了。今敢這樣，明就該把咱房頂都給掀了。”    “來娣，你消消氣。這事兒我跟你了，你不是也點頭了嗎？十六一年年的大了，屋子也該收拾收拾。也沒花家裏的錢，都是大家夥給幫的忙。”    正是因為大家夥幫忙，尤其是後院出了大力，田氏的心裏才越的不自在。    “反了了……，攛掇著我親閨對付我……，也不是千金姐，那屋子不收拾就住不了，這樣下去可不慣壞了……”    夏秀才溫溫和和地不住勸解。    夏至又聽了一會，確認田氏是真的不會怎樣，也不願意再聽那兩口子膩歪。還有一件要事，忙扭找夏樹。    夏樹一直在夏至近前轉悠。剛才看到西屋的變化，他也吃驚不，有話要跟夏至，可夏至一直沒理他。現在看到夏至找他，他趕忙就湊了上來。    “姐……”夏樹賊兮兮地笑。    夏至就知道，夏樹這肯定是完任務了。也不急著聽，就領著夏樹從屋子裏出來，找黑魚兒。    後院門口，夏林正跟幾個丫頭子在玩，看見夏至出來了，家夥笑嘻嘻地喊了一聲四姐，然後又喊了一聲樹兒哥。    “看見老叔了沒？”夏至問夏林。    “在後街呢，我給你找去。”胖子著話，就顛顛兒地往後街跑。    夏至忙攔住他，讓他繼續玩，自己帶著夏樹一起在後街找到了玩耍的黑魚兒。    黑魚兒見夏至來找他，就遣散了夥伴們，過來問夏至有什麽事。    “老叔，咱們找個沒人的地方吧。”夏至左右看了看，就道。    沒人的地方非常好找。老夏家後牆兒就沒人。    “出啥事啦，十六？”    “我爹娘從靠山屯兒回來了。……我讓樹兒跟了去，聽他們都了些啥話。”夏至簡單地解釋給黑魚兒聽，然後就夏樹：“樹兒，你都聽到啥了，跟我和老叔吧。”    夏樹就開始指手畫腳地學他聽到的話。    田氏和夏秀才到了田家，田氏就先帶著夏秀才給田老頭和王氏賠禮，無非是夏老爺子阻攔，不同意夏至嫁給田大寶，他們兩個人也實在沒有辦法。這件事，是他們對不住田家。    然後就是夏秀才在田氏的授意下，向田家許諾，田大寶娶親的銀子，他來負責。    “他們了要多銀子嗎？”夏至就問，最關心的就是這個問題。    “了。”夏樹點頭。    “多？”    “……算了半，是最最，也得二百兩……”夏樹做了個誇張的手勢，“還要咱爹三個月就給準備出來，秋下就給大寶哥定媳婦。”    夏至立刻菜刀眼。    黑魚兒一下子跳了起來。“他們這是想要人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