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止是夏至，當年圍繞在膝下的姑娘們都早已經各自家立業，為人母了。    們之中離的最遠的就是夏至，最難見的也是夏至，所以幾乎所有的話題都圍繞著夏至。    “聽比咱們這暖和多了，是真的嗎？難不就沒有冬？”臘月睜大了一雙眼睛問夏至。    這些年來，諸如夏橋、夏秀才幾個都是去過京城的，樹兒更是常年跟著夏至和李夏，但月牙兒，孫蘭兒、臘月還有夏老太太卻沒去過，所以們也都好奇地等待夏至的答案。    夏至笑，一麵忍不住像時候那樣了臘月的臉蛋。    臘月如今也是兩個孩子的母親了。或許是生活順意，夫妻恩，多年不曾相見也並沒有讓和夏至之間的疏遠，似乎比時候更加憨了一些。夏至覺得，臘月有些跟自己撒的意味了。    “你聽誰的，哪有那麽邪乎。冬還是冷，就是沒咱們這的冬長，是真比咱們這暖和點兒。”夏至這樣笑著。    臘月就哈哈笑：“我都是聽我大橋哥的。”    夏橋去京城看過夏至，回來的時候跟大家起夏至在京城的生活，自然是對京城有很多溢之詞，除了本對子腳下之地的敬畏之外，便是讓大家對夏至放心的人之常了。    夏至和眾人都笑，夏至還：“實話，那邊冬暖和是暖和，我剛開始到那兒的時候也高興。不過過了這幾年，我還想咱們這的冷的，就想著有空能回來好好地過一冬。”    冰雪地，那也是格外好的一種景致和驗。    到這了，夏至又笑著跟夏老太太：“，我那兒冬是暖和些。我這回跟李夏就是接你們二老來的。你老跟我們去住上一兩年，也讓我們盡盡孝。李夏都跟我過好幾回了。”    夏老太太笑的兩隻眼睛都瞇了起來。    夏至和李夏的孝順和夏老爺子是心領了，但到要去京城住，別一兩年了，就是一兩個月那也是不太可能的。倒不是因為路途遙遠……    “就在這炕頭上待著了，哪兒也不去。多好都住不慣。別那京城裏頭。你問問你老叔，他這一年三接四請的，還就在府城裏，也不算遠吧，你爺都不樂意上他那兒去住。好不容易去一回，住不了三兩就張羅回來，鬧的犬不寧的，後來我幹脆不讓他去了……”    這是實話。    夏老爺子本來就是特別念舊家的人。他離不開他的園子和地。而且，他也離不開夏老太太。夏至那裏也好，黑魚兒那裏也好，都有很多服侍的人，可夏老爺子就是被夏老太太照顧習慣了，邊服侍的人多了，他還不自在。    “這老頭子，就使喚我。”夏老太太笑著抱怨。    夏至卻從其中聽出了些甜的滋味。    這就是夏老爺子和夏老太太的了吧。    夏老太太還：“我這一算，還就是當年十六你在府城的時候，你爺去住的時候最多。連帶著還在你大姑那兒住過。從那往後，就沒有了。”    “我們這一輩，我爺跟我姐最親，誰都比不了。”臘月快人快語地。    夏至隻有笑。    當年夏老爺子之所以能去那裏住，究其原因，還是因為很多事都在起步當中，夏老爺子不放心的緣故。而現在，他們幾個人的日子都過好了，夏老爺子再沒什麽不放心，所以就懶得去住了。    “那我爺想魚兒了咋辦？”夏至笑著問夏老太太。    魚兒是黑魚兒和田覓兒的大兒子的名，也是夏老爺子和夏老太太的心頭寶。    夏老太太笑的子都跟著輕輕地抖起來：“那就讓他們把魚兒給送來唄。有一回，你爺還真就是想魚兒了，才去了，結果也沒住幾，就回來了。有孫子，他也住不慣，沒法子。老頭子，各路。”

魚兒當然不僅是夏老爺子和夏老太太的心頭寶，那也是田覓兒的心尖兒，田齊夫婦的眼珠子。能讓魚兒偶爾來大興莊住著，田家幾口人也是做出了極大的“犧牲”的。    夏老爺子和夏老太太都是通達理的人，因為知道田家那邊離不開、舍不得魚兒，所以才沒總把著魚兒。好在他們邊還有別的孫子，還有一眾重孫子重孫，那也是他們心頭的寶貝，其中特別是大橋的第一個閨，更是被寵上了。    “秀兒像姑。”到自己的閨，孫蘭兒的一雙眼睛裏都是笑意，“那回跟爹去京城裏頭看姑，都不樂意回來了。爹把哄回來，從那以後每就念叨姑。要是我們哪有點兒不如的意，就張羅要去京城裏找姑和姑父，不跟我們過了，要給姑做閨去。”    到孩子的趣事，眾人都跟著笑了起來。    “給我做閨行啊。”夏至笑著。    夏老太太又給重孫解釋：“秀兒可懂事，也能幹。別看現在歲數不大，這屋裏外頭的活計啥都會，能替蘭子一多半。比蘭子和大橋都明，是像十六。”    大家又都侄像姑。    到侄像姑，就又到了外甥像舅。    夏至的兩個兒子卻都不像大橋那麽老實。夏至就抱怨自己心：“大的每都有故事，幾個人看不過來。的那個現在還好，不過看樣子往後也是個淘氣的，必定不能讓我省心。”    姊妹幾個都自己的孩子，總結起來，男孩子淘氣不省心，閨們卻都很可人疼，是心的棉襖。    然後，們又到了京中的生活。那畢竟是很不同的又一番地。夏至又邀請孫蘭兒、臘月和月牙兒幾個去京城。    孫蘭兒靦腆地笑著不開，家裏離不開。雖然夏橋和夫妻恩，教了識字念書，出門也樂意帶著。但孫蘭兒卻從來不肯恃寵而驕，反而更加退了一步，願隻在家裏服侍婆婆，再有就是照顧和孝順夏老爺子和夏老太太。    起來，也就是夏至在府城的時候能帶孫蘭兒出來，之後孫蘭兒就很出遠門了。等有了孩子，就更加一門心思地在家裏，每忙碌，心中卻滿足的很。    這些夏至都知道。與孫蘭兒本就是自的誼，雖然不是姊妹，卻比家中的姊妹相的更為親，現在對孫蘭兒又添了幾分的敬重和憐惜，因此越發想要將好的東西多給孫蘭兒一些。    “哪裏就離不開了。要真離不開，那就都帶著。反正我那兒別的沒有，空屋子還有幾間，咱們一家子都搬去也住的開。”夏至笑著，“蘭子姐，我去京城之後，你還沒去看過我呢！”    別的都好，最後這一句孫蘭兒卻招架不住，看著就有些心。    夏老太太在旁邊勸：“十六的對。趁現在年輕，出門不費勁兒。等老了，你想換，腳都不給你做主。家裏有啥擱不下的，還有我，還有你三嬸這老些人呢。”    “那我跟他爹商量商量。”孫蘭兒就。跟夏橋已經是老夫老妻，當著人麵就不再喊夏橋的名字，隻用孩子他爹指代。這也是莊戶人家人的習慣了。    臘月對於夏至的邀請倒並不矜持，要跟錢月來出工夫來去京城見識見識。    “這要不是我姐，我們連京城在哪兒都不知道。借我姐的，我們還不得趕去。”    “臘月這話的對。你們都應該跟臘月學。”夏至就笑，臘月或許不是姊妹中過的最富足的，但絕對是過的最省心的。    臘月和錢月來親，錢家一如定親的時候所承諾過的那樣，就在臨水鎮上給兩個人買了房舍。臘月嫁過去就當家，不用伺候公婆，也不用跟妯娌叔子姑子們相，有空了盡管回娘家，跟出嫁之前沒什麽兩樣。

但臘月也很知禮，逢年過節往婆家去不，平時有了好東西也不忘讓人給婆家捎去，因此雖然不在一塊，婆家眾人卻都讚。到了生兒育的時節，婆婆也過來盡心照顧，但還是夏三嬸給伺候的月子，兩個孩子也多是夏三嬸給帶大的。    臘月十足是個幸福的人，就是夏至也有些羨慕。    正因為幸福，所以臘月才越發開朗，話做事有時候還出孩子氣來。    “你們沒出過那麽遠的門，到時候我讓人安排，你們跟著田括送貨的車隊走，保證樣樣都安排的妥妥當當的，大家都放心。”    一會的工夫，夏至和臘月已經將進京的細節都商量妥了，隻差定個的日子。    “你們姐倆還跟時候一樣，一出是一出的。”夏老太太在旁邊笑道。    “，我們在你老跟前，那可不是還跟時候一樣嗎。”夏至和臘月都笑著道，把夏老太太又給逗樂了。    夏至又問月牙兒：“姐，我幾次寫信讓你去。姐夫都去了，你都不肯跟著去。”    月牙兒就有些不好意思，夏至在京城幾年，都沒有親自去探。月牙兒也不是不想念夏至。    “實在不開，都有緣故，你也知道。”    “大月兒是個知恩的孩子。九姑太太算是沒白養活一場。”夏老太太歎息著。    不用，月牙兒如今還是以九姑太太為。    大家不免又到了九姑太太。    夏至鬧了一回退婚，九姑太太發願也不要嫁給劉舉人了。最後夏至沒有退婚，九姑太太也在當年二月按照約定跟劉舉人了親。    九姑太太親之後，就在劉府上待了兩個月，然後就和劉舉人帶著月牙兒夫妻一起回到了府城居住。    九姑太太和月牙兒婆媳兩個自然相得。之後是月牙兒懷孕生子，這期間自然不能往京城去。再之後，九姑太太也懷了孕。這在劉家和田家都是了不得的大事，月牙兒連自己的孩子也顧不得照看，隻一門心思地服侍九姑太太。    結果卻不幸的很，九姑太太的子畢竟虛弱，而且還長了幾歲的年紀，因眾人照料著，雖是生下了孩子，卻是胎裏弱，生下來沒過滿月就沒了。    九姑太太傷心的吃不下睡不著，月牙兒又不解帶地照料開導，然後是繼續為九姑太太調理子。    這些事月牙兒不放心別人做，非要自己親力親為。    調養了兩年，九姑太太再次懷了子。月牙兒甚至比九姑太太還要高興。不過這一次九姑太太卻沒能生下孩子來，在懷孕四個月的時候就月了。    九姑太太傷上加傷，月牙兒也傷心，又是心照顧九姑太太。    這期間，劉舉人父子都曾經到過京城。九姑太太是因為子不好不能去，月牙兒則是為了照顧九姑太太而不能去。    到現在，九姑太太自己已經想開了，也不再指自己能夠生兒育，反倒是月牙兒還想著這件事。    “我想九姑那麽好的一個人，這輩子不兒雙全，起碼能有一個親生的骨，才不枉了這一世。”月牙兒著，就替九姑太太傷心起來。    夏至等人都歎息，隻能安月牙兒。    “九姑雖然沒有親生骨，可比起旁人來也不差什麽。不別人，就你跟姐夫，難道不像是九姑的親生兒。九姑在的時候不用，有你們近服侍著。就算是百年之後，你們還能怠慢了的後事！”    就是親生的兒，還有不孝順的呢。要不然也不會有人罵兒是討債鬼了。

“話是這樣，我隻是替九姑傷心，老沒眼。”月牙兒就。    夏至暗歎月牙兒的心太實。    然而，心實有心實的好。九姑太太雖然憐貧惜弱，但也不是對誰都全心照顧的。九姑太太之所以那麽看重月牙兒，也是因為看出月牙兒這份真心和實心的緣故。    “九姑自己都看開了，月牙兒姐，你也想開點兒吧。你想不開，九姑就看的出來，反而惹也不自在。”夏至勸月牙兒。    “真的嗎？”月牙兒吃了一驚。    夏至認真地點頭：“當然，九姑是多麽聰明的人，有多知道你，你還不知道嗎？”    月牙兒就躊躇起來：“那我往後……”    “人的命注定。”夏老太太也勸月牙兒，“九姑太太那麽好的人，老不可能會虧待。這件事上虧待了，一定會在別的上頭找補。九姑太太的福的日子還在以後呢。”    被眾人這麽著，月牙兒就有些信了。    “九姑的子好了些，等開春你們都進京來住些日子，散散心。”夏至跟月牙兒。    月牙兒心頭的疙瘩解開了一些，也笑了：“前些日子九姑還什麽時候出去走走，還想去江南看看。”    “那都是容易的事。劉先生或是今年高中，或是活個一半職，想去哪裏都行。……你和姐夫應該跟著對吧？”    “九姑去哪裏，我們就跟去哪裏。”月牙兒笑著。    “我聽九姑很溺孫子，姐，你得管著點兒。”夏至又。    月牙兒笑，九姑太太並不溺孩子，有時候比管的還要嚴格些。    姊妹幾個，隻有是沒帶孩子來的。一個兒子都留在九姑太太邊。夏老爺子大壽，九姑太太也要來拜壽，到時候再把孩子帶過來。    九姑太太自己沒有兒，愈發將月牙兒當做親生的一般，對月牙兒的孩子更加疼，一直親自帶著教養。    “九姑帶著，比我帶著好。九姑多有才學，比我公公不差什麽，兩個孩子跟著祖母，比跟著我和他父親有出息。”    九姑太太雖然對於孩子的事想開了，但母泛濫，對月牙兒剩生下的孩子就跟自己的一般。實際上，對孫子其實有些霸著。好在月牙兒溫和順，從不多心，一家子和樂的很，九姑對月牙兒是一點兒嫌隙都沒有。    著話，娘就抱了娃還找夏至。娃剛才睡了一覺，醒來發現哥哥姐姐們都不在，就找媽。    夏至就抱了娃，又問李夏去哪裏了。    李夏不講究抱孫不抱子，他有空了跟夏至一樣帶孩子，所以孩子都很親他。    李夏、劉奉采、黑魚兒、樹兒、夏林幾個帶著一眾娃們出去玩了，當然還有夏三叔、夏橋等人陪著。    夏至也不問他們究竟去哪兒玩了，左右不過是在河套裏，更遠的也就是進山裏頭去打獵了。    “都是你老叔。”夏老太太就，“多大的人了，還跟時候似的，把孩子們都給帶壞了。”    “，你可別這麽。”夏至笑，“包括我們家這幾個，都和他們姥爺最親。有了姥爺，把親爹媽都能給丟了。”    孫蘭兒和臘月也自己的孩子見了黑魚兒最親。    夏老太太不以為然：“那敢。你們不讓他們玩的，他帶著他們玩。孩子都是那樣。”    眾人都笑。    “我二叔還沒回來？”夏至就問了一句。    大家夥都來給夏老爺子拜壽，夏二叔和夏二嬸卻不在家裏，他們那一現在家裏一個人都沒有。    夏老太太的神就淡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