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晉衍人生中，隻挨過兩個人的掌。

兩個人打的。

一個是易初。

另一個，就是季夢雲。

季夢雲氣到極致，已經沒有多力氣了，即便用盡全力，打到裴晉衍臉上，也沒有多疼。

但卻讓他很不高興。

裴晉衍沒說什麽，眸黯了黯，冷著臉過了一會兒才開口。

“你跟誰學的，不扇人掌，易初嗎？”

季夢雲並不知道易初私底下經常扇晏霖，不知道裴晉衍這話什麽意思，也沒心追究。

抬起手背，胡抹了一把眼淚，吸吸鼻子，抬頭看著麵前一臉冷漠與鷙的男人。

“我嫁給誰，跟誰生孩子，都和你裴晉衍沒關係。你除了仗勢欺人，還會什麽？口口聲聲說對我跟對別的人不一樣，說我對你來說很特別，可你真的尊重過我嗎？真的在意過我的想法嗎？我們之間，從來都是不平等的！”

季夢雲所說的，裴晉衍並沒有反駁。

他點了點頭，直視憤恨的目：“沒錯，我們之間，本來就是不平等的。如果平等，你還會困於我嗎？所以你要做個聰明人，學會正視現實，然後接它。”

季夢雲閉了閉眼，笑得又冷又淒涼：“裴晉衍，你還真是渣得明明白白的。”

裴晉衍不否認：“是，我是渣男，我對自己的認知很明確。我也不想騙你，所以才會提前跟你把話說清楚——我不會改。應酬的時候怎麽做，我自有分寸。”

季夢雲哭著問：“你那是應酬嗎？你不過是借著應酬的名義去嫖罷了！”

裴晉衍擰著眉心看了片刻，還是決定跟講清楚。

“我不喜歡嫖。雖然我不否認自己很渣，但有些事有就是有，沒有就是沒有。我沒做過的事，你別扣我頭上。”

“那你跟們抱抱算什麽？都抱抱了，還能忍得住不幹點別的？裴晉衍，就你床上那點德，別以為我相信你真能忍得住！”

裴晉衍被這話給氣笑了。

他點點頭，抿了抿，想說什麽，又咽了回去，沉默片刻後才說道：“行吧，你怎麽想怎麽想，我就一句話——沒嫖過。”

“鬼才信！”季夢雲冷哼，扭頭就走。

這人邁開長，疾步走到門口堵住，偏偏不肯放過。

季夢雲手想把他拽開，被他反手攥住胳膊，拉進懷裏，死活不鬆開。

“你放開！”季夢雲掙紮著，邊撲騰邊哭。

男人抱著一轉，將推到門上抵住。

“不放。”

“別用過別人的髒手抱我！”

“就抱。”

季夢雲絕地拚命在他膛一頓捶打，邊打邊罵邊哭。

“髒死了！別我！惡心死了！你有過多人，自己都數不清吧？我呢？我就隻有你一個！憑什麽？！不公平……裴晉衍你不能這樣！不能這樣……”

以前裴晉衍自認是個沒什麽良心的冷，可不知道為什麽，偏偏季夢雲這樣又哭又鬧，竟會他心疼不已。

他心裏，不是不難。

有那麽一刻，他幾乎就要鬆口答應了。

答應以後都聽的。

可他轉念一想，怎麽能什麽事兒都聽人的呢？

這不就完全喪失主權了嗎？

今天為這事兒，哭一哭，鬧一鬧，他就聽的，那以後再有什麽分歧，肯定還得用這招。

有沒有規矩了還？

裴晉衍心一，抵住，不讓彈。

“季夢雲，以前我疼你寵你，是因為喜歡你。別仗著我對你的喜歡，就無法無天了。今天我得給你立個規矩——我的事兒，你摻和。”

“誰要管你的事兒？我是嫌你髒！你要是不我，怎麽玩怎麽玩，可你不能在外麵搞，回來又折騰我呀！這不是欺負人嗎？我就是蠢，就是不，你給我再多錢，提供再好的生活環境，我也沒有辦法接你這樣！你放過我吧……求求你放過我吧……我求你了……”

說到最後，季夢雲泣不聲。

裴晉衍什麽也沒說。

兩個人沉默許久。

季夢雲緩了好半天才緩過來。

“裴晉衍，我能問你個問題麽？”無力地靠在門上，子被他抵著，呼吸都有些困難。

“你問。”裴晉衍聲音聽起來沒什麽溫度。

季夢雲閉上眼睛，眼角又滾落兩行淚。

“我要是給你生完孩子，生了兩個，以後你還會找別的人麽？”

從不打算給他生孩子，但這一刻，還是很想知道答案。

裴晉衍沒有馬上回答。

他在思考，要怎麽回答，才會讓這個答案不那麽傷人。

他不願意結婚，就是不相信，自己會在一個人這裏定下來。

季夢雲很特別。

但足夠特別到，讓他放棄以往堅定的態度和原則嗎？

又或者，即便足夠特別，他對的喜歡，可以維持一輩子嗎？

裴晉衍太清楚自己是什麽人了。

他承認，季夢雲是他人生中的意外。

然而，他並沒有把這個意外太當回事兒。

他覺得給足夠多的錢，幫解決一些自己永遠也解決不了的麻煩，要不了多久，就會在金錢和權勢的夾攻下，放下自我，放棄抵抗。

裴晉衍沒有想到，季夢雲比他想象的難搞定多了。

“小夢，我不喜歡考慮太久遠的事。有些東西，我可以給你很多，比如錢，比如資源；有些東西，我沒法給你，比如婚姻，比如——未來長久的專一。”

出乎他意料的是，聽見這番話，季夢雲並沒有再鬧了。

像一個完全被走氣的皮球，他一起，就差點直接癱坐在地。

他敏捷地抱住了，將抱回床上。

被他抱得很。

聞著他上濃濃的香水味，難得哭都哭不出。

過了好半天，才喃喃自語似的，忽然輕輕開口：“知道了。我知道了。”

仰起臉，看著他剛好滾了一下的結：“你去洗澡吧，我聞著這香水味兒有點想吐。”

裴晉衍終於鬆開，起走進浴室。

吹完頭發出來，再躺下，一，枕頭都被哭一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