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夢雲搞不懂，為什麽裴晉衍最近老是問起自己有沒有什麽事瞞著他。

有那麽一刻，懷疑裴晉衍是不是發現私自去流產了。

但轉念又覺得不可能。

父母與自己朝夕相都沒發現，裴晉衍又怎麽會發現？

如果真的發現了，為什麽要忍著不跟攤牌，直接質問不行嗎？

為什麽要一而再再而三這樣試探著問？

季夢雲並不了解裴晉衍。

不知道，這個男人之所以一直把這事按下不表，是在給機會，也給他們之間一個機會。

如果能對他坦誠一點，他可以做到對這事既往不咎。

他不讚的做法，但也不是不能理解這種行為。

站在的角度上，一個二十三歲的孩子，不想生孩子很正常。

更何況還是未婚先孕。

如果坦誠，他會給更多空間，更多自由，更多時間。

雖然年齡上帶來的迫，已經讓他有些焦慮了。

他還是很想趕要個孩子。

但如果現在不願意生，他暫時不會再強求。

這一切，都要建立在，對他誠實的基礎上。

他給過機會。

這是最後一次。

他看著那雙沒什麽神采，強行笑彎的眼睛，心裏說不出地難。

“裴大哥，你這幾天，怎麽總問這個？”季夢雲沒有正麵回答，反問道。

裴晉衍語氣淡淡的：“沒有為什麽，想問就問了。所以，你有事瞞著我嗎？”

季夢雲搖了搖頭，沒有的臉上扯出一個笑：“我能瞞著你什麽呀。”

裴晉衍沉默，扯開摟在自己脖子上的手，向浴室走去。

“裴大哥，你這幾天話好。”季夢雲可以確定，這個男人一定發生了什麽事，才會如此反常。

裴晉衍沒有回應。

如果說前幾天他還有心思敷衍幾句，現在已經什麽也不想說了。

一個字也不想說。

裴晉衍洗澡的時候，季夢雲坐在床邊，苦思冥想他對自己冷淡的緣由。

最後認為，八是因為，自己因為那個家庭，麻煩過他太多次，害他花了太多錢了。

季夢雲很愧。

等浴室裏沒了水聲，主進去要給裴晉衍吹頭發。

裴晉衍仍是不想說話，沉默著從手中搶走吹風機，按下開關自己吹。

季夢雲尷尬地站在旁邊，看著鏡子裏的他和自己。

覺得今晚裴晉衍太不一樣了。

冷漠得完全像是變了一個人。

裴晉衍很高，又是側麵對著季夢雲，隻能從鏡子裏看清他的全臉。

那張英俊非凡的麵孔上，連一貫偽裝的淺笑都沒有了。

隻剩下徹徹底底的冷漠。

像是無止盡的深淵，讓季夢雲打心底裏發寒。

回到臥室，等了一會兒，見裴晉衍吹好頭發出來，決定跟他談一談。

時間已經很晚了，但裴晉衍沒有毫要睡的意思。

他坐在沙發上，點燃一煙起來。

“裴大哥，”季夢雲走過去，在他邊坐下，“你給我們家，總共花了多錢？這些錢我以後定期還你一部分，還完為止。”

這麽久以來，裴晉衍開口說了第一句話：“一千多萬。”

季夢雲驚愕，被走了力氣，好半天都緩不過來，但還是沒有反悔：“好，我會還的。”

裴晉衍一口煙，問：“怎麽還？什麽時間還完？利息多？”

三個問題，把本就還在慌無助中的季夢雲問傻了。

支支吾吾回答：“你給我的卡我沒用，那張卡我還給你。這一千多萬，我、我會想辦法的，可能需要很久很久才能還完，但是你放心，我一定會連本帶利還給你的！”

裴晉衍邊揚起一譏笑：“你是打算去賣，還是找下家？要不要我給你介紹工作，或者老朋友？”

季夢雲愣愣看著他，神難過又不可思議。

“裴大哥，如果我有什麽地方做得不對，惹你生氣，你可以直接告訴我，我會盡量改的。隻是我不知道，為什麽你要把我想這樣。有什麽話你好好說可以嗎？”

“好好說？季夢雲，你有什麽話會好好說嗎？有什麽事會直接告訴我嗎？”

“那你告訴我，我什麽話沒有好好跟你說，什麽事沒有直接告訴你？”

裴晉衍沒有回答。

他說不出口。

這個回答，每一個字都會讓他錐心刺骨。

他不想自討苦吃。

季夢雲從沙發上起來，找出行李箱，開始收拾服。

裴晉衍默默看著，等收拾完了，才問：“你幹什麽？”

季夢雲拖著箱子要出去：“謝你幫過我家那麽多次，錢我會想辦法還你的，不是靠賣，也不會找下家。”

走到門口又停下，扭頭看著他：“還有，你也不是上家。我們兩個，本來就是錯的。”

季夢雲踏出門的那一刻，被他給拉住。

“這麽晚了你去哪？”裴晉衍冷著臉問。

手腕被他攥得好疼，季夢雲眼淚都快出來了，小聲說：“我去住賓館。”

裴晉衍沒再說什麽，把拽進來，砰地關上門。

還是要走，他堵在門口，偏就不讓。

季夢雲這回一開口就哭了：“裴大哥，你讓我走吧……你這樣我好難……我知道，你幫了我們家很多，也幫了我很多，你是我和我們家的大恩人！你相信我，錢我肯定會還——”

“那就趕還。”裴晉衍冰冷的目裏含著怒火。

季夢雲徹底慌了神：“我、我現在哪有那麽多錢……”

裴晉衍鬆開，獨自走到床邊坐下：“那就想辦法。”

季夢雲忍著不讓自己哭出聲，哽咽：“想辦法也需要時間啊，你給我點時間好不好……”

裴晉衍沉著臉：“給不了，你要還錢就搞快點。”

季夢雲忍不住了，嗒嗒邊哭邊說：“裴大哥，我手裏頭還有點積蓄，馬上用手機銀行轉給你。剩下的錢，求求你給我一點時間，我——”

“不用還了，留下來陪我。”裴晉衍打斷的話，低頭沒有看。

季夢雲不懂他什麽意思，看向他的目變得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