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車下高速的時候，葉空拿出了畫板和彩鉛。

跑車駛鬧市區的時候，畫畫的手還一直沒停，偶爾的顛簸晃會讓線條也突然歪掉，也一點都不在乎。

仿佛並不是為了畫好一幅畫，而隻是為了畫畫的過程才筆的。

城市來來去去遠遠近近的鳴笛聲，以及的攢的人流，甚至跑車剎停時囂張無比的聲，都好像在的世界之外。

隻是在畫腦海裏已經定格的東西，除此以外覺不到別的。

周頌先打開車門下了車，一邊活著一邊對前麵過來的塗晚半死不活的道：“好久沒開這麽久的車了，完全就是苦力啊，早知道就帶個司機了。”

塗晚的神管理卻相當好，平靜得好像不是司機一樣。

往後麵看了一眼，問：“葉空和林心舟怎麽還不下來？”

“對啊。”周頌反應過來，“哦葉空好像在畫畫，我去提醒一下。”

“等等。”

塗晚阻止了他，自己先幾步走到了蘭博基尼的車窗旁。

過打開的窗戶，能輕鬆看見葉空墊在上的畫板，以及畫紙上已經完了大半的速寫。

葉空對的到來毫無所覺。

背後五星級酒店豪華璀璨的燈從上方直而下，投車窗，照亮的筆和紙。

可的側臉在這芒裏清冷孤寂，將這繁華城市的街頭也了襯了黑白無聲的深山古剎。

塗晚盯著看了幾秒，突然轉頭對正大咧咧說著話要過來的周頌和曲霧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無聲走過去：“在畫畫，我們先去辦住吧，之後再找個好吃的店。”

曲霧悄悄來窗邊看了一眼，有些不爽又有些警惕的看了塗晚一眼，語氣頗為不甘：“十一本就不會被吵鬧聲影響，就算被打斷作畫也無所謂的。”

塗晚優雅地攤了攤手：“那你去打斷。”

曲霧又閉了，口罩上方的眼睛冷冷掃過塗晚的臉，幹脆轉頭去問周頌：“林心舟呢？怎麽也不下來？”

“……睡著了。”周頌出一言難盡的表。

“那你們去辦住，我在這看著十一。”

曲霧把自己和葉空的份證一起遞出去，轉頭就在蘭博基尼的前蓋上坐下了。

另外幾人一邊說話一邊走向了酒店大門。

·

察覺到車上隻剩下自己和林心舟的時候，葉空也一點都沒張。

打開車門下了車，甩了甩發痛的手腕，又展了一下僵的，手還沒放下來，就聽到一聲平和的詢問：“能賣給我嗎？”

一轉頭，便看到了坐在前蓋上的塗晚。

也不知道在這裏坐了多久，這會兒正耷拉著兩條長，在霓虹裏對出一點微笑：“你剛畫完的大作，可以賣給我嗎？”

循著眼神示意的方向，葉空看了眼自己手上的畫紙。

其實據自己的眼來看，這一張畫得簡直相當潦草。

“賣？”葉空又看了塗晚一眼。

塗晚點了點頭：“你可以出價。”

葉空想了想：“五十萬？”

“可以。”

葉空：……

眼神古怪的看了塗晚一眼，就像在看一個人傻錢多的弱智。

“行啊。”

還是和之前在賽馬場時一樣，葉空毫不在意的把自己的作品遞了出去。

塗晚接過來，低頭看畫時影遮掩住了一瞬間閃亮無比的眼神。

葉空站在側，抬頭著麵前這棟高大的建築：“這是我們要住的酒店嗎？”

“嗯。”塗晚作緩慢地把畫夾進了自己剛從酒店裏要來的文件袋裏，才道，“他們這會兒去附近找吃的去了，確定了就給我們打電話。”

話音剛落，塗晚的手機就響了起來。

兩人很快醒睡得跟豬一樣的林心舟，一起走進了陌生而吵鬧的人流裏。

·

出乎意料，周頌他們找的居然不是什麽貴族專供高端私房菜，而是一家需要排隊的街頭大排檔。

桌子與桌子排得很，人在其中都需要側才能行走。

吵鬧的人聲裏混雜著燒烤的香氣，還有啤酒的冷氣。

葉空們到的時候，周頌已經和隔壁桌的幾個男男玩起遊戲來了。

在這樣擁又嘈雜，連說話都需要大喊的地方，他們從袖子底下出來的腕表以及鞋子上的限量簽名都無人在意。

葉空在角落坐下來的時候，正好能過明的帳篷看到外麵燒烤攤上冒起的星火和白煙。

桌上幾個很這種氛圍的二代們都頗為新鮮，連許泱都暫時放下了手機，一會兒左右張，一會兒盯著周頌和別人玩遊戲。

唯獨曲霧湊到葉空耳邊來小聲吐槽：“真是一群沒見過世麵的富二代，你看周頌興得，都被灌兩瓶酒了還以為自己跟人家哥倆好呢，傻子。”

葉空不在乎這些。

其實也很久沒過這種氛圍了。

等到酒菜都上來的時候，葉空徑直給自己提了兩瓶啤酒放在麵前。

這舉看得曲霧一愣：“你要喝酒？”

“不行？”

“行啊，”曲霧一笑，“我陪你喝。”

順手給自己也提了兩瓶，然後用開瓶擰開瓶蓋：

呲的一聲——

氣泡上湧，在陌生城市的秋夜裏，玻璃瓶互相撞出清脆悅耳的叮當聲。

·

這頓晚飯吃了整整三個小時。

從大排檔離開的時候，街道都變得冷清了不。

走過最繁華的區域，又經過一居民樓的拐角，前方的路麵便隻剩下空曠的路燈了。

早就被隔壁桌的酒友灌醉的周頌攀著魏知與的肩膀，走得跌跌撞撞，昏昏沉沉。

喝了兩瓶酒的葉空卻十分清醒，墜在後麵無意識的看著四周的樓房。

不知走了多久，在快到酒店的時候，一聲帶著醉意的歎息突然響起。

“偶爾，我真的會想……”周頌轉頭著路邊一家小商店，玻璃門裏，有個小男孩正坐在被收進去的遊戲機麵前狂打遊戲，而他爸爸正站在他後眼都不眨的盯著。

“生在普通人的家庭裏，不要太窮，也不要太富有——幸福是不是會來得更容易？”

葉空轉頭看了一眼，片刻後發出一聲極輕的冷笑。

塗晚見狀，不著痕跡的湊到耳邊輕聲道：“他爸媽最近在催他接手公司，讓他在工作和結婚之間選一個，他一個都不想選，正煩著呢。”

葉空聞言，冷笑聲更大了。

下一刻突然想到什麽，了旁邊也喝得有點多的曲霧：“來給我拍照。”

曲霧迷的看著。

葉空皺眉道：“不是你讓我拍了發朋友圈的嗎？”

“對！”曲霧想起來了，立刻神百倍，“發一萬個吃喝玩樂的朋友圈！氣死老孫頭！”

“我還特意帶了相機呢，可惜放酒店了，明天就拿出來用上。”

這樣說著，曲霧對著這條沒幾個人的清冷街道發了會兒愁。

最後了前麵醉醺醺的周頌：“周爺，能幫個忙嗎？”

“幹嘛？”

“麻煩你發個瘋——”朝前方無人的公路一指，“我好拍個視頻，紀念一下我們充滿藝的旅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