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不出來就對了。

秦玄策端著一臉冷肅的表：“數不出來，今晚就不要睡。”

邦邦的，毫無轉圜余地。

阿檀的眼眶紅了，可憐地了一下鼻子，一滴淚珠從睫上掉了下來，再傻也覺得不對了：“二爺在故意為難我。”

“我是主子，你是丫鬟，我為難你，有何不可？”秦玄策容形高貴、氣質凜冽，無論什麼話從他口中說出來，都顯得威嚴不容置疑。

阿檀氣極，咬著，瞪了秦玄策好幾眼。

淚眼朦朧，可人，再怎麼看，也是婉轉嫵的態。

秦玄策又沉下了臉：“不要東張西，快點，認真數。”

阿檀搭搭的，重新開始數：“一、二、三……”

可委屈了，聲音都蔫了，帶著一點，聽得秦玄策又要發，他咬了咬牙，強迫自己低頭看書。

那是一本老子的《道德經》，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放在那里的，他隨手翻了一頁。

“天下之至，馳騁天下之至堅，無有無間，吾是以知無為之有益……”

無稽之談，他心不在焉地想著，縱然先賢之語，也未必令人信服。

他漫不經心地看著，無意識地挲著指腹，手指似乎在發熱。

微微地起了一點風，燭影有些搖曳，紅燭的淚慢慢地流淌下來，然后凝固在燭臺腳下。

不知過了多久，阿檀的聲音漸漸地低了下去，然后一點一點地趨近于無，到最后聽不見了。

秦玄策抬眼看去，居然趴在羅漢榻上睡著了。

他氣得差點笑了，放下書卷，走了過去。

重重地“哼”了一聲。

阿檀睡得香香的，沒醒，的睫上還沾著淚，宛如花瓣上的珠，將睎未睎。方才匆忙被人傳喚過來，也來不及好好收拾，羽般的頭發用木箸隨便挽了個發髻，這會兒睡著了，發縷垂了下來，著雪白的脖子，顯得纖又嫵。

懶怠不堪、膽大妄為、不統，這樣的婢子，該管事嬤嬤抓去打手心。

可是管事嬤嬤不在，奴仆們也都避在門外，這里靜悄悄的，只有他。

秦玄策鬼使神差一般，出手去，拉了拉阿檀的頭發。

發從他指尖走，得如同云朵一般，飄忽不可捉。

阿檀“嚶”了一聲，睫抖了抖，可是太困了，還是沒醒，可能是因為被人擾了清夢，有些生氣了，還鼓起了腮幫子，嘟囔了兩句什麼。

“喂……”秦玄策屈起手指，敲了敲的頭。

終于有反應了，閉著眼睛，皺著眉頭，嘀咕了一句：“討厭。”翻了個，背對著秦玄策，繼續睡。

人家說，心大的人，睡得特別好，這婢子的心，大約要比一頭牛還大。

有點冷了，蜷起了子，那麼一來，越發顯得后面翹起，渾圓滿，猶如桃。

秦玄策看了一眼，臉黑了。

清晨的淡淡的，落在羅漢榻前，并不刺眼，反而顯得十分和。

阿檀醒了過來，下意識地了眼睛，了腰肢。

一，蓋在上的被子就了下來。

不，那并不是被子，而是一件大氅。

男人的大氅，它的主人大約格外高大，所以這大氅也特別寬大，把小玲瓏的阿檀整個都罩了起來，就和被子也差不多。

阿檀生在宮里，自然是識貨的，這是狐白裘大氅，深二寸，只取白狐腋下一片，只這一件大氅，就需幾百只白狐，巧匠以天工補綴而，看過去渾然一，寶瑩瑩。

難怪睡得暖乎乎的，舒服極了。

大氅上面有著主人的味道，淡淡的松香，仿佛是在極高的崇山上，被太照耀過，明朗而熱烈，還帶著青的草木氣息。阿檀曾經聞過這種味道，那是秦玄策的服。

阿檀的腦子終于反應過來了，嚇得渾汗都豎了起來，幾乎是跳了起來，“嗖”地從羅漢榻上蹦達下來。

站到地上，手里抓著那件大氅，驚魂未定地張了一下。

怯怯、、活似做賊。然后，這個做賊的，就正正地對上秦玄策的目。

大將軍腰桿得筆直，威嚴地坐在窗邊桌案前，他今天穿著一襲寬袖圓領長袍，依舊是玄黑，領口扣得的，頭發一不茍地梳起，戴著紫金冠，顯得格外凜然端莊，不可冒犯。

他正冷冷地看著。

阿檀一看就了，在那里要彎不彎的：“二、二、二爺……”

秦玄策居然對笑了一下，連聲音都是溫和的：“昨晚睡得好嗎？”

雖然大將軍的面容生得十分英俊，但他這會兒笑起來顯得真可怕。

“好、好……”可憐的阿檀嚇得發抖，連聲音都是嚶嚶嚶的像是在啜泣。

“對，很好。”秦玄策的目差點要把阿檀死了，“你就在我眼皮底下睡了，睡得非常好，我喚你起來，你還敢說我‘討厭’……”

他說到一半，倏然怒道，“我在和你說話，你站好，穩住，不許倒下去！”

阿檀嚇得眼睛直冒金星，幾乎暈厥過去，被秦玄策的一聲斷喝生生地給止住了，子搖搖晃晃的，勉強保持著清醒，哽咽著求饒：“我、我錯了，我再也不敢了……”了一下鼻子，“二爺饒命、饒了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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