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檀一直低著頭，默不作聲，待崔傅二人走遠了，卻回頭，眼地張著，久久不。

秦玄策不悅了，了阿檀的腦袋，“哼”了一聲：“看什麼？又遇到你那位好心的公子了，真是巧啊，要不要追上去問問人家姓名住所什麼的？”

隔壁大約是個醬料鋪子，打翻了醋壇，酸味沖天。

第44章

阿檀了腦袋, 搖了搖頭，又被了一下，這回卻沒什麼著惱，而是輕聲細氣地道：“沒有, 我只是看一看而已, 他們郎才貌，門當戶對, 多般配的一對神仙眷, 實在人羨慕。”

秦玄策了，面對這個話題, 突然覺得說什麼都不對味道, 他沉默了下來。

好在阿檀并不是個小心眼的, 不糾纏這個，很快微笑了起來, 又出了角邊甜甜的小酒窩，好似天真又快活的神態：“好了，我們快點進去瞧瞧我的脂吧。”

永遇樂的生意好，往來皆為達顯貴人家的眷, 門口還有伙計迎來送往，十分機靈，適才聽得傅錦琳和崔明堂稱呼“秦世兄”、“大將軍”等語，立即猜出了秦玄策的份，慌忙進去稟明了掌柜。

掌柜聞訊，急急親自迎了出來，恭請秦玄策上座, 命伙計將店中最好的貨品捧了出來, 逐一介紹。

“大人和小娘子先看看妝。這是細粟米、桂花、琥珀研磨制的‘迎蝶’, 澤微黃，最；這是紫茉莉花裝在玉簪花棒中，兌了迦南香，曰‘玉簪’，香氣最足；這個是紫藤花摻珍珠，合一‘紫’，紫比方才那個‘玉簪’略淺一些；還有這邊的‘桃花’和‘玉□□’，分為水紅和白，小娘子喜歡哪一種？”

噼里啪啦的一通話，阿檀人都暈了，聽了前頭的，忘了后頭的，只好眨著眼睛看著掌柜，表示很好、都很好。

掌柜對自家的貨品十分得意，又換了一波上來。

“若不然，再看看這邊的胭脂。這一款用玫瑰花制的，有赤金末摻在里面，閃閃發亮，十分奪目；若不想太過招搖，可以用這款，薔薇花膏加了珍珠；這邊還有桃花、仙、芍藥、海棠諸味胭脂，譬如這款，加了小細片銀箔，是專用在眼睛上，涂抹起來那真真是明眸善睞，十分人。”

琳瑯滿目，一水兒幾十個匣子，大大小小各不相同，上面鑲嵌著鈿螺銀片等裝飾，花里胡哨的，在阿檀面前擺開，阿檀看了又看，覺得眼睛都花了，小聲道：“這麼多個種類，有什麼不一樣嗎？我看不出來。”

掌柜十分行，一樣一樣指給阿檀看：“不同哪，銀朱、梅染、桃紅、妃、石榴、朱丹、絳紫，你看看，這麼多，每一樣都是好的，小娘子要是涂上這胭脂水……”

這些話他平時本來說得順口，但阿檀那張臉，委實已是絕，所謂“著則太白， 施朱則太赤”，增無可增，他不由語塞了一下，終究不能違心說“更添”，只好臨時改口，訕笑道：“天天看著也新鮮不是。”

秦玄策十分認同掌柜的話，頷首道：“不錯，你是個貪玩的，不如多買幾樣，每天在臉上涂涂抹抹，變點玩。”

“不用、不用。”阿檀連忙擺手，“一兩件就好，買那許多，要花不銀子呢，大可不必。”

掌柜笑瞇瞇的：“不貴，每樣價錢多在七八兩銀子，最高的不過十五六兩，這邊的妝和胭脂統共不到三百兩，怎麼說貴呢？”

三百兩！阿檀嚇了一跳，按原先陶嬤嬤說的，秦府的丫鬟要贖，須得一百兩銀子，也就是說，這些胭脂水，值三個。

原來最不值錢的就是自個兒。阿檀心酸了：“我嫌貴，不買了。”

掌柜了汗，陪著笑臉道：“大人明鑒，別的不說，單這幾樣，里面可是實打實用了黃金、白銀、珍珠、琥珀等，更兼添了龍涎、迦南、蘇合等種種香料，小人開店這許多年，一直是憑良心做事，絕無虛假，京城里的夫人姑娘們都是知道的，就剛剛，新科狀元崔公子過來，為他未過門的夫人挑選了許多，以備婚禮之用，可見我們的東西確是好的。”

秦玄策果斷地道：“好了，不用選，各都來一樣，全部包起來，送到晉國公府去。”

這真是大生意。掌柜喜出外，連連作揖：“大人，那邊再看看，還有螺子黛、蔻丹、桂花油等，給您家小娘子用起來，保管喜歡。”

“不喜歡、不要了。”阿檀趕拉住了秦玄策，著頭皮、厚著臉皮，道，“我生得這麼，什麼妝點都不用，天生麗質，就是頂好的了。”

連掌柜聽了都笑。

秦玄策也不勉強，依舊吩咐掌柜的把先前那一大堆送到晉國公府去，不再另外添加了。

阿檀好不容易把秦玄策拉出了這家“永遇樂”，秦玄策還意猶未足，了阿檀的頭發，矜持地道：“繼續逛，裳、首飾、書畫、擺設，你喜歡什麼，我們就去買什麼。”

阿檀有些擔心，踮起腳，了秦玄策額頭：“二爺，您還好吧？”

秦玄策把阿檀的手抓下來，下頜微抬，語氣帶著不容置疑的專斷：“我自然很好，比那個崔公子好上許多，你別羨慕人家，別人有的，我都能給你。”

阿檀怔了一下，抿笑了笑，眉目溫存，輕聲細語：“好，我不羨慕，他們哪有什麼值得我可羨慕的，我有二爺呢，無論誰家的姑娘都比不上我，我的心里其實十分快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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