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看旁邊兩個眼睛睜得大大的小丫鬟，一時又心虛起來，刻意地補上了一句：“就好端端的，自己疼起來了，我想著或許是吃了什麼不干凈的東西，鬧肚子了，才大夫過來幫我看看，若不打，也就算了。”

張憫心領神會，“咳”了一下：“是，大約就是脾胃不適，安心清養就好，吃些好克化的東西就好，不須吃藥，蘇娘子勿憂。”

阿檀聽了，轉頭對兩個小丫鬟道：“既這樣，櫻桃去廚房，們給我做一碗開胃的酸梅湯，幫廚的幾個嫂子手藝有些馬虎，你要替我盯著，石榴去找管事的陳媽媽，說我最近要吃些花膠燉燕窩，送些上好的過來。”

這兩個小丫鬟本來就是當初陶嬤嬤指派下來，專門伺候阿檀的，阿檀既這麼吩咐，們應了一聲，很快去做事了。

待小丫鬟一出去，阿檀馬上掩了門，做賊一般，神慌張，對張憫道：“怎麼樣？怎麼辦？方才和我家二爺有些爭執，好像閃到腰了，要不要呢？”

張憫擺手：“我替娘子把過脈了，眼下還算穩妥，若是肚子不舒服，躺著歇兩天別，不礙事，你把心思放寬，過分憂心反而不好。”

阿檀這才放下心，拍了拍口。

張憫又瞄了一下阿檀的小腹，吞吞吐吐地道：“只是有一事要提醒你，你如今還不太顯，若是再過個把月，可能要藏不住，我之前就勸過你，你執意想要……”他頓了一下，有些含糊地道，“后頭該怎麼置，你可要考慮周全，我見過一些和你差不多的，大戶人家規矩多，若上頭的主子發現了，下場都不太好。”

阿檀的臉又變得煞白，都褪了，哆哆嗦嗦的抖了一會兒，突然咬了咬，抬起臉，認真地盯著張憫，輕聲細氣地問道：“嗯，那個、那個……小張大夫，你可曾婚配？”

的聲線宛轉，如同黃鸝兒鳴一般，嚶嚶恰恰，聽得張憫一激靈，渾的骨頭差點都了，下意識地答道：“哎，還不曾。”

阿檀松了一口氣，捂著臉頰，扭扭地又問：“那你瞧瞧我的長相如何？可還過得去呢？”

豈止過得去。張憫的臉都紅了，結結地道：“蘇娘子貌若天人，豈是吾輩所能評說。”

阿檀出了一點討好又害的笑容，眼地著張憫：“喏，你看看，我不但容貌好，我還很能干，又勤快，脾氣也好，總的來說，我是個好的姑娘。”

笑起來的時候，又甜，角邊還有一點小酒窩，只消一眼，就能令人醉倒。

張憫年輕、面皮薄，何曾見過這等陣勢，他嚇得坐不住了，戰戰兢兢地站了起來，拱手立在那里，不住點頭：“是、是，蘇娘子自然是好、很好、非常好，不消說。”

阿檀再接再厲：“我已經存夠了銀子，可以給自己贖，不要破費你一分錢。”

張憫聽得一片茫然：“啊？”

“所以，你能娶我一下嗎？”阿檀鼓足了勇氣，結結地哀求他，“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圖，你行行好，能不能先娶我過門，到時候……”

張憫的眼珠子差點掉了下來，他還沒來得及回答，只得“砰”的一聲轟然巨響，房間的門被踢開了，整扇飛了起來，又“哐當”砸在地上，四散裂開。

張憫一個踉蹌，幾乎跌倒。

秦玄策站在門口，形高大，臉鐵青，如同擇人噬的鬼剎一般，用充的眼睛盯著阿檀，惡狠狠地道：“你剛才說什麼，再說一遍。”

阿檀嚇得魂飛魄散，捂著小肚子，蹭蹭蹭倒退了好幾步。

秦玄策方才聽得老嬤嬤來報說阿檀不舒服，請了大夫過來，他暗自氣悶了半天，還是放心不下，過來看看，卻沒想，走到門口，恰好聽到了阿檀最后那一句話，只聽得他頭發都要豎起來了。

他大步過來，一手就揪住了張憫。張憫是個正常的年輕男子，個頭和尋常人也差不多，但在秦玄策的面前，就如同小仔一般，顯得格外弱小、無助，沒有毫反抗的余地。

秦玄策單手舉著張憫，抖了抖，咬牙切齒地質問阿檀：“就這個？你這個薄寡義的子，你負了我，就看中這麼個東西？他哪里好？哪里比我好？你說！你說啊！”

他聲俱厲、氣勢駭人，直阿檀，那模樣，恨不得要把撕碎了才好。

阿檀被他說笨、說懶，都忍了，但如今，說“薄寡義”，不能忍，一時氣也上來了，哭著道：“你有什麼好？就為著你許我為妾，我就該對你恩戴德嗎？我說過了我不要，我想堂堂正正地嫁人，我要我的夫婿敬我、我、一生只有我一人，我是個好姑娘，我值得，我不稀罕你的施舍，你懂嗎？”

用力地握住拳頭，流著淚，大聲道，“你不會懂的！”

秦玄策怒不可遏，氣涌上心頭，大手倏然收。

張憫被秦玄策提著，“呃”的一聲，翻出了白眼，雙腳踩不到實，搐般地蹬著，眼看就要氣絕。

阿檀驚了一聲，眼睛一閉，子地倒了下去。

秦玄策馬上扔開張憫，撲過去扶住阿檀，急得聲音都變了調子：“阿檀！”

阿檀不敢睜眼睛，太張了，長長的睫不停地抖啊抖，就像小刷子來去，看得秦玄策氣極，順手在屁上打了一下，怒道：“出息了，知道騙人了，你裝，再裝，我打你一頓大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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