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第189頁
多年前養的順從還刻在骨子里,秦玄策這麼一說,阿檀下意識地“哎”了一聲,慌慌張張地走近前去。
秦玄策下頜微抬,“哼”了一聲:“為我背。”
事到如今,阿檀無從逃避,頂著紅撲撲的臉蛋,把手里抱的放到一邊,走到秦玄策后,半跪下來,拿起綢巾,為秦玄策澡。
他的結實又極富韌,當年阿檀就喜歡掐他、咬他,在他上留下的紅印子,但現在連力氣都不敢用,輕輕的,用手指頭著綢巾,如蜻蜓點水般蹭了幾下,恨不得不要到他。
秦玄策冷冷地道:“沒吃飽飯嗎?”
“啊?”阿檀心慌意,支支吾吾,“二爺說的對,我就是笨,做不好事,不如換個人來服侍您?”
秦玄策冷笑了一聲,倏然轉過來,一把抓住阿檀的手,兇地道:“你是做不好,還是嫌棄我,不想面對著我?”
他這麼一轉,那麼接近,幾乎要和阿檀在一起,看得更加分明了,他的膛結實渾厚,仿佛冒著熱氣。
阿檀被蒸得腦袋發暈,覺得全的都往臉上涌,臉燙得快要了。不知所措,拼命搖頭:“沒有,不是,不是這樣的。”
“嘩啦”一聲水響,秦玄策從浴池里長站了起來,他依舊牢牢地抓住阿檀的手腕,居高臨下地視著,不依不饒:“看清楚,我如何,你嫁過的那個男人如何,他會比我好嗎?”
阿檀居然聽懂了他的話,得整個人都冒煙了,本是雪團般的一個人,差點融化一汪水,發,連站都站不穩,被他生生地拉著,無力地仰頭著他。
從這樣的角度看上去,他那越發顯得驚人了,雄兵偉岸,劍拔弩張。
阿檀憤絕,急急閉上眼睛不敢多看,聲道:“二爺,我已經嫁作人婦,萬萬不能如此。”
這句話更加激怒了秦玄策,他幾乎把阿檀的手都碎了,憤怒地反駁:“什麼嫁做人婦,你做夢!那不作數!你是我的人,我沒有肯首,你怎麼能嫁人!”
他的膛劇烈地起伏著,似乎有一氣要沖破膛發出來,令他的指尖都有些抖:“誰敢娶你?誰娶了你!我要殺了他!把他大卸八塊,剁了喂狗!”
“他……他已經過世了。”阿檀被嚇壞了,著腦袋,弱弱地提醒道。
哦,對,那個男人已經死了。居然已經死了?不能將他千刀萬剮,何其可恨!
秦玄策滿腔怒火無從發泄,好似雷霆一拳打到了棉花上,他又恨又惱,他從嚨里發出一聲低低的咆哮,手掌不由自主地。
阿檀被他得驚起來:“疼、好疼。”
秦玄策馬上松手,順勢手臂往下一攬,握住了阿檀纖細的腰肢,狠狠的,似乎想要把的腰折斷。
他俯下,上的水一滴一滴地落下來,滴在阿檀的臉上,帶著他滾燙的溫度,威嚴地命令:“睜開你的眼睛,看著我,好好看著我,阿檀。”
阿檀的睫抖了抖,就像纖長的蝴蝶的羽翼,被驚擾得不得安生,慢慢地睜開來。
靠得那麼近,他呼吸的熱氣拂在的上,悉的味道,懸崖絕壁上青松的樹脂,被烈日暴曬著,散發出干燥而溫暖的香氣,高傲而熱烈。
著他,看見他眼眸里印著的影,小小的一個。
阿檀心里一,落下了一滴淚。
“那時候,你為何離去?為何騙我?” 他一直抑著自己,裝作高高在上、裝作不屑一顧,但這句話藏在心里太久,他終于還是抑不住,一字一頓,問了出來:“為何負我?”
阿檀沉默了片刻,輕輕地搖了搖頭:“二爺記得我走的時候給您留的話嗎?君不曾負吾,吾亦不曾負君,兩不虧欠,勿憎勿念,二爺為何放不下?”
“你我放下?你薄寡義,背信棄義,到頭來就這一句話,我放下,你怎麼說得出口?”秦玄策雙目赤紅,失控般地吼道。
“我負了二爺什麼?”阿檀淚盈盈,居然微微一笑,笑起來的時候,春水亦不及溫存,輕得宛如月流淌過花瓣的尖梢,“我曾與二爺真心付,可是后來,二爺對我說,您要另娶高門貴,只愿納我為妾,甚至連孩子都不肯讓我先懷上,我不愿意,就算是負了您嗎?”
秦玄策剛剛還氣勢洶洶,這會兒卻滯了一下,他的手有些發抖,了,似乎想說什麼,一時卻無法說出口。
生得漂亮極了,如同的花朵,但說話的語氣卻那麼堅定:“我不愿意的,二爺,無論是誰,哪怕是您,我也不愿意給人家做妾,所以我走了,我找了一個愿意娶我做正妻的男人,我生了孩子,自己養,不要靠主子的施舍,我活得堂堂正正,我沒有錯,您不該怪我。”
三年多了,那麼多個白天和黑夜,沒有一天停止過思念和痛恨,哪怕在漫天的黃沙中搏殺,瀕死時,心里念的都是的名字。可是,卻對他說,“我沒有錯,您不該怪我。”
沒有錯,那麼,錯的是誰?
不愿意去回答這個問題。
秦玄策咬了牙關,狠狠地咽下一口唾沫,滿苦,帶著淡淡的腥味道。他生霸道又蠻橫,他的拳頭,從不和人說道理,但是,面對著,卻使不出任何力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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