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裁一見我就臉紅》 第 93 章
◎If校園線2◎
明山在郊區, 離學校很遠,大約一小時的車程。
車開出去沒多久,車上開始吵吵鬧鬧。
出來玩, 維持紀律有些掃興, 所以林沉沒有開口, 只是目視著前方。
手心卻早已濡一片。
或許自己應該主說些話,林沉默默地這麽想著。
糖紙還攥在手心,被手汗沾染,黏糊糊的。
林沉了手指, 忍不住側過頭看。
肆無忌憚地落進來,叢嘉戴著眼罩,呼吸平穩而均勻。
不知什麽時候睡著了。
很難說是失落,還是慶幸。
但至,林沉不再像剛剛那樣張了。
他輕輕地舒了口氣, 攤開手心, 取出那張黏糊糊的糖紙,用紙巾包好, 存放在書包的第一格。
那是...叢嘉給自己的糖。
這一認知, 讓林沉的心髒止不住。
或許是已經睡著了, 林沉側過頭,去看。
淡的真眼罩幾乎蓋住的半張臉, 出一點翹的鼻尖, 和淡的花瓣。
叢嘉毫無疑問是漂亮的。
就算是蓋住半張臉,也能不自覺地吸引別人的目。
坐在前面的男生不知什麽時候探出頭, 舉著手機想要拍照。
林沉手一攔, 聲音很低:“坐回去, 沒允許。”
男生沒敢反駁, 怏怏地收了手機。
車裏不知什麽時候安靜了下來。
駛上了一段石子路,車開始輕微的晃。
有清淡的花果香氣盈來,林沉的心隨之狠狠一跳。
他低頭,呼吸在這一刻停滯。
叢嘉已經靠在他的肩膀上了,甚至有幾發鑽進他的領,在鎖骨浮著。
像羽,像蝴蝶,像無數個昏暗,的夢。
又熱意漸漸浮上耳廓,燒得林沉心慌意。
他不知要做出什麽反應。
是否應該醒叢嘉...
如果不這麽做,醒來時,會不會生氣?
還未等林沉想清楚,車突然重重一顛。
叢嘉醒了過來。
拉開眼罩,捂著太問:“到了?”
“沒有。”
剛剛的一顛讓叢嘉的太撞到了林沉肩膀。
很疼...
驟然強烈的亮讓叢嘉睜不開眼,疼得“嘶”了聲。
“撞到了嗎?”林沉的手懸在空中,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嗯,撞到太了。”剛睡醒,鼻音很重,撒似的:“我怎麽會撞到你肩膀?”
“剛剛...”林沉頓了頓:“車左右晃,可以晃到了。”
“這樣啊。”叢嘉一邊手蓋住眼睛,指微張,企圖讓自己逐漸適應。
說話慢吞吞的:“那你肩膀疼嗎?”
前面的男生不知聽了多,探出頭來。
“叢嘉你的頭怎麽樣?我這裏有風油,你可以一。”
叢嘉不明白風油和頭疼有什麽關系。
“不用了,謝謝”禮貌地一邊說著,一邊手了太,覺不那麽疼了,才把手放下。
林沉正垂眸看著。
“要不要...還是用風油一下。”他說。
“不要。”叢嘉用氣聲說:“那個味道我不喜歡,別被薛奇聽到。”
總是時刻顧及別人的。
就算是自己被撞到,第一時間卻是問別人疼不疼。
林沉從包裏掏出一瓶飲料。
“喝點東西吧。”
是昨天在叢嶼的車裏喝過的那款。
叢嘉一直很喜歡。
手去接,林沉已經先一步把瓶蓋扭開。
心到不可思議。
叢嘉抿了一口,覺好多了。
車開上了山,盤山公路繞來繞去,有幾個同學暈車,坐在他們旁邊的同學,大聲問誰有暈車藥,林沉從包裏掏出暈車藥給他們。
從這開始,時不時的有人過來要紙巾,要防蚊噴霧,要各種各樣的東西。
叢嘉目瞪口呆地看著林沉從背包裏取出一樣又一樣的東西。
“你這裏面怎麽什麽都有。”驚嘆道。
“出來東西會帶齊一些。”他垂著眉目,聲音很平靜,仿佛這是一件十分駕輕就的事。
叢嘉突然覺得自己一點也不了解他。
靠進椅背,問:“你初中的時候也是班長嗎?”
“嗯。”
“這樣...難怪你這麽會照顧人。”
林沉把書包放在腳下:“還好。”
“你好謙虛。”叢嘉說。
他似乎不知道該說什麽,很輕地抿了下。
車搖搖晃晃地又開了一段時間,在半山腰停下。
外面天熱,大家家庭條件都好,生慣養的,有人開始不滿:“要我們自己爬上去嗎?”
“之前也沒說要爬山啊?咱不是來燒烤的嗎?”
“那暈車的人怎麽辦?”
林沉站起來:“暈車的先在車裏休息,爬山之前在活手冊上有寫。”
言下之意——你是不是沒有認真看活手冊。
他的聲音很平,不帶什麽緒,卻莫名的給人一種迫。
剛剛抱怨的幾人噤了聲,依次走下車。
叢嘉和林沉排在最後面。
熱浪奔湧而來。
林沉從包裏找出紅小棋子,揮了揮:“所有人跟我來。”
他帶著隊伍往樹蔭下走。
學校也怕天氣太熱,會出事故,特意把車開到半山腰才放行。
林沉選的路好走,大半路程裏,都被樹蔭擋住,也不費什麽力。
到山頂時,已經中午了,日頭正大,好在有條長回廊遮蔽日。
所有人按小組分開。
架爐子,燒炭,分工明確,爬了這麽久,大家都到不行,這次沒人懶了。
食材的香味很快散開。
林沉掌著燒烤架,先烤了一波翅。
叢嘉分到兩串,是奧爾良口味的。
大家津津有味地吃了,連聲贊嘆,有幾個人翻了食材帶,準備烤下一批。
林沉一個人站在碳爐前,或許是因為碳火熏烤,整張臉都浸滿了汗水。
叢嘉給他遞了紙:“。”
他似乎猶豫了片刻,才接過來,囫圇抹了兩下,又開始烤新的一批。
叢嘉站在旁邊幫他撒燒烤料。
“要不你去休息一下,我來試著弄弄。”
意料之中被拒絕了。
他的臉頰有些紅,剛剛那張紙巾一點效果也沒有,他鼻尖上很快又沁出汗珠。
終于有同組的男生良心發現的過來接手。
叢嘉和林沉在桌邊坐下。
長廊容納整個年級的人,有些,位置也人挨著人。
背對著叢嘉的是別班的同學,叢嘉正喝著水,有人走過來,遞給一把牛串。
“叢嘉,嘗嘗我烤的。”
周圍響起晦的起哄聲。
男生程昱,初中時候和叢嘉同班,和表白過,也被拒絕過。
但程昱明顯沒死心,總是明裏暗裏地送一些禮。
叢嘉擡眼看他,禮貌地說:“不用了吧,你們組員夠吃嗎?”
“夠了,我們兩個爐子呢,烤得快。”
程昱把一小把烤放進叢嘉面前的鐵盤子裏,直接轉走了。
同組的同學湧上來。
“嘉嘉,你和程昱在談嗎?”
“鐺”得一聲響,叢嘉被嚇了一跳,循著聲看去。
原來是林沉把鐵簽掉到地上了,他彎腰撿,到那簽子時,作開始遲緩。
“班長你沒事吧?”有人問。
“沒事。”林沉撿起來,把簽子輕輕地放到鐵盤裏。
離那把烤,不遠不近的地方。
“嘉嘉,這好香,我們能吃嗎?”
叢嘉說:“隨便吃,來來來,我一個人也吃不下。”
他們這組烤得慢,林沉的翅只是解解饞,大家還著呢。
好在同學們也知道分寸,蜂擁而來,但最後還是剩了一些留給叢嘉。
牛烤到邊緣微焦,孜然的香味濃烈。
叢嘉見林沉沒,給他拿了兩串。
“班長,你要吃嗎?”
“謝謝,不用。”他聲音很淡,站起來往碳爐旁走。
接下來的十幾分鐘,林沉一言不發地烤。
他上的校服被汗水洇了一大塊,有人走過去想要替他,他也只是說:“沒事,你去吃。”
叢嘉慢慢地嚼著林沉新烤好的玉米。
很甜,很香,刷了煉,吃起來還有味。
散開的白煙模糊了林沉的面容,叢嘉只能依稀看到他的小臂正不停地著。
他作很利落,但叢嘉卻覺得他似乎在發洩著什麽。
玉米吃完了,只剩下禿禿的梗,叢嘉走到林沉邊。
他停頓一下,說:“不用幫忙,我一個人可以。”
“林沉。”
叢嘉輕聲問:“你心不好嗎,為什麽?”
牛串翻了個面,林沉說:“沒有,沒有心不好。”
叢嘉安靜地看了他一會兒。
他低著頭,五英,額發被汗水打了。
叢嘉拿了把扇子,朝他的方向扇了兩下。
風撲起他的頭發,他似乎恍惚了幾秒,才看向。
“好點了嗎?”叢嘉笑著:“我是說——沒那麽熱了吧。”
林沉去拿生玉米:“謝謝。”
有人趁著這機會,把林沉的碳爐搶了。
“班長你也是太敬業了,快在旁邊歇著吧,給我們點發揮的餘地。”
提著生玉米的袋子,林沉看起來有些不知所措。
叢嘉又給他扇了兩下:“去那兒坐著吧?”
林沉無可奈何地嘆了口氣,坐到了離叢嘉遠一些的位置。
圍著的人群聊得熱火朝天,他沒有參與進去,似乎周有一層形的隔。
不知什麽時候,程昱又走過來,這次他拿了一把烤土豆。
這次他學乖了,沒有指明是給叢嘉的,只是說“拿給大家嘗嘗。”
大家自然心領神會,興高采烈地把那一把土豆分了。
叢嘉嘆了口氣,也不矯地拿了一串。
剛口,就聽到人說:“嘉嘉,他對你還蠻好的。”
“等等我也去烤一點,送給他吧。”叢嘉說:“他是我初中同學。”
的餘瞟到林沉,沒由來地加了句:“他不是我男朋友。”
“哎喲,現在不是,以後可能會是啊。”
崇德不避諱談,班上就有兩對,門當戶對,家長之間都互相認識,也樂見其。
叢嘉也不知道怎麽反駁,只是淡笑:“沒那回事。”
坐了會兒,那邊替林沉的同學新烤出來一批,端著鐵盤過來,沖人喊:“我要休息,誰去替我。”
“我去吧。”叢嘉也吃飽了,站起來:“我去給你們服務一下。”
這一作,組裏的男生積極迅速提高,屁已經離開一半了,就聽叢嘉說:“班長烤的最好吃,能過來教我一下嗎?”
剛剛林沉一直坐著,神游離,現下被叢嘉一喊,一時沒有反應過來,還是旁邊的人推了他一把。
“啊,好。”他說。
兩人站在烤爐後。
夏天加上碳爐,很快也出了層汗。
有微微的涼風拂過來,轉頭看去。
林沉站在離有些近的位置,有規律的扇著扇子。
他的眼神很專注,眉目微斂時,會不經意顯示出。
叢嘉對他激地笑笑,又垂下眼,給燒烤翻了個面。
現在變叢嘉烤東西,林沉撒料。
合作烤完一批,林沉彎腰取了一把四季豆,有人把空盤子遞過來,說:“啊,你們怎麽又烤一批新的。”
叢嘉把剛好烤好的裝進盤子。
“你們吃飽了?”
“是啊,差不多了,你們烤完四季豆過去歇一歇吧。”
叢嘉點頭表示知道了。
那人走後,林沉突然開口:“還有兩串沒拿過去。”
烤架的邊緣孤零零放了兩串剛烤好的牛。
叢嘉放到林沉面前:“留給你的啊。”
“這可是我第一次烤的,還是在你的指導下烤的,師父得嘗嘗味道。”
林沉怔了怔,這次他吸取經驗了,先了口,過了兩秒,才說:“好吃。”
叢嘉笑得燦爛。
這兩天和林沉相的時間,比過去的兩個月還要多。
但那個問題的答案好像已經逐漸浮出水面......
“林沉是不是喜歡你?”
或許...是的。
出游後,時間好像從指中飛速流逝。
沒過多久,期中考就來了。
叢嘉是藝生,績也還算不錯,但在這個重點班裏只能排中上。
的理特別不好,嚴重拉了後。
臨近考試,理老師要求大家做錯題集,叢嘉經常一頭霧水。
無奈之下,只能開始各路詢問,問學校老師,問家教老師,問同學,只要是能問的,都會湊上去。
自出游回來,林沉有時候會在微信上主和叢嘉說兩句話。
叢嘉再一次深切到了林沉的不善言辭。
直到...林沉似乎在聊天中發現了自己的舒適區。
——回答問題。
他是個天生的好老師。
每次叢嘉提出問題,至多二十分鐘,他就會在紙上完整的寫下解題步驟,上到思路,下到用到的公式在書本的哪一頁,事無巨細。
考試前,叢嘉怕這樣解答問題太耽誤他的時間,有時會在課間問自己的同桌江書文。
一個績優異的男生,和林沉同樣,是學校花大價錢招來的。
那天回到家問題已經解決了,叢嘉便沒有再在微信上問林沉。
晚上,林沉的消息來得很遲。
「今天有什麽題目不會嗎?」
叢嘉:今天暫時沒了。
林沉:好。
過了大概兩分鐘,他發來了新的消息。
林沉:「圖片」「圖片」這道題江書文的思路太複雜,這樣會比較簡單。
叢嘉愣了愣,開始不自覺地笑。
已經十點多了,周五晚上睡得早,林沉發來已經躺下一會兒了,大腦于休息狀態,實在不想再去看題。
先把圖片保存了,忽而起了點玩心,回道:你怎麽知道江書文講的容啊?
那邊頓了兩秒,回:他說話聲音不小。
又回:以後有問題可以繼續問我。「圖片」「圖片」
這周小測我看了你又錯了這兩題,是不是我沒有講清楚?
我換了個思路,可能會更好理解一些。
這人怎麽每次都能把聊天生生轉到學習?
他不是...在追自己嗎?
叢嘉沒懂。
一般男生追求,總會周末約出去吃飯,或是有意無意送一些禮,再不濟,也會在學校裏和搭話。
但是林沉從沒有約過自己,禮...他倒是有時候會帶一些吃的,搭話...在學校很很。
他真的喜歡自己嗎?
是不是判斷錯誤了?
叢嘉舉著手機發呆,一時間,竟也沒有意識到,面對其他男生,自己本不會去思考“你到底喜不喜歡我?”這個問題。
想了許久,最後抱著想探清楚問題的想法,回複道:上次你寫的我有些沒看懂,可不可以當面和我講一講?
林沉:可以?
叢嘉:明天我想去市圖書館複習,要不要一起去?順便可以給我講題?
這條消息發出去,對面很久沒有回複。
久到...叢嘉以為他會拒絕,以為自己的判斷確實出了錯誤。
林沉回複了:剛剛臨時有些事,可以,幾點?
叢嘉:早上十點吧,我們學到傍晚,或者晚上,那邊有很多好吃的餐廳,中午可以去試一試。
~~
林沉按下鎖屏鍵,手機被擲到一邊,雙手撐著洗手臺,他擡起頭,看著鏡子中漉漉的自己。
已經秋了,夜晚的涼風吹到他臉上,像是到了一塊看不見的冰。
不是做夢......
林沉在房間裏轉了一圈,又找出手機,點開聊天頁面,反反複複幾次,他終于冷靜了一些,拉開櫃,開始準備明天的服。
這一件太沉悶,這一件款式太老,挑來挑起,總找不到一件滿意的。
他對于穿著一向沒什麽要求,有時候周末出門也會穿校服。
但明天不可以,林沉暗暗想。
他把櫃翻了又翻,終于找到一套差強人意的。
是第一次和繼父見面,母親給他買的。
林沉只穿過一次。
他把服掛起來,又重新坐回書桌,把明天準備和叢嘉講的題,重新對了遍思路,這才躺到床上。
這一夜,他翻來覆去,很久才得以眠。
第二天,生鐘讓林沉六點半就醒了,他打開臺燈,把周末的理卷子做完,選出幾道難度高的,在空白紙張上寫好思路。
忙忙碌碌到了九點,他背上書包出門。
市圖書館離這裏不遠,林沉選擇步行。
道路兩邊種滿了楓樹,隨著風,紅葉飄落。
清晨的太鑽過樹影,在行人道上,碎金融著深紅,有一種說不出的和諧。
林沉慢慢地走著,欣賞著沿途的風景,心像是一點點被托到雲朵。
輕飄飄的,像是在夢中一般。
市圖書館占地面積很大,旁邊連著市科技館。
周末來這裏的小孩家長很多,人著人,林沉怕叢嘉找不到,選了個最顯眼的位置。
八點五十多分,叢嘉終于到了。
車遠遠的停在路邊,下了車,好像第一眼就看到了林沉,笑著和他揮手。
今天穿的很漂亮,略顯寬松的,配著淺灰的貝雷帽,踏著小羊皮靴,笑起來一派青春無敵。
隨著跑,披散著的發一晃一晃,像的綢緞,在太下暈出芒。
“你到的好早啊。”小跑到林沉面前,輕了兩口氣,才繼續說:“等多久了?”
“我...沒等多久。”
叢嘉輕笑:“好吧,那進去吧。”
約的時間遲,他們最後只找到了個角落的位置。
這個區是允許談,周圍人都很文明,低聲音,小聲說話。
叢嘉找出作業,昨晚寫了半張理卷子,已經有了幾道不會的題。
“我先寫完一起問你。”說。
林沉點頭,起從旁邊的書架找了本書。
是外文書。
“你作業寫完了?”叢嘉靠近一些問。
他的脊背瞬間拉直,像是被叢嘉過近的距離驚到。
過了幾秒,他“嗯”了聲。
叢嘉嘀咕了聲“學霸”,便重新低頭寫題。
其實學習認真的,也很容易集中神,寫著寫著便忘了時間。
直到周圍陸續有人離開,才發覺,已經中午了。
林沉手上的書都不是最先拿的那本了。
“去吃飯嗎?”叢嘉問。
“嗯。”林沉輕輕呼出一口氣,如釋重負地把書放回書架。
正午的格外強烈。
出了門,叢嘉從包裏掏出遮傘,“啪”得一聲撐開。
兩人高差距太大,林沉把傘接過去。
“我幫你撐。”
他是貨真價實地幫叢嘉撐傘,大半個傘面都頂在叢嘉頭上,把罩得嚴嚴實實。
傘柄是純黑的,他修長白淨的手指搭在上面,手背上青筋浮,有種說不出的好看。
叢嘉拉著他的袖子,往自己的方向拽了拽。
“你過來一點。”
林沉便走過來。
叢嘉看到他攥著傘的手不明顯地攥了。
不知為什麽,叢嘉心裏有了點奇怪的、不明顯的竊喜。
尚不能完全辨清自己的想法,踮起腳尖,扶著傘柄,往林沉的方向歪了歪。
“你也遮一點。”
林沉下意識地垂下眼,視線與叢嘉撞上。
叢嘉沖他燦然一笑,他便很快移開。
耳闊不知是被太曬的,還是因為...別的什麽,紅通通的。
叢嘉盯著那看了會兒,最終還是沒問出口。
中午吃飯的餐廳是叢嘉挑的。
一家連鎖式快餐店,叢嘉在溫哥華時,經常去吃。
等林沉端著塑料盤過來時,才突然意識到,自己好像沒有考慮到吃相問題。
點的是雙層牛漢堡,中間夾了生菜,菠蘿片,芝士片,醬充足。
但是...要張很大,才能一口咬下去。
叢嘉捧著漢堡,小心地了眼林沉。
他點的是鱈魚堡,不像雙層牛漢堡堆得那樣高,吃起來應該會比較容易。
“怎麽了?”林沉注意到了叢嘉的眼神:“想吃這個嗎?”
“啊...就是突然覺得這個漢堡太大,我可能會吃不下。”
叢嘉找理由。
林沉把盒子往前推:“那換一個?”
“可以嗎?”
“嗯,沒關系。”
叢嘉沖他甜甜的笑:“謝謝。”
林沉眼睫一,接過叢嘉的漢堡,很快咬了一口。
半塊番茄順著醬從漢堡側面“啪嗒”一下,掉到了桌面上。
林沉僵著手,有些無措地看了眼桌面,拿了兩張餐紙。
他的側臉蘸了黃的醬,生生把那冷淡的氣質下去,顯得有些楞。
叢嘉忍不住笑出聲,舉著紙巾,上他的側臉。
“你臉上髒啦。”輕蹭了兩下,很快發覺自己此刻的作...似乎有些過于親了。
“我...自己來就好。”林沉擡手,指尖與指尖相,呼吸也隨之停了一瞬。
叢嘉的指尖輕輕了一下,也有些不自在了。
“啊,那你自己吧。”
吃了半個漢堡,再次擡頭時,發現林沉的耳廓還是紅的。
所以...是害嗎?
林沉了桌子,又了臉,手足無措地忙活半天,漢堡也只咬了一口。
接下來,他似乎學乖了。
把漢堡從中間分開,一層牛配一片面包胚,安安穩穩地吃完了一整個。
早晨叢嘉已經把理卷子做完了,空了幾道不會的,這時候終于能問林沉了。
但惦記著林沉紅著的耳廓,從圖書館回去的路上,總是側過頭去觀察他的耳朵。
林沉攥著傘柄的手越收越。
到了圖書館前,他收了傘,終于忍不住開口:“怎麽了?”
“沒...”叢嘉還不能確定,也不好問,只是說:“在想早上的幾道題,你等等給我講講?”
“好。”
中午走了一批人,很多位置空著。
但不知為什麽,兩人還是走到了早晨坐過的那個角落位置。
叢嘉出卷子,把筆遞給林沉。
他慢慢接過來,低著頭,低聲音給講。
清淺的薄荷味蓋過周圍的油墨香,縷縷,往叢嘉的鼻腔裏鑽。
聽了會兒,著林沉微垂的睫,不自覺出了神。
“我有哪裏講的不清楚嗎?”
林沉講完了一道題,微側過頭。
明亮的燈下,那雙漂亮的杏眼一眨不眨,認真而專注地凝視著他。
的呼吸也輕,帶著花香,果香,像是回到夜裏無數個綺麗的夢。
林沉的手臂繃,握筆的手在草稿紙最後的答案上了兩道。
“你...有在聽嗎?”他聲音繃。
叢嘉回過神。
“啊...嗯,不好意思。”叢嘉取了另一只筆,點了點最中間的步驟:“從這裏開始走神了。”
坦然地承認,輕輕地用氣聲道歉,讓林沉難以板起臉,也生不起一點氣。
誰能忍心對叢嘉生氣呢?
林沉怕自己分心,移了移椅子,離稍微遠了些。
重新開口,從最開始講。
這次叢嘉認真聽了,也懂了。
不但懂了這道題,也懂了...別的什麽,看著林沉快要滴出的耳廓,在一天,再次確定了答案。
林沉喜歡自己。
靠近自己時...他還會害。
叢嘉不知道自己是怎麽想的。
沒喜歡過什麽人,只知道,聽林沉講題很開心,和林沉聊天也很快樂。
不排斥林沉的喜歡。
如果...如果他開口和自己表白的話。
不會馬上拒絕,會...考慮考慮的。
期中考結束後,叢嘉的理上了八十,進了班上前十。
理老師特地表揚了。
喜滋滋地買了幾份禮,送給曾經幫助解題的同學。
送給江書文的是一支鋼筆,他看起來有些猶豫,似乎很介意鋼筆的價格。
叢嘉直接塞進他書包:“大家都有,你別推了。”
冬天到了,海市下了雪,班上的同學大多習慣在校服外套上羽絨服,再加上一條圍巾。
林沉卻從不這樣。
叢嘉不知道他是不怕冷,還是因為別的什麽。
總之在商場挑選禮時,叢嘉給他買的是一條羊絨圍巾。
付款時候,陪來的叢嶼還在旁邊怪聲怪氣:“這圍巾是男款的吧?妹妹,聽哥一句,自己親手織的,才能展示出心意。”
叢嘉不會織圍巾,暫時也不想去學。
覺得買的一定比自己織的,圍上去更舒服。
圍巾裝在紙盒裏,扁扁的,放在書包裏好幾天,叢嘉也沒有找到機會給林沉。
這個禮...有些曖昧。
不想讓班上的其他人看到。
學校每周有一次大會,每班的班長需要參加。
放學後,叢嘉坐在教室裏等。
夕西下,緋紅的晚霞落進教室。
教室外一陣腳步聲,林沉握著本筆記本走進來。
“叢嘉?”他說:“你還沒走?”
“嗯。”叢嘉點頭:“有點事找你。”
他腳步停頓,不自在地了鼻子。
“剛好,我也有事找你。”
“哦...”叢嘉問:“什麽事?”
他走到位置上,拎了拎書包,從裏面掏出個小盒子。
“送你。”
“...?”叢嘉怔楞地接過來。
深綠的紙盒上有暗花紋,是個悉的奢侈品牌子。
叢嘉打開盒子,是一枚淡灰的發卡。
有些開心,食指點了點發卡,問:“怎麽突然送我禮?”
“這次考得很好。”林沉說:“算是祝賀禮?”
“真巧了。”叢嘉沒了什麽顧忌,從書包裏掏出盒子,大大方方地推給他。
“送你的。”
“這是——”叢嘉眨眨眼,古靈怪的:“算是謝禮吧。”
林沉的手指緩慢地劃過紙盒,仿佛在著花紋。
“圍巾?”
叢嘉點頭:“你冬天怎麽都不圍圍巾,不冷嗎?”
“還好。”他停頓了兩秒,很快糾正回答:“我的意思是,以後會圍。”
“好吧。”叢嘉開心地把發卡托在手心:“這個和我那頂灰的貝雷帽很搭,下次可以搭配看看。”
“好。”
他們并肩往教室外走。
夕落在他們上,暖洋洋的。
下周就是聖誕節了,崇德會放很長的假期。
走到校門口時,林沉深呼吸了下,了聲“叢嘉”。
又問:“你聖誕節,有什麽安排嗎?”
雪停了,只有幾片細碎的雪花落在叢嘉的肩膀上。
抱歉地笑了笑:“聖誕節我要去溫哥華。”
林沉垂下眼,“嗯”了聲。
“那你玩的開心點。”
車停在馬路對面,車窗緩緩降下來,司機喊了聲“嘉嘉。”
叢嘉應了聲,和林沉告別。
“提前祝你聖誕快樂,林沉。”
“聖誕快樂。”他說。
車漸漸遠去,拐了個彎兒後,徹底消失在視線裏。
校門口的香樟樹早已掉了葉子,一陣風吹過,細雪從枝丫上掉進林沉的領口。
他條件反的了一下,低頭從包裏取出叢嘉送的圍巾。
很心地把價錢剪掉了。
林沉圍上去,而暖的包裹住他,阻擋了冰雪與寒風。
林沉半低下頭。
“聖誕快樂。”
“叢嘉。”
~~
時間匆匆而過。
在林沉的幫助下,叢嘉的期末考績進了年級前五十。
過年時候,家人給了雙份紅包,叢嶼還帶著去希臘度假。
寒假裏,叢嘉吃多喝多,臉蛋迅速圓潤起來。
快到開學時,上了次重秤,才意識到自己過年胖了多。
想要減也來不及了,頂著紅潤的臉頰到班級報到,被迎面走來的周回雪了把臉蛋。
“可。”
叢嘉撇開的手:“胖了好多。”
“也不胖啊。”周回雪低聲音:“誒,明天是2月14也,今天有沒有提前收到巧克力?”
“我才剛到學校,都還沒進班級。”
初二開始,每次人節,叢嘉都會收到大批大批的巧克力。
周回雪從包裏掏出個紙袋:“我剛剛買書皮的袋子,拿去裝吧,免得等等書包裝不下。”
叢嘉剛想說了聲“不至于吧”,迎面走來個男生,拿著盒巧克力往叢嘉懷裏塞,也不說話,直接跑了。
周回雪看著他的背影“嘖”了聲:“你還是拿著吧。”
“不過這種不認識的你還是不要吃了,我怕你中毒。”
叢嘉忍不住想笑,拎著紙袋往教室裏走,剛坐下,桌肚裏就掉出一個紙盒。
彎腰一看。
裏面還真滿了。
等等要發新書,沒有周回雪的袋子,還真拿不回去了。
崇德的校風自由,人節送有好的男生巧克力也不是什麽稀奇事,只是別人收到的沒有叢嘉這麽多罷了。
那林沉...有收到嗎?
叢嘉忍不住轉頭看,林沉還沒來,位置空的。
站起來,不經意地走到後面,餘一瞟。
真有,也不算。
邊有人了聲“班長”。
叢嘉轉過頭,看到林沉正從教室後門走進來,兩人的視線撞上。
他眼裏像是熠了些。
叢嘉抿對他笑了笑,算是打了個招呼,很快走到自己座位上。
正門來了個別班的老師,喊人去搬書,班上的男生開始呼朋引伴。
林沉的座位能夠清楚地看到叢嘉的桌肚。
滿滿當當的,再放不下新的什麽了。
他垂下眼,扣著巧克力盒,往書包裏一推。
旁邊的男生站起來問他要不要一起去搬書,林沉應了聲,跟上去。
今天班主任只來了一小會兒,簡略說了幾句,臨走前補了句“明天要收寒假作業”。
哀怨聲響徹班級,已經有人開始計劃著通宵,有人開始四詢問寫完了什麽作業,再把消息迅速彙總,你借我的,我借你的。
叢嘉一直是乖乖寫作業的學生,有男生過來借走了的作業,走之後,順理章地塞給巧克力。
叢嘉有些無奈地攤開袋子,開始整理書,整理巧克力。
班上的人陸續走了大半,周回雪不知什麽時候跑過來,得意地看著:“我就說吧。”
幫叢嘉整理了會兒,同班的同學來,便走了。
教室裏的人更了。
叢嘉整理巧克力的作越來越慢。
林沉...沒有送給。
正這麽想著,便聽到林沉在後面的名字。
聲音很輕,差一點讓叢嘉以為是錯覺。
“要幫忙嗎?”他問。
叢嘉點點頭,他便走到邊,但并不去那些巧克力,只幫整理課本。
“放後面的櫃子嗎?”
班級的末尾有一排櫃子,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專屬儲櫃。
叢嘉說:“嗯。”
又說:“我櫃子沒鎖,直接打開就好。”
林沉直接把所有書抱起來。
沒過半分鐘,他走過來。
“啪嗒”一聲,在面前放了兩盒巧克力。
叢嘉猛地擡眸。
林沉沒有看,聲音平直:“你櫃子裏的,我給你拿出來了,要不書放不下。”
“哦。”叢嘉悶悶地應,把那兩盒收回袋子,站起來:“那我走了。”
心裏像是塞了纏的線,理不清自己到底在不高興什麽。
是因為林沉不送自己巧克力,還是因為林沉收到了別人的巧克力。
叢嘉覺得自己有些無理取鬧。
因為也沒有對林沉有什麽表示,也收到了很多巧克力。
但喜歡一個人...可能就是這樣子吧?
叢嘉慢慢地走在空的走廊上,後傳來腳步聲。
“要不要...我幫你拿?”
林沉不知道什麽時候跟上來了,走在離不遠不近的位置。
“不用了。”叢嘉說。
林沉便也不再說話。
到了校門口,司機還沒來,街對面的文店開著,門前支著小攤,擺活頁本和書皮。
叢嘉想到還沒買新的書皮,便走過去直接拿了一套去付錢。
商家抓商機,收銀臺旁擺著各個牌子的巧克力。
叢嘉看了會兒,順手拿了一盒。
老板擡眼看,又看看沉默站在後面的林沉,報了個價錢。
叢嘉付了錢,把書皮和巧克力塞進書包。
轉頭問林沉:“你還不回家?”
林沉的眼神有些怪。
“你呢?”
“司機還沒來。”叢嘉說:“外面下雪很冷,我在這等會兒。”
“那我...陪你。”
叢嘉不可能趕他走,低低地“嗯”了聲,把袋子放在收銀臺旁邊,繼續逛這間文店。
文店有兩層,一樓是學習用品,二樓東西很多,有生的首飾也有男生的籃球。
叢嘉沒什麽想買的,只是打發時間。
二樓除了他們沒有別人,空氣裏,只留下腳步的輕響。
過了些許時候,林沉開了口。
“叢嘉...你剛剛買了巧克力,是要送給誰嗎?”
他聲音很低,很啞,仿佛下一秒就要消失在空氣中。
叢嘉腳步停頓。
轉過,直視著他,但沒說話。
寒假裏,他們幾乎每天都會聊天,互道早安晚安。
叢嘉以為...他們的關系,可能不再是普通同學了吧。
可是等林沉表白,要等到什麽時候呢?
他只會一言不發地跟在自己後,寫很多的筆記送給,買了很貴的發卡,也只說是進步獎勵。
他甚至看不懂自己的暗示,也從不會說些曖昧話。
大木頭!
叢嘉有些氣悶,深吸了口氣,說:“不想告訴你。”
林沉的眼睫垂落。
“嗯。”他說:“我知道了。”
一口氣噎在嚨口,不上不下的。
叢嘉的口起伏,賭氣道:“是要送人,但還沒送出去。”
林沉終于看向。
那眼神很落寞。
“嗯,我知道了。”他停頓了一下,緩慢地說:“你不用告訴我是誰。”
叢嘉快氣死了!
送了他圍巾,寒假裏每天聊天,他還是不懂自己的意思嗎?
普通同學會這樣嗎?
甚至...甚至!過年的時候,叢嘉還發了句“期待開學見到你”,這麽明顯,還是不懂嗎?!
突然不想喜歡他了。
又笨又呆,除了學習好點,長得好看點,他就是行走的個大木頭!
叢嘉瞪著他,從包裏掏出剛買的巧克力拆開,塞進裏。
巧克力裏面有層威化,咬起來“咔吱咔吱”響。
只買了很小的一盒,裏面有三顆,連續吃了兩顆,剩下的最後一顆,塞給了林沉。
收到巧克力的人站在原地不。
過了半晌,問:“叢嘉...這是什麽意思?”
“沒什麽。”叢嘉聲音揚起來:“就是不想送了,所以我自己吃了。”
往樓下走,卻被林沉拽住。
“那...我這一顆呢?”他五指收攏,似乎是不敢握,又怕太松,這顆巧克力會掉下去。
“叢嘉。”他很輕,很輕地喚的名字,又轉,從包裏掏出一盒巧克力。
同樣的牌子,只是比叢嘉的那一盒大很多。
叢嘉轉過來,面對他,不由地屏住呼吸。
他說:“新年的時候買的...想著...開學可能可以送給你。”
“你剛剛是不是生氣了?是因為我問你那些問題嗎?”
林沉看向,訥訥道:“你別生氣。”
“本來剛剛在教室想給你...但覺得你收了很多,也放不下,累贅的。”
有那麽多,那麽多人喜歡叢嘉,林沉本不值一提吧。
其實已經設想過叢嘉接別的男生,和別的男生并肩走在校園裏的場景。
可是剛剛聽到叢嘉說那盒巧克力要送給別人,林沉的胃忽然很疼,想緩一緩,心卻像個難以擰的水龍頭,又湧出很多很多的不安心。
明明已經靠近一些了。
會對自己笑,會問自己題目,會和自己去圖書館。
寒假裏每天互相道早午安。
他們...應該算是好的朋友了吧。
林沉最近經常做夢。
夢到...自己和叢嘉在一起,親無間的,纏綿的,夢裏喜歡逗自己,靠得很近,親自己的耳廓,看到自己滿臉通紅時,會滿意地哈哈大笑。
夢裏...他還會做一些很過分的舉。
林沉醒來時總會回味很久,又覺得自己很髒,了叢嘉。
他見過叢嘉拒絕別人的場景,多次的。
就算是拒絕...也總是說的很面,不會讓人下不來臺。
林沉重重呼出一口氣,把巧克力往前推。
“叢嘉...我喜歡你。”
他很高,站在前,攏下一片影。
叢嘉站在他的影中,擡眼,只看到他輕垂的雙眼,抿的。
大概沒來得及理發,他的頭發比上學期長一些,不說話時,像一只聽話的,等待主人呼喚的大型犬。
他沒等到叢嘉的回答,閉了閉眼,繼續說:“今天你收了好多,這盒可能也吃不下,但你...可以不要扔掉嗎?放著就好。”
他自顧自地說著,像是給自己臺階,也給叢嘉臺階下。
“你不用擔心我會纏著你,以後...我們可以繼續做朋友嗎?就像現在這樣,你有問題可以問我,我都會回答。”
他擡眼,目小心翼翼地落在叢嘉上。
像一片輕薄的羽,沒有重量,甚至不到存在。
叢嘉嚴肅地看著他。
一秒,兩秒,十秒...
林沉錯開了眼。
“我...知道你的意思了。”他聲音有了不明顯的抖:“我明白。”
他攥著那盒巧克力,手懸在空中,停頓了兩秒,幹道:“那你...收下吧。”
“反正,都收了這麽多了。”
“我還沒有...那麽差吧。”
叢嘉慢慢地出手,結果巧克力盒。
沒有放進那個裝滿巧克力的袋子,打開書包,放了進去。
“你知道我的意思?”伴隨著拉鏈劃開的聲音,叢嘉開了口:“你知道了個什麽?”
垂眸在手機上點了幾下,說:“我司機不要來接我了。”
“你能...送我回家嗎?”
林沉猛地看向,半晌,說:“可以...”
他像是完全不在狀況裏,跟在叢嘉後下了樓。
已經有些晚了,街道上沒什麽人,叢嘉停住腳步,等他和自己并肩時,才繼續往前走。
路燈亮起來,道路兩邊的積雪染上了溫暖的橙黃。
叢嘉側過頭看他。
他右手拎著那袋巧克力,左手空著。
叢嘉擡手,輕輕了一下他的指尖。
他像被燙到一樣轉過頭,目近乎呆滯地看著。
“還不懂?”叢嘉瞪圓了眼:“還不懂,我要生氣了。”
林沉緩慢地眨了一下眼睛。
試探地手,很輕很輕地攏住叢嘉的手。
他的手心很,到叢嘉的手背,了。
叢嘉朝他揚了揚眉,反手握住了他的手,往前走。
林沉不再說話。
他們順著那條路一直走,一直走。
相牽的雙手沒有再放開。
叢嘉的家離學校不算遠。
走到小區前,叢嘉輕掙了一下,林沉便很快放開的手。
他目膠在叢嘉的臉頰上,像是在思考著什麽。
“叢嘉。”
“嗯?”
“意思是願意嗎?”
“笨蛋。”叢嘉很小聲地罵他:“大笨蛋。”
他“嗯”了聲,沒有反駁,只是過了一會兒,又說:“我是...比較遲鈍。”
“你可不可以直接告訴我。”
他了手心,像是要留住叢嘉殘存的溫度。
“你的巧克力我會吃的。”叢嘉看了眼周圍,拉了拉林沉的角:“到這邊來。”
他們走到常青樹下。
繁茂的枝葉遮擋住他們的影。
叢嘉猶豫了一下,踮起腳尖,了林沉的臉頰。
“只吃你送的。”
“願意。”
看到剛剛吻到的那一小塊皮,開始漫上紅,逐漸暈開,染上耳廓。
“你是在害嗎?”
林沉不知所措地看向,目有些空,像是一時找不到落點。
“...嗯。”
最後竟然木愣愣地承認了。
叢嘉忍不住笑,但那笑意很快止住,盯著林沉,低聲音:“你也只能吃我送的。”
“好。”
“雖然我只給了你一顆,但你不可以吃別人送的。”
“好。”
“我忘記了今天人節,下次再送你別的。”
“好。”
林沉像是設置了自回複的機人。
“好”是唯一輸的指令。
叢嘉見他的樣子,又想笑,但已經很晚了,再不回去家人會擔心的。
“那我先進去了,你快回家吧。”
“好。”
他再一次這樣回答。
~~
林沉是一個很合格的男朋友。
每個周六,他會邀請叢嘉去市圖書館學習,并且會監督叢嘉做一周的學□□結。
和他在一起後,叢嘉的績穩步上升,維持在年級前十。
林沉不喜歡每一個長假。
因為這意味這見不到叢嘉。
高一的暑假,叢嘉又去了溫哥華。
他們有了時差,林沉會在早上和叢嘉聯系。
有時候,叢嘉會關上門,和他打視頻。
視頻的畫質不是那麽好,的臉在屏幕裏有些模糊。
“昨天和你說的那道題,有重新寫嗎?”
叢嘉撐著臉頰:“沒有。”
“是還不懂嗎?我再講一遍...”
“哎呀。”叢嘉正道:“我這幾天去外面采風呢,回來就很累了,沒有力氣寫。”
林沉沉默了一會兒,說:“嗯,那過幾天寫,沒關系。”
叢嘉想聽他說想自己,但他每天只知道教自己做題。
在一起這麽久,最親的作,只是親了一下的臉頰。
還是趁著睡著的時候,親的。
當時叢嘉睜了眼,雙目相對,他的臉頰紅得滴,想到那一幕,叢嘉又不由地想笑。
正要對他撒撒,門口傳來敲門聲:“嘉嘉,阿姨做了夜宵,你下去吃。”
“哦好的。”叢嘉應了聲,低聲音對著林沉說:“我先去吃夜宵,明天坐飛機回去了,就不和你視頻了。”
林沉看起來有些失落,但還是說了聲“好”。
他總說“好”,從來沒有反駁過叢嘉的任何話。
叢嘉掛了視頻,開了門,賀知彥站在門口等。
“在和男朋友視頻?”他挑眉。
兩個月後,有同學周末撞見兩人在市圖書館學習,一時間,林沉和叢嘉在一起的消息迅速傳遍的整個年級。
有些人剛開始以為是謠傳,但消息傳開後,每天中午,兩人都坐在一起吃飯,徹底做實了傳言。
一時間,多男扼腕嘆息。
叢嘉跟著他走向樓梯,說:“是啊。”
停頓了一下,又叮囑:“你別和我爸媽說。”
“知道了。”他不在意的笑笑:“你們怎麽樣?”
“好的啊。”
“那你不願意讓你爸媽知道?”
叢嘉:“不是不願意,只是覺得很麻煩。”
“你們平時在一起做什麽?”賀知彥看起來很好奇:“學習?”
“嗯。”叢嘉點頭:“學習上他幫我很多。”
不知想到了什麽,賀知彥輕嗤了聲,不再問了。
宵夜做的是龍蝦意面,叢嘉吃了半盤,就吃不下來。
想著明天要早起趕飛機,還沒收拾行李,和賀知彥打了個招呼,就上樓了。
沒想到只下樓了一會兒,林沉給自己發了好幾條短信。
大多是和道歉的,說得很誠懇,不該每次聊天都和談論學習,不該在這麽累的時候,還催寫題。
看到最後,叢嘉的心已經融化了。
沒有打字,給林沉發了條語音:沒關系,我也有錯,回去見,晚安。
溫哥華回國的航班十幾個小時。
叢嘉在飛機上睡了很長很長的一覺。
也做了一個奇怪的夢。
夢裏,林沉在高二時轉學離開了,夢裏,他們并沒有在一起,高二後就斷了聯絡。
是被降落的廣播吵醒的,心猛烈地跳著,飛機的轟鳴聲無孔不地鑽進耳朵。
叢嘉深深吸了口氣,下心裏的恐慌。
落地是下午,時差沒有倒好,回到家時到很困,洗了個澡,躺在床上沒多久就睡去了。
迷迷糊糊不知睡了多久。
中間醒了幾次,意識不太清晰地回了幾條消息。
等完全清醒時,才發現其中有一條是林沉發過來的。
五個小時前,他說:嘉嘉,你今天有空嗎?一起看電影嗎?
自己回:好,隨便看什麽,我睡一會兒。
他之後發來一張圖片,兩張電影票,上面有時間和地點。
已經開場了!
叢嘉馬上給他打了個電話,連聲道歉。
“沒關系。”他邊有些吵嚷:“你後來沒回,我猜你是睡著了,要是還困的話,你繼續睡吧。”
叢嘉起換服:“不困了不困了,我馬上到。”
從沒有這草率地出門,一路上司機看著急的樣子,踩了踩油門。
影廳在商場的頂層,直梯人多,叢嘉順著扶梯小跑,到達時候,已經氣籲籲了。
林沉站在門口,拿著米花和可樂。
“嘉嘉。”他把手上的東西放在一邊,了張紙給汗:“不用這麽急的。”
“我...怕你...等太久。”
林沉的目輕:“沒關系。”
“等多久都可以。”
叢嘉了兩下,俯吸了口可樂,才緩過來。
“那怎麽辦啊?重新買票嗎?”
“嗯,想看什麽?”
“那個吧。”叢嘉隨手一指。
新上映的片,難看的令人發指,叢嘉看了會兒,便走神了。
他們坐在最後排,前面的人陸續走了大半。
影廳裏留下主角抑的哭泣聲。
叢嘉把臉頰抵在林沉的肩上,擡眸看他的側。
熒幕的映進那雙漆黑的眼裏,明明滅滅。
隨著叢嘉的作,他垂下眼。
叢嘉用氣聲說:“想你了。”
他笑了一下,是一種很溫暖的微笑。
“我也是。”他這麽說。
不經意間,他們靠得很近,叢嘉到他溫熱的鼻息,輕輕上了自己的臉頰。
他吻了叢嘉的臉頰。
叢嘉沖他笑,湊過去回吻。
電影院的燈昏暗,讓叢嘉看不清林沉的耳朵。
不知道...現在是不是紅的?
叢嘉拽了拽林沉的手:“不好看...要不我們走吧?”
“好。”他再次這麽說。
其實已經有些晚了。
商場到了歇業時間,林沉牽著的手走了一會兒。
路燈溫地落下。
叢嘉說:“回來的飛機上,我做了個夢。”
“什麽夢?”
“夢到...你高二轉學了,然後我們失去聯絡了。”
林沉怔了怔,神有些不對勁。
“嘉嘉...”
“不會是真的吧?”叢嘉警覺道:“你真的要走?”
“不是。”林沉停下腳步,垂眸認真道:“之前我繼父要調到南城,我媽是想跟著過去。”
“但是最近他們吵了一架,像是要離婚了。”
這是他第一次和叢嘉講自己的家裏事。
叢嘉聽得心裏酸酸的。
林沉對安地笑笑:“沒事,我都習慣了。”
“最近他們在協議離婚,我們...不會跟過去的。”
他抱住叢嘉,喃喃道:“我也不想和你分開。”
叢嘉靠在他懷裏,小聲埋怨:“這事你之前都不告訴我。”
“抱歉。”
“以後有什麽說什麽。”叢嘉扯他的角:“不許憋在心裏。”
“之前你表白...也磨磨唧唧的。”
林沉抱著的手臂慢慢收,似乎是猶豫了一會兒,才說:“那...之前我們視頻的時候,來敲門的人,是賀知彥嗎?”
叢嘉自他的懷中擡頭:“你認識他啊?”
“他是我鄰居,我們從小一起長大。”的眼睛亮亮的:“你在吃醋嗎?”
“可是,我只喜歡過你呀。”
的聲音也甜,像輕的棉花糖,蓋住林沉的心。
他不自地低頭,輕輕上的。
就連...也是甜的。
“嘉嘉。”他聲音悶悶的:“那能不能一直喜歡我?”
“只喜歡我。”
“看你表現吧。”叢嘉摟住他的脖子。
八月的盛夏夜晚,他們在路燈下接吻。
那是一個很長,很長的吻。
長到...好像一輩子,都不會停歇。
(全文完)
【作者有話說】
全文完結啦!!校園線不想太波折,就讓他們甜甜在一起吧~
全訂的寶寶們,求一個五星好評!(輕輕跪下)
順便再帶一下我的下一本文,依舊是男主卑微文學~
《僭越》
男暗/青梅竹馬/明真公主X沉默寡冷忠犬/主真公主不破産
十五歲那年,許見月趴在二樓的欄桿上,第一次見到梁沼。
年戴一副黑框眼鏡,沉默地站在花園裏,冷眉冷眼,看起來不搭理人。
父親說那是已故司機的孩子,叮囑許見月不許欺負他。
許見月當然不會…欺負他,裝飯倒水都是梁沼自願的。
許見月以為他是影子,永遠沉默地跟隨,不需要回應,卻沒想到———
許多年後的夜晚,梁沼冷淡的臉染上紅,汗水順著額頭落,他抱著,只卑微地央求說一句“我願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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