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陳峰認真的眼神，陳長生抬頭想了想，然后恍然大悟道。

“哦！”

“我明白了！”

“你想做一個俠士，一個仗劍走天下的俠士。”

“這是一個不錯的志向，可是你有沒有想過，俠士不是這麼好做的。”

“縱觀古今，得意不過佳人側伴，馬上功名取，你又何必放棄這些東西，去做一個什麼都沒有的俠士呢？”

“隨著時間的推移，你邊會空無一人，到了最后，世人也不會記住你的名字。”

“所有的一切都只不過是一場空罷了。”

“哈哈哈！”

聽到陳長生的話，陳峰頓時放聲大笑。

“你笑什麼，我說錯了嗎？”陳長生臉上閃過了一疑。

見狀，陳峰開口笑道：“俠士在你眼中是一場空，但在我眼中卻不是。”

“天下之大，榮華富貴亦或顛沛流離，盡興不過醉倒。”

“無人同行，任有巍峨青山伴我，藉藉無名，自有澎湃江海知曉。”

“擁有這些，難道不比你所謂的佳人和功名更有意思嗎？”

面對陳峰的回答，陳長生認真的點了點頭說道。

“這是你的志向，除了你沒有人能更改。”

“假設你真的要走這條路，那你可得千萬小心了。”

“紅塵苦悶最是磨練心，歷練此間，定要平棱角不立危墻之下。”

“冷眼辨人，才是圓世之道。”

“做到這些，你才能安穩的走到最后。”

聽著陳長生的話，陳峰搖了搖頭說道：“此道雖安全，但這是你的道，不是我的道。”

“我既生傲骨，便不加收斂，是非偏斷明，恩怨偏斷清。”

“事實多愚，破釜沉舟，除我再無他人。”

話音落，陳長生就這樣直勾勾的看著陳峰。

“哈哈哈！”

一個呼吸過后，陳長生開心的笑了，他的目也再次回歸到了魚竿之上。

“口號喊的震天響，有些事做起來可就不是那樣了。”

“曾經也有一些人說過，要用手中的劍，平天下不平的事。”

“用手中的劍打遍天下無敵手簡單，可想要仗劍走天涯就不是那麼簡單了。”

“我且問你，假設有一天你的父親要去做一件事，你會怎麼做？”

“自然是去幫他，”陳峰沒有毫猶豫，開口說道：“他是我的父親，我不幫他還能幫誰？”

“那萬一你父親要去做很壞很壞的事呢？”

“阻止他，然后替他擋下一切。”

“這樣做難道不會違背你的俠義之心嗎？”

面對這個問題，陳峰笑了笑說道：“道長，你知道哪里會有俠士出現嗎？”

“自然是沒有法理的地方。”

“那你知道俠士為什麼去管這些不平事嗎？”

“可能是因為俠士有一顆‘人心’吧。”

“你說的沒錯，俠士就是因為有一顆‘人心’，所以才會自找麻煩去管那些不平事。”

“放任親爹不管，還能配稱之為人嗎？”

“連人都不是了，如何能擁有一顆‘人心’，沒有‘人心’又怎麼能為俠士。”

陳峰的話讓陳長生沉默了兩個呼吸。

隨后，陳長生自言自語的說道：“其實有些時候他們也是形勢所迫，他們真的很為難。”

“呵！”

陳峰冷笑一聲，不屑道：“活在這世間，誰沒有幾件為難的事。”

“可事再難，那也不是越過底線的理由。”

“我父親只有我一個獨子，我不愿意繼承族長之位，那族長的位置就要落到其他幾房頭上。”

“另外幾房的人當族長，我們這一脈，還有依附我們的人，都要到一定的打。”

“面對這種況，我父親麾下的那些人肯定是不愿意的。”

“一邊是忠心耿耿的手下，一邊是親生兒子，我父親難道就不為難嗎？”

“可是他從來沒有向我抱怨過，更沒有強迫更改我的志愿。”

“可憐天下父母心，我相信你口中那些人的父親也是如此。”

“父親對兒子可以無償付出，怎麼兒子對老子付出的時候就為難了？”

“天下恐怕沒有這樣的道理吧。”

說著，陳峰看向了陳長生。

可此時的陳長生如同泥塑一樣，臉上沒有毫表。

見陳長生不愿說話，陳峰看向自己的魚竿，自言自語的說道。

“別人怎麼做我管不了，我只知道我不會放棄我的父親。”

“如果真有這麼一天，不管是叛出家族也好，與世皆敵也罷。”

“誰想我父親，我的劍便指向誰。”

話音落，陳長生還是沒有說話，這可把一旁的陳峰給憋壞了。

“說說嘛，你口中的‘他們’，到底干了些什麼大逆不道的事？”

面對陳峰的催促，沉默許久的陳長生終于開口了。

“能問你個問題嗎？”

“可以。”

“你爹做了天大的壞事之后想要找個地方躲起來，你會選擇跟著他嗎？”

“當然會了，因為他是我爹。”

“可你跟著你爹，你的名聲，你的一切都沒有了。”

“沒有就沒有唄，我還有我爹呀！”

“那如果你爹不讓你跟呢？”

“他不讓跟我就不跟了嗎，我什麼時候這麼聽話過？”

“他是我爹，我要跟著，他能有什麼辦法，總不能殺了我吧。”

說到這，陳峰停頓了一下，然后打量了一下旁的陳長生。

“你口中的‘這些人’，該不會就是你吧。”

“還真不是！”

“這個事我只是旁觀者，湊巧遇到了而已。”

“那個算是半個父親的人要離開一個地方，可他的‘兒子’們沒有幾個人來送別。”

“其中有幾個還算比較有孝心，不過都只是上說說，沒有像你這麼死皮賴臉。”

“當然，那個父親實力很強，若他執意想要甩開誰，他的兒子們是追不上的。”

“不過很可惜，那些人連嘗試都沒嘗試。”

說著，陳長生收起魚竿拍了拍陳峰的肩膀。

“我見過很多人，可這些人當中，只有你才最像一個俠士。”

稱贊了陳峰一句之后，陳長生笑著走向了船艙。

走到一半時，陳長生突然轉頭說道：“你很喜歡用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