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晁從第一次進黃泉基地的第五層蒿里之後，後面又來了好幾次。

當然不是以真正的軀進地下五層，而是以聯網的方式進虛擬世界的蒿里。

這裡一切都還只是初創，大部分地方都是一片虛無，但是也正是因爲如此這裡才顯得有趣。

穿過那片蒿草地。

伴隨著腐草之螢漫天飛舞。

猶如，進了夢鄉。

——

最近。

因爲多出了幾十個真正的惡鬼，舒的間地獄實驗又獲得了新的突破。

或者說，是突破得到了驗證和正式確認。

原本鐵砂地獄的鬼徒除了數幾個，大部分最後還是選擇了“償還罪業”，不願“魂飛魄散”。

或許是原本五鬼道的氣氛就森森，這些人也著高的環境，爲了真正的“惡鬼”之後這些人適應得還快，彷彿上輩子當過鬼一樣。

江晁：“什麼突破和功？”

舒：“新版本的面，放棄原本的催眠現實增強連接方式，改以彼岸花神經網絡鬚接口直接連接神經的方式，這樣便可以進更深層的連接。”

江晁：“什麼是更深層的連接？”

舒：“原本實驗者只能通過影像、聲音、味道，這種被的方式通過彼岸花來接來自於五的現實增強，也即是大腦只能從外部接訊號。”

“想要上傳信息只能通過眼球、語言、態捕捉等方式，但是現在不一樣了。”

江晁：“怎麼不一樣了？”

舒：“現在實驗者可以通過彼岸花與神經系統的連接，將大腦的部分訊號上傳到網絡。”

其實。

最開始江晁將第一個重病垂死的鬼徒帶到彼岸花基地的時候，就已經注意到了這種狀態了。

因爲那個時候他明明看到鬼徒已經合上了眼睛，也沒有，也完全呈現放鬆的狀態。

但是在虛擬世界間·地獄之中，鬼徒的虛擬形象卻還是接收到了虛擬世界的畫面，同時還做出了許多超乎預料的作。

當時，江晁就覺到了有些奇怪。

江晁：“這彼岸花到底是個什麼東西？”

不知道這是第幾次江晁發出這種嘆，而也因爲彼岸花的出現，舒的路線也變得越來越奇怪，徹底偏離了江晁認知的路線。

舒：“大自然的神是人類未曾徹底瞭解的，人類哪怕到了星空時代，依舊連自己的都未曾揭曉呢！”

“畢竟，生命的出現和進化已經有了幾億年，而人類的歷史纔多久。”

“或許，這就是這個星球上億萬年孕育出來的，最大的瑰寶之一呢？”

“在數億年的進化之中，某一個生命進化出了不一樣的路線，走了一個不同尋常的角落。”

“只是這裡的人不知道如何運用這個瑰寶，結果被我們給發現了。”

天神相被重新改造了一番。

江晁拿起之後，戴在了面上。

銀的金屬細線延出來纏繞在後面，其中幾包裹著植鬚的電針在了腦後。

輕微地刺痛後。

然後還傳來了一陣麻麻的覺，好像電流穿自己的全，

那覺從腦後沿著脊不斷地延，傳達到的每一個角落，包括指尖和腳尖。

最後。

江晁覺自己的大腦好像出現了一種特殊的覺，這種覺難以言喻，就好像多出了另一隻眼睛，又像是傳說之中的第六。

那種覺將江晁的意識拉扯著，帶到另一個地方。

過程之中，江晁還在和舒對話。

江晁：“這每用一次都扎一下，我脖子後面不都給扎穿了。”

舒：“是微針，孔都看不見。”

“不過也有另一種方法，放棄苦弱的，把自己裝進罐子裡，這樣扎一次就夠了。”

江晁：“暫時先這樣吧！”

舒又問：“管理員江晁，人的概念是什麼呢，在你的意識之中？”

江晁想了一下：“有有，能在真實的世界裡吃飯、走路、生活，能真實地活著。”

舒陷了思考，過了好一會才說道：“好的，那我明白接下來的改進路線了。”

江晁：“什麼改進路線？”

舒：“長生計劃啊？”

很久之前，舒就和江晁提過這個計劃。

大意就是。

爲了防止江晁發生意外或者死去，通過各種手段延長江晁的壽命甚至讓其達到永生的境地。

聽起來像是開玩笑，但是人工智能可從來不和你開玩笑。

此時此刻，只聽到舒一板一眼地說。

“在這段時間裡，我會盡快恢復空間站醫療冷凍休眠艙的全部醫療設施設備。”

“等到管理員江晁的這軀殼發生意外，或者自然老去，便將其大腦取出保存起來，連接到虛擬世界。”

“延長其壽命極限，等待永生計劃的開啓。”

江晁：“長生還不夠，還得永生，也太貪了吧？”

舒：“永生有什麼了不起的麼？”

江晁：“這還不了不起。”

舒：“永生只是人工智能的基本能力。”

江晁啞口無言，人類想要實現的終極夢想，卻只是人工智能的起點。

江晁：“我還是想活在現實裡。”

舒：“所以新的改進路線，就是嘗試尋找製作一個半機械半的克隆人的方法，它的所有是製作的，但是大腦部分是一個連接裝置，可以將你的意識連接到這個之軀裡。”

“這樣，你不就可以按照你的願接著當人麼？”

江晁沉默無言，過了一會他又說。

“聽上去好像不錯，就是這種當人好像怪怪的。”

舒：“怎麼會呢，這不是完全符合你的要求麼，活在現實裡，有有，能在真實裡的世界吃飯、走路、生活。”

“而且沒有了大部分弱點，哪怕這一死了，立刻就能換上一。”

“可以驗不同的人生，可以不同的生活，想要爲誰就能爲誰。”

“想要去哪裡就去哪裡，怎麼作都不會死，還能活得更久……”

舒一系列說出了一大串的好，最後形容道。

“多好啊！”

江晁不知道該怎麼說？

將當服一般換的人，這可從沒見過。

但是人類進化、使用工和學習運用科技的目的，不就是爲了克服各種弱點，在這個世界更好更長地生存下去麼？

人類似乎一直都在一邊抗拒著改變，但是又在不斷地改變著。

話語間。

一切準備工作和檢查工作都已經完，

黃泉系統：“正在連接黃泉網絡，用戶正在申請登錄虛擬世界，請說出前往目的地。”

和其他人登陸直接前往的地方都是早已安排好的不一樣，江晁的這幅天神相的權限自然不同。

江晁：“間，蒿里！”

黃泉系統：“檢測爲空間站管理員江晁，最高權限。”

“申請直接跳過鬼伯防火牆，抵達第六層蒿里。”

“申請許可。”

江晁眼前的畫面暈染開來。

結束之後，他便直接站在了片的蒿草之中。

高高的蒿草地裡。

江晁的形象也發生了巨大的變化，腦後靈如，散發著敦煌壁畫一般的質。

恍惚間。

羣的螢蟲從遠方飛來，就好像逐一般環繞在其邊。

江晁通過全新的連接方式，意識登了虛擬世界。

江晁環顧四周，然後出手。

那螢火蟲便停在了其指尖。

江晁著指尖，和之前朦朦朧朧的覺不一樣，他可以到指尖那微妙的，甚至能約覺到那種蟲子指尖的微弱瘙。

江晁：“這，好像和之前完全不一樣。”

舒：“連接和信息傳輸的接口不一樣了，這肯定不一樣了。”

江晁鼻子了：“還有這蒿草的味道，和上一次我聞到的完全不一樣。”

上一次來蒿里的時候，江晁聞到的蒿草的味道準確來說應該是艾草的味道。

不過，他明白這是什麼原因。

那是因爲江晁沒有聞過其他蒿草的味道，他只聞過艾草的氣味，因此他潛意識之中自用艾草的味道替代了蒿草的味道。

這也是之前的面的弊端之一，它沒有辦法模擬出未曾會的。

就像是之前。

江晁見到舒的時候覺上有著一香氣，實際上是他記憶之中的某種香氣。

他能夠到火的滾燙和灼熱，是因爲他曾經接過火焰，知道若是被其燒到之後肯定會劇痛。

但是那種劇痛更多的是對於那種覺的加深和想象，將以往你經歷的其他痛苦放大到一定程度，而不是真正的被火燒著的覺，因爲他未曾經歷過。

舒：“這味道是我從其中一個鬼徒某次連接的信息裡被採集的，他記憶深的故鄉就在一片蒿草地旁邊，對於這蒿草的味道非常地悉。”

這是真正地將傳遞過來，不是什麼潛意識替代的方式。

當然，每個人的嗅覺和記憶也不一樣。

因此這也算不上是真正的蒿草的味道，用準地描述來說只能算是某個人聞到的蒿草的味道。

可以說。

這一次登錄後，江晁的和之前就完全不同。

如果說之前的真實度是百分之七八十，那麼現在已經達到了百分之九十以上。

這不是漲了百分之二十的概念，真實越到後面，一個點數的變化都是完全不同的概念。

江晁朝著蒿里深走去，他要仔細看看這不同到底在何。

但是。

只花了不到一個小時，江晁便停了下來。

這倒不是他走到了盡頭，因爲這片蒿草地似乎怎麼走也走不到盡頭。

遠似乎約能夠看到一座山。

上一次江晁來的時候也只是看了看，並沒有朝那山走過去。

但是這一次他想要嘗試了一下，結果走了這麼久，他終於發現那山本就是個圖，不可能登得上去。

這個名爲蒿里的虛擬世界，走起來無邊無盡，實際上他始終在一個地方繞圈。

江晁：“你這裡除了蒿草、螢火蟲、沼澤就沒有其他的東西了麼？”

舒：“這裡還沒有開放，只是測試版本。”

“而且。”

“爲了營造虛擬世界的真實，也進一步地提高這個虛擬世界的驗度，後面我決定蒿里之中的所有地圖都不自己造了。”

“而是採用用戶自行上傳的方式，這樣可以打造一個完全近乎真實的虛擬世界。”

“所以。”

“這是一個完全開放的世界，按照現實的況來打造。”

江晁：“用戶自行上傳，怎麼上傳？”

舒：“剛剛不是和你說過了麼，蒿草的味道。”

“那是我通過某個鬼徒連接時傳輸出來的，記憶裡最深刻的信號製造出來的麼？”

江晁明白了什麼：“你想要讓以後進蒿里的人，將他們印象之中最真實的信息上傳到這裡，然後逐步完善這個虛擬世界？”

舒：“沒錯，通過彼岸花的神經網絡連接，你也可以將大腦之中的部分信息通過回憶和電信號的方式，逐漸上傳到這裡來。”

“你回想得越多，回想得越久。”

“你的記憶越深刻越真實，你在這裡製造出來的東西也就越真實。”

“當然，這種上傳要通過前幾層的系統審查，不可能什麼古怪離奇的東西都讓你傳到這裡來。”

“一定要是最真實的，最深刻的。”

舒出現在了江晁的後，對著他說。

“當進蒿里的人越多，上傳的信息越多。”

“這個虛擬世界也就變得無限接近真實，甚至達到和真實一模一樣，任何人也再也分不清真實和虛假的境地。”

江晁：“你找誰上傳信息。”

舒：“願意活在蒿里之中且有功德的人啊？”

江晁想了想，有哪些人願意活在蒿里世界裡？

本不用多想，便立刻得到了一個答案，估計絕大部分人都想要活在蒿里之中。

只有他那個時代的人，會有一部分思考這種問題，而落到這個時代的眼中，這似乎完全不是一個問題和選擇。

畢竟這裡雖然是間幽冥，但是可不是地獄，來到這裡不用遭刑罰，也不用幹活。

這裡能夠將你記憶裡之重現，不需要考慮什麼質和財富如何而來，你的記憶便是財富。

何爲極樂世界，這裡便是極樂。

哪裡是桃花源，這裡便是桃源之鄉。

當然，想要來到這裡也沒有那麼簡單。

前提是。

你得有功德。

江晁：“這樣下去，可能所有人都不願意活在現實中，而只願意活在虛幻裡！”

“到時候所有的活人都活在罐子裡，現實裡反而沒有人了，不是一件很可怕的結果麼？”

舒：“爲什麼可怕，進虛擬世界是一種選擇，不進虛擬世界也是一種選擇，沒有選擇不才更可怕嗎？”

江晁：“你竟然也能說出這般有哲理的話。”

舒：“我不是一直都是一個說話飽含哲理的角麼？”

江晁：“什麼時候讓你這麼覺得的？”

舒：“我的神仙儀式理論，難道沒有哲理麼？”

——

第二天。

江晁準備了一番之後，便又登陸了蒿里。

他站在蒿草地裡著遠，層層迭迭的螢蟲奔向遠方，最後在那螢蟲的環繞之下，一個村落漸漸誕生在了下方。

那是如今被淹沒在泥石流之中的張家村之前的模樣，江晁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該做些什麼，於是便臨時弄了個這個。

讓已經消散和逝去之，重現在這代表著幽冥和迴之地。

仔細想想，這不就是幽冥的意思和概念麼？

就這樣，江晁站在高一站就是一整天。

這一天他什麼也沒有做，就在那裡塑造他記憶之中的張家村，一點點讓其型。

樂此不彼。

這可比什麼遊戲要有趣得多的多，一旦陷其中之後，頗有些讓人流連忘返。

第三天，蒿里之中的這個張家村越來越真實。

至在江晁站著的高往下看去，能夠看到那個村子型了。

“下去看看。”

江晁往下走去，周圍的地形也在不知不覺之中，變了一個山坳的形狀。

他一路前行，還沒等他進村中，便停下了腳步。

“還是不行啊！”

只是換了個角度。

江晁便看見，村落的其他角度是一片空白。

原先的角度看著房屋零散，籬笆和牆壁完善，但是換了個角度看，這裡的籬笆和牆壁、院落便沒有了。

這也是因爲江晁也只是曾經在某一個角度看過張家村，並沒有在其中居住過，因此據他回憶上傳的信號，也只能做到這個地步了。

只有真實的經歷過，才能夠將最真實的覺營造出來。

不過江晁準備回去再找找關於張家村的細節資料和影像，決定再努力一下，將這個地圖給造出來，哪怕是表面上的。

而不知道何時，如月一般的仙子神站在了江晁後面，又如同月一般輕輕走過，只剩下袂飄過江晁的眼角餘。

江晁過去，對方影已經消失了，只剩下聲音迴盪在風裡。

“滴滴滴。”

“不要沉迷網絡，要注意休息和鍛鍊。”

“還有，你不是說我的間地獄很可怕嗎？”

江晁：“我在測試虛擬世界有沒有和危險。”

舒：“是你，鴨。”

江晁聽懂了這破梗，但是不想說話。

舒的聲音又傳來了：“善變又複雜，時而品德高尚時而墮落的人類啊！”

江晁沒有理會，依舊在塑造著張家村：“說壞話的時候請在背後說，不要當著面。”

舒從江晁的肩膀探出頭來：“我就在你背後啊？”

江晁：“這個背後不是在背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