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魏，昭武九年冬。

魏帝靳修率大軍親征南陳，南陳顯國公王枕悍不畏死英勇殉國，自此南陳失去了最後一道壁壘。

十日後，南陳帝率百親迎，跪奉降表為終生監的安樂侯，稱霸百年的南陳皇室自此徹底消亡。

龍殿，燭嫋嫋跳，斑駁可見。

床榻的一角放著一個牌位，上書：顯國公王枕之靈位。

“商雪羨，在王枕靈位前承歡，滋味如何？”

靠近床沿的位置，麵容致的人像是死魚一般躺在榻間，空的眼眸，滲的角說不出的淒慘。

“這麽多年過去了，伺候人的功夫倒是越來越差。怎麽？王忱中看不中用嗎？”

沙啞而磁的聲音在商雪羨頭頂盤旋，不等反應脖子已經被狠狠掐住，明明是一張極為英俊的臉此時卻格外的扭曲。

“呸！你不配提他。”商雪羨狠狠啐了男人一口唾沫，瞧著他眸間愈發濃鬱的殺意，笑得無比的嘲諷，“靳修，你這一輩子都贏不了他，因為我心悅他。”

的眼眸溫地著榻邊的靈位，想要過手去卻又收了回來，骯髒的早已經沒有資格去心悅他，就算一下心都是對他的玷汙。

“不識好歹的蠢婦。”靳修一把將拎起來，揮手間將那靈位扔了出去，單手鎖著的嚨，“放著一國之後的位置你不要，上趕著給王枕當外室，你怎麽這麽賤！”

瞧著一張慘白的臉被憋得通紅，著的子愈發晶瑩，他忽然邪笑了一聲將人扔在了榻上。

“王枕雖然死了，可他的兒還在。朕讓人帶過來，親眼看我們歡好如何？”

“你……你這個畜生！”

氣到了極致，商雪羨一口狠狠噴在了靳修的臉上，眼眸越來越迷離，腦海中不由得浮現出當年那場盛世姻緣，無暇顧及他驚恐的神。

北魏昭武二年，南陳正始二十五年，冬雪傾覆了整個天下，可這場大雪並未阻擋商王兩家的聯姻。

一座古樸的宅院紅綢紛飛、雙喜高掛，形婀娜的子穿著親製的繡雁嫁端坐在檀木打造的床榻上，一雙纖纖玉手執著圓形扇，擋住了如玉的容。

“姑娘，姑爺讓奴婢給您燉了一碗骨湯，您先墊墊肚子。”

穿著青翠襦，梳著對稱雙環髻的圓臉丫鬟端著一碗冒著熱氣的骨湯走了進來，靈的雙眸撲閃撲閃。

商雪羨將鑲著金邊的紅團扇移至一側，就著丫鬟輕舉的湯勺喝了幾口，自打黃昏發嫁已經兩個時辰了，這肚子確實有些。

吃了約莫半碗，小丫鬟幫著輕拭角，則輕聲叮囑：“讓嬤嬤把醒酒湯準備好，姑爺回來時端上來。”

“諾。”

就在小丫鬟準備端著碗離開時，一陣涼風鑽了進來，兩人本能地朝著窗柩的位置去。

還不等們反應過來，小丫鬟已經被打暈，商雪羨則被點了道，渾酸麻口不能言，隻得愣愣地著那一道被燭拉得修長的影。

“倒是一個人胚子。”

男人的手指輕輕挲著商雪羨白皙的下，瞧著那雙溢滿了水的瀲灩眸，拉下了覆麵的黑巾。

一張極有辨識度的臉，高的鼻梁深邃的雙眸分布在那張英俊的容上，隻是商雪羨心裏麵卻無暇欣賞。

若說甫一開始還心存一點希，那麽當看清楚這張臉時，知道自己今晚沒有一點生還的機會。

——歹徒不可能留下一個看到臉的活口。

商雪羨想要求饒卻不能言，想要自殺卻渾提不起力氣，隻能忍著男人那近乎赤的目。

“你很害怕？”

男人一邊解的嫁一邊輕聲調笑，手指在雪的上輕輕跳，像是在輕白璧無瑕的玉。

“是不是想讓我放了你？”

瞧著枯寂的眸中微燃的希，男子的聲音似乎比剛才還愉悅了幾分，手上的作也更快了一些。

“你若是別人，我或許還會有惻之心。可是，你為何是王枕的新婚妻子呢？”

他說著起自己的想要同合二為一，卻見角有跡慢慢地滲出，眸中的害怕已然變了赴死的決絕，演奏著死亡前最後的絕響。

“想死？”

男子停下作靜默地著商雪羨，不可否認，終歸不負南陳明珠的稱，就算是這般狼狽仍舊的讓人移不開眼簾。

“你難道不好奇，這麽長時間過去了，外麵的丫鬟婆子們，為何連一點靜都沒有嗎？”

男人的話令商雪羨原本暗下去的眸稍稍跳，一不地盯著他，恨不得將他生吞活剝了。

“果真是人，就算是橫眉冷對也別有一番趣。”

男人極為惡劣地了的臉蛋，將已經散落的嫁裹在的上，將一側白的絹布拿過來放在角了。

——許是覺得量不夠多，直接上手劃破了的手指。

“這算是我送給王枕的新婚賀禮。”

瞧著商雪羨越來越難看的臉，他拿起沾的手指大大方方地寫下幾個字：北魏靳修到此一遊。

“他一定會喜歡的。”

靳修像是遊戲人間的魔鬼，隻是那眉眼間夾雜著的笑意卻始終不達眼底。

商雪羨覺到手指傳來靳修二字的時候，整個眸閃過不可名狀的驚恐，臉上的懼意似乎比剛才更濃烈了幾分，心底不停地嘶吼著。

北魏昭武帝靳修，怎麽會是他？

“朕有那麽可怕嗎？”

靳修的聲音令商雪羨心底發，雖然是閨閣郎卻也知曉北魏昭武帝靳修的名字。

傳聞，靳修此人嗜殺狂，淩癮，他踩著一眾兄弟的骨登上了北魏至高的位置。

原以為登上皇位之後，他應該會兢兢業業治理朝政，可他幹得第一件事便是在金鑾殿上殺了當朝太傅，隻因為他年的時候曾經被太傅嗬斥不學無。

自此，小肚腸的暴君之名便譽四方鄰國。

瞧著口不能言卻驚悚無比的模樣，靳修心底甚是舒朗，將人扯起來摟在了懷中。

“今晚本該是你的魂歸之夜，可朕突然改變主意了，你活著才是對他們最大的折辱。”

他嘿嘿一笑將人扛在了肩頭上，原本閉合的窗柩應聲而開，他像是暗夜中的幽靈消失在月夜當中。

半刻鍾後，新婚院落忽然傳來一道驚恐的聲：“啊……不好了……不好了，夫人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