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雪羨雖然目力不佳，可也瞧出靳修眸有了輕微的變化，順著他的目去。

除了一抹玄的背影，目之所及空無一。

靳修的手指輕輕敲打著船沿，好半晌過後才朝著蘭妃斜睨了一眼，眸滿是逗趣。

“秦埕被人稱作秀絕北魏，氣蘊天，可是一個難得的男子，你確定不去湊一湊熱鬧？”

蘭妃瞬間咬了角，這人不喜金錢，不好權勢，就連玩樂也興致缺缺，可唯對‘’二字沒有任何抵抗力。

這種不分男！

雖然談不上非卿不可，卻也能讓人賞心悅目，心瞬間得到了洗禮，人生樂事不外如是。

“你上去後注意穿月白長袍的文雅公子，他邊那個孔武有力的護衛是醜牛。”

“他不是逃了嗎？怎麽會出現在郢城？”

蘭妃收斂了自己漫不經心的子，神瞬間冷冽起來，就像是一把開封的利刃。

“許是有不得已的原因。”

靳修的神重新變得慎重起來，當日醜牛覆麵的黑巾被他扯下來暴真容，就應該像喪家之犬似的躲藏起來。

然而，他還是冒著巨大的風險出現在這裏，可見是有飛來不可的理由。

“我明白了。”

蘭妃本就對秦埕極興趣，如今更是多了一個不得不去的理由，那可是瑯琊閣的人啊！

雖說已經生擒了卯兔，可人多才熱鬧。

“不宜打草驚蛇。”

靳修警告的眼神澆了蘭妃一個心涼，角朝著兩側咧了一咧，整得好像是一個蠢貨一般。

好歹，也是龍鱗衛的統領。

靳修命人打暈了俏船娘，便命商雪羨給蘭妃換了衫與發髻，一個空穀幽蘭的瞬間變了翩翩臨世的貴公子。

月白的長袍配上靳修遞過來的折扇，倒是另類的人間皎月，畫中君子。

“去吧！”

目送蘭妃橫著江水上秦埕的船坊後，靳修命人將船隻劃到了另一邊，將打暈的船娘藏在船艙裏。

商雪羨瞅著眾人幹淨利落的行事手段，再瞅一瞅沉靜如水的靳修，總覺得他們好似已經習慣了這樣暴的行事手段。

隻要不如意，便是‘當頭棒喝’。

隻是，靳修幾人想要抹掉自己的痕跡，殺人越貨不是最好的手段嗎？為何要多此一舉？

在商雪羨有限的認知當中，覺得靳修殺人比將人打暈更正常，但凡打暈必然有所圖。

就如同自己新婚夜，他之所以留下自己的丫鬟，就是為了讓那不堪的一幕更加的栩栩如生。

雖然，至今都不明白自己的婢為何會背叛。

許是瞧出眼底的疑，靳修甚是大方地解釋了一句。

“的作用就是送我們抵達秦埕的船坊，如今這任務既然已經完，那麽就莫要留下來礙眼。”

按照他的行事準則，必然要不留後患，殺掉這個船娘是最好的選擇，隻是他憐生活不易且有別的用途，這才將人打暈了過去。

“陛下怕是已經將算在了棋盤之中。”

自打上了船坊後便一直好奇，靳修為何對一個船娘熱的讓人有些招架不住。

剛開始以為是貪花好導致的，然而細細瞧來又覺得頗有不同，靳修並不是一個被所的人。

這些站在權利巔峰的男人，做一件事千腸百轉，又豈能因為二兩黃湯，三分而忘掉自己姓甚名誰呢？

“朕好不容易來一趟郢城，自然不能來得悄無聲息，走得幹淨利落，總歸要給秦埕留下一點什麽，譬如這個船娘。”

商雪羨不太清楚靳修的用意，不知道他為何要將一個船娘留給秦埕，這樣的人在這郢湖並不稀缺。

難道此人和秦埕有關係？

想不出一個所以然來，商雪羨便將注意力轉移到了秦埕的船坊上，總覺得今晚或許會發生一些不可預估的事。

“蘭妃隻前往，不會有事吧！”

兩人這一路的談話也聽了幾分，知曉秦埕並不是一個好相與之輩，也不知道蘭妃能不能全而退。

“朕讓去打探況，又不是讓闖龍潭虎。”靳修看了那個船娘一眼，“再者說，這不是朕的誠意嗎？”

他已經在這船娘上留了信，邀請秦埕今年秋獵京，他相信秦埕能給自己一個滿意的答複。

“不沾人命，邀君相顧，這就是陛下的用意？”

商雪羨在靳修邊的時日不長，可卻知曉這人的劣，他不是一個將人命看得很重的地方。

任何人、任何事都得為他的帝之大業讓路。

這個船娘之所以能活下來，一是本就是水上莩浮，二則是由於是郢城之人。

是靳修在秦埕手中的肋骨，食之無味棄之可惜。

“是啊，朕想瞧一瞧他是野心還是甘心輔佐。”

郢城秦家與皇室本就於繃的狀態，這個事時候理此事的時候更要小心翼翼，免得為別人的筏子。

他不管秦埕是真的想要居於一隅，還是被迫的醉生夢死，都想將自己的用意表達的清楚明白。

這也是他為何明知這個人會暴自己的份，還留一命的真正原因。

“比起剛剛嶄頭角的辜清風，朕更看重秦埕的行事能力，也看重秦氏一族的力量。”

辜清風被世人稱作曉風朗月，更是被南陳的讀書人當作王佐麒麟，然而終歸是南陳人，用起來阻力頗大。

可是秦埕卻不用這樣的擔憂。

以前將人挖走的心思還不是那般迫切，可自從見識了郢城的富饒之後，他這心思卻愈發的活泛。

如今北魏最缺的是什麽？

不是英明的君主，不是強的軍隊，也不是帶兵打仗的將領，而是真真正正的真金白銀。

以前他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如今看著郢城的碩，倒是覺得他空有寶山而不自知。

子夜時分，湖中忽然傳來了一聲震天響，接著商雪羨等人便看到秦家的大船坊四分五裂，接著便是哭喊怒罵的聲音。

靳修目難看，命人調轉船頭朝著秦家船坊靠近，心底忽然間生出一濃濃的後悔，他就不應該派遣去。

已經謹遵師命為了他手中的利刃，再也不能因為他的決策而白白丟了命。

否則，他沒有辦法向師父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