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安莫名覺得婦人生的有幾分眼。見王嬤嬤急忙扶住，并且稱為元太妃。

元太妃？

江安立即想到，元太妃不是在先帝崩殂后便自請出宮清修了嗎？

那面前這位老婦人，便是李邵修的生母，的婆母？

江安不由得打量李邵修一眼。而后者似乎緒沒什麼波。元太妃正哭個不停，聲音論誰聽了都會心：“邵兒，難不你還想著那些陳年舊事？這幾年，你過的如何…如今我只有你一個孩子可以依靠了。”

元老夫人看了江安一眼，早就聽聞信王迎娶正妻，不過并沒有邀請來婚宴，怕是李邵修還思及當日的舊怨。想到此，元老夫人便心中一陣疼痛，悔不當初。打量著這位信王王妃，的確是姿態嫻雅，貌靈，和信王好生相配。

李邵修久久未言語，元老夫人只能走到江安面前，道：“你便是邵兒迎娶的妻子吧？好孩子，真是好孩子…”

江安剛開口想說什麼，被李邵修冰冷的聲音打斷：“元太妃從廟中清修回來，應當先回宮看太后。”

元老夫人一怔，怎麼可能去看太后那個蛇蝎婦人？再看自己的親生兒子面目冰涼，只怕是一時半會兒難以原諒。

李邵修轉離開。江安行了個禮，跟過去。

只聽安老夫人伏案哭泣：“早知道因為當年那事，我們母子二人會生間隙，我又何必在意欽天監的言論…”

王嬤嬤嘆氣，安，一時之間正廳只有子痛哭聲音。

廊前，李邵修走的極快。

江安出手拽住他的袖子，聲道：“夫君。你慢一些，我跟不上。”

見他緒不高，江安也沒有多問。

夜里，他只摟著睡覺。二人一夜無話。

江安心中百轉千回，以前被養在小院子里，本不知道宮中風波，至于李邵修和親生母親的關系，也是在王嬤嬤口中得知的。

第二日是個清朗的好天氣。丫鬟們拿著被褥床榻曬一曬，江安聽見，旁邊那丫鬟好奇道：“你聽說了沒？信王殿下的生母元太妃從廟中回來了。”

“是嗎，我倒不知道信王殿下還有生母？”

“有呀。不過母子二人之間…”

江安站在廊前過去，咳嗽半聲打斷。拿著帕子掩了掩，目微微嚴厲。對上小夫人的視線，那兩個小丫鬟自知說錯了話，不該隨便妄言，連忙噤聲，各自忙著手里的活計。

下午便去問了王嬤嬤。王嬤嬤也表示自己無奈：“元太妃以前在宮里，過寵，有過兩個兒子，七皇子信王，八皇子年早夭。要是說來，元太妃出并不高，只是江南小門小戶的子，結果不知道怎麼就被先帝納到宮里了。”

“我是從信王殿下七歲開始近照顧的。那會兒，宮中謠言不斷，像七皇子天煞孤星之類，元太妃又失了第二個孩子，便有些瘋了，被先帝疏離，也連帶著憎惡起殿下來。”

“雖說母子之間沒有隔夜仇，但是元太妃當時實在是過分了些。只心疼自己溺水而亡的小兒子，怎麼不想，自己的大兒子才七歲，也是個需要母親疼的孩子呢？元太妃的心也狠，自信王殿下七歲去了皇子所，十三歲出宮，十六歲進兵營。元太妃沒有多再多問過一句。”

王嬤嬤目怔然：“此番元太妃忽然回來，怕是青燈古佛，慢慢修得了母子前緣，也自知自己確實做錯了。剛才拉住我好一頓哭，說自己當初荒謬，不應該那樣對待信王，讓我勸勸信王。可如今信王早就長大人，我又怎麼能勸的呢？能勸他的人，怕只有小夫人你了。”

江安微微回過神來，慢慢抿了一口茶。聽聞早日過往，反而更心疼李邵修一些，不過看著元太妃風塵仆仆，憔悴衰老的模樣，也是可憐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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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燈影

黃昏

若說誰錯了, 恐怕是背后控欽天監出此言論的人。便只有一個，太后。

藏在深, 看不清全貌的人。

當真是可怕。

元太妃被安排在次間。屋古樸簡陋, 燈影昏黃。

元太妃未老先衰，早就哭花了眼，最近又時常做夢。一會兒夢見早些年溺水而亡的小兒子, 青紫的一團, 沒了呼吸，在懷里。一會兒又夢見自己的大兒子, 七歲的孩子還不到肩膀高, 被大人數落一頓，那麼默不作聲的站在夜里，被雨淋著。

自己雖說是個母親，卻實在是不合格。此番回來，便是想著能不能散盡前嫌，和信王再續母子前緣…

知道自己不配。元太妃跪在佛前攆佛珠。剛剛看了信王一眼，聽聞他在疆城戰功赫赫，無人不服, 如今言帝重病，為了避嫌在府里稱病藏鋒, 他長高了，長大了，容貌俊, 像極了先帝…

也不知道能不能原諒。

不奢求, 若是信王不原諒, 也是人之常。會離開信王府, 在某個角落, 逐漸衰老，等待著生命最后一刻降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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