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幹嘛？”

謝衍從罐子裏倒出兩塊紅糖，不不慢地回，“煮紅糖水。”

伴隨著紅糖落水中的聲音，他繼續說，“店裏有兩種，一種方塊紅糖，一種是薑糖，我想著，你好像也不太喜歡吃薑，所以就買了紅糖。”

“我問過店員，說兩種效果差不多，隻要喝熱的就會好一點。”

“你先試試，如果不行我們再換薑糖水，好不好？”

薑黎了，發現自己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怔怔地著不遠背對著、忙前忙後的背影。

為了讓看夜景，他沒開燈，此時正彎著腰在找牆上的座。

樣子有點可稽。

薑黎卻莫名紅了眼眶，鼻子酸酸的。

像是有顆石子投湖麵，泛起層層漣漪，經久不息。

薑黎清晰地聽見了自己的心跳聲。

許久沒聽見回話，謝衍轉過頭，看向，“怎麽了？”

還好此刻房間昏暗，謝衍看不到紅紅的眼眶。

輕輕吸了吸鼻子，“沒事。”

謝衍沒多想，以為是是因為小腹痛而導致的緒變化，心想喝完紅糖水就會好一點。

於是連忙轉，忙自己的去了。

開水壺通電後，他回頭問薑黎，“你是先喝紅糖水還是先吃止痛藥？”

薑黎：“止痛藥我吃過了。”

話音剛落，謝衍才注意到旁邊的電視櫃上，放著一盒止痛藥。

和他買的那盒一模一樣。

謝衍走過來，在旁邊坐下，聲問道，“吃了止痛藥，還是這麽疼嗎？”

“可能是吃得次數太多，免疫了，”薑黎認真地想了想，說，“以前剛吃的時候，效果好的。”

謝衍挨著坐，勁瘦的手臂蹭過的胳膊，薑黎能覺到他的紋理。

接著，他自然而然地牽過的手，輕慢撚地著白皙的指尖。

完指尖又去的手背，拇指指腹挲著的。

明明是滿滿的作，擱在平時，薑黎腦子裏的車已經壯觀得不可描述，完全剎不住了，到最後被自己的想法嚇到，落荒而逃。

可現在，並沒有覺到一點旖旎曖昧的跡象。

肚子痛，用力抓了好久的抱枕，為了給放鬆手指，謝衍才這樣做的。

而現在隻有一個想法。

很想和他多待一會。

哪怕今晚一整晚，就這麽待著也好。

哪怕一句話都不說。

完一隻手，謝衍又牽過另一隻手，慢慢著，嗓音溫，“我記得你以前上大學的時候，好像不會痛吧？”

何止是不痛。

簡直和平時沒任何區別，吃嘛嘛香，活蹦跳像隻猴子一樣。

薑黎自覺地檢討，輕聲道，“那會是不疼，上班之後作息不規律，飲食上沒注意，慢慢就開始痛經了。”

“作息不規律是指？”

薑黎解釋，“熬夜。”

“因為工作嗎？”

“也不全是，”薑黎不好意思地說，“主要是舍不得睡覺。”

謝衍顯然不能理解這種思想，眼神有的茫然。

薑黎：“總覺得一覺睡醒之後，就要去上班了，所以哪怕困得不行，手機都砸臉上了，還是忍不住熬夜。”

謝衍：“……”

謝衍角牽起，輕輕笑了聲，“那飲食上不注意，指的是什麽？”

“生冷寒涼、辛辣的東西。”

他挑眉，“比如？”

“比如……”薑黎耐心道，“螃蟹、蝦類貝殼類的海鮮，西瓜，冷飲、雪糕，酒、咖啡、濃茶，辣椒，花椒……”

薑黎以為他隻是隨口一問。

於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全都和盤托出。

萬萬沒想到的是——

謝衍打開手機備忘錄，把說的東西全都記下來，“好，我記住了。”

“以後生理期我們就按照這個標準執行，我負責監督你。”

薑黎懵了。

……是這個意思嗎？

明明不是啊。

看看，什麽自掘墳墓。

什麽被人賣了還幫人數錢……

幹地笑了下，“倒也不用吧。”

謝衍的態度卻很堅決，沒有一遲疑，當機立斷，“現在有兩種選擇，第一，生理期忌口。”

“第二，我認識一位老中醫，我們去找他開幾服藥，每天按時喝中藥，調理，你看行嗎？”

薑黎不確定地看他，“開中藥，就不用忌口了嗎？”

那喝藥的意義在哪？

“不用忌口，”謝衍特別寬容地說，“到時候遵醫囑，醫生不讓吃什麽，我們就忌什麽。”

……

那、這、兩、者、有、什、麽、區、別？

哪個老中醫會允許生理期吃寒涼食？

薑黎想起自己以前看過一篇文章，有名的中醫世家，從來不喝冷飲。

哪怕是正夏天。

但薑黎割舍不掉冷飲。

尤其是裹滿巧克力的雪糕，滿滿的果醬、香濃的巧克力和牛。

隻要不是痛經的時候，看一眼，魂兒都被勾走了。

外婆說這是典型的記吃不記打，沒心沒肺。

謝衍目灼灼地盯著，微一抬眉，“想好沒？選哪個？”

“或者兩個都選，雙管齊下，好得更快些。”

薑黎：“……”

“我選第一個。”

謝衍了的指尖，似笑非笑地問，“確定嗎？”

薑黎點頭，“確定。”

他頗為憾地歎了口氣，“那好吧。”

“第一個就第一個，以後我會嚴格監督你生理期的飲食。”

“希謝太太無條件配合。”

薑黎心想，應該沒什麽難的。

“沒問題。”

答應得特別爽快。

直到壺裏的紅糖水煮沸，咕嚕咕嚕地冒泡泡。

謝衍拿著杯子，起去盛。

薑黎才後知後覺，剛才的談判，始終被他牽著鼻子走，稀裏糊塗地掉了獵人的陷阱裏。

偏偏獵人還故作勉為其難的樣子，讓以為自己占了多大便宜。

薑黎忍住崩潰的衝。

話說回來。

這不是兒心理學麽？

怎麽能上當的。

果然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