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的儀，一端在林宜的手臂里，另一端則進了殷蔓的手臂里。

機一啟，那鮮紅的，便順著明的管子，一路蜿蜒而來，一點一點的輸到這枯骨般的里。

殷蔓最后看了林宜一眼，而后也緩緩的閉上了眼睛。

“砰——”

房門忽然被人從外面推開，姚瑜闖了進來，“景初！不要殺小宜！不要！”

殷景初皺眉，側攔住了姚瑜，“媽，這說好的事，如何能反悔？”

姚瑜的抱著他的胳膊，哭著說道：“景初，我蔓蔓，可是……可是小宜也是從我上掉下來的，也是我的兒啊！我們怎麼能讓活生生的，去救蔓蔓呢？這樣的事，如果蔓蔓還清醒著，也一定不會同意的！”

“景初，算媽媽求你，放了小宜吧。還有丈夫，還有孩子，之前已經吃了太多的苦了，的好人生才剛剛開始啊。景初，我們怎麼能摧毀的人生啊？”

姚瑜一邊哭，一邊跪在了地上。

殷景初垂眸看著，卻無半分容，反而是冷嗤一聲道：“媽，您口口聲聲說您蔓蔓，卻要在生死攸關的時候，放棄。您可以放棄，這世界上任何一個人都可以放棄，我不會！我一定要治好蔓蔓！別說是用一個林宜的命，只要能救回，就算是十個林宜的命，我也照拿不誤。”

“景初，你怎麼可以……“

“媽，事已定局。今天沒有人可以阻止的了我！”

殷景初向旁邊的人使了個眼，便立刻有人上前，一左一右拽過姚瑜，將往外拽。

“滴————————”

忽然，一陣刺耳的聲音劃破所有人的耳。

“不好！”

“二爺，大小姐沒心跳了！”

殷景初猛地回頭，視線在掠過儀上的那道平直的心跳線的時候，眸狠狠地一。

他快步走到病床邊，這時，一名白大褂發現了什麼，舉起殷蔓垂落床沿的右手，“二爺！”

殷蔓的手里，攥著的是給提供氧氣的管子。

不知道什麼時候，被給拔掉了。

拖了幾年的，對于殷蔓來說，普通空氣就像刀子，只要呼吸幾口，就能到刀割嚨的痛苦。沒了源源不斷輸送的氧氣，會在短短兩分鐘里，窒息而死。

而兩分鐘以前，曾抓著殷景初的手，乞求不要進行手。

只不過，被拒絕了。

所以就選擇了這樣的方式，來拒絕。

“蔓蔓！蔓蔓！”殷景初彎下腰，想要將殷蔓抱起來，可是面對這只剩骨頭的軀殼，他不知道該從哪里下手。

旁邊的助手將氧氣罩的管子重新接好，然后對殷景初說：“二爺，現在還不是傷心的時候，得趕搶救，大小姐還是有機會活過來的！”

“對！對！”殷景初顯然已經有些了陣腳，經助手一提醒，便立馬回過神來，趕對殷蔓進行一系列的搶救措施。

“蔓蔓，蔓蔓……”姚瑜也是被嚇到了。

雖然這幾年，殷蔓一直是這種半死不活的狀態，也早就做好了隨時送走兒的準備，可親眼看著殷蔓的心跳變一道直線，還是有點崩潰。

殷景初這會兒沒工夫搭理，全心全意的在搶救殷蔓。

心肺復蘇用過了，心臟起搏用過了，在搶救的黃金時間里，殷蔓的心跳終于恢復了一點點。

“滴滴——滴滴——”

的心臟重新跳起來。

殷景初小心翼翼的抱起殷蔓，在額頭輕輕吻了一下，“蔓蔓，不要犯傻。我絕對不允許你離開我！”

“二爺，大小姐的心跳很不穩定，好像……沒有一求生的了。

這樣下去，況怕是不妙啊。”

殷景初咬著牙，看了一眼旁邊病床的林宜。

這個換手，需要七個小時，才能將兩人里的全部對調過來。

可是現在，才不過幾分鐘而已。

這點點的，本沒辦法將殷蔓從死神手里搶回來！

如果殷蔓是清醒的，他還能催眠，讓恢復生的意志。

但現在……

“景初。”姚瑜還在哭，但是的緒已經漸漸平穩下來，“景初，放蔓蔓走吧。很痛苦。”

殷景初抬眸，一雙眼睛里全是紅，“我不會放走的！就算死了，也不會！”

“景初……”姚瑜搖頭，甚至無法理解殷景初的瘋狂。

明明人已經不行了，蔓蔓自己都不想活下去了，為什麼他還要如此執著？

向來知道他們深厚，卻不知道，已經這麼多年了，殷景初還能深至此。

世人都求一份獨一無二，卻不知道這樣的，究竟是福還是禍？

“大小姐的心跳越來越弱了！”

“二爺，要不要停止輸？這樣下去，怕是兩個都要死！”

姚瑜張的看著殷景初，等著他開口。

這間研究所，都是他的，所有人也都只聽他的。

林宜能不能撿回一條命，全看此刻的殷景初，還有沒有最后一人！

殷景初抱著殷蔓，就這麼枯坐了片刻，然后他開口：“停掉！”

姚瑜松了一口氣，“景初，謝謝你。”

殷景初看了一眼，“您不用急著謝我。輸的手是停了，但是我忽然想到另外一個手。”

姚瑜愣住，“什麼手？蔓蔓都已經這樣虛弱了，景初，經不起折騰了。”

殷景初的手緩緩過殷蔓的臉頰，他的角勾起了一抹淺淺的弧度，看上去很溫，但那溫似乎浸了毒，狠毒的令人發指。而從他口中說出來的話，更是令人覺得心寒發冷。

“我要把蔓蔓的心臟取出來，裝進林宜的里。”

這話一出，不僅姚瑜驚了，旁邊的那些助手，也都驚呆了。

“這……”

這簡直是個瘋狂的想法！

殷景初握住殷蔓的手指，道：“是我考慮不周了，蔓蔓那麼，就算把林宜的都給，醒過來看見自己這幅鬼樣子，也一定很難接。不過沒關系，我可以把們的心臟對調。這樣，蔓蔓就能繼續活下去，并且還能繼續的了。”

殷景初的臉上，彌漫著一種癲狂。

對于殷蔓的重生，他已經不單單只是執念了，他已經要瘋魔了。

“景初……”姚瑜還想要說什麼，忽然有人闖進來，著急的說：“不好了二爺，那個周民……跑了！”

殷景初眸微瞇，“跑就跑了，慌什麼？”

“可是您之前不是說……”

“現在不重要了。”殷景初將殷蔓放下去，“準備一下，我要給蔓蔓做換心手！”殷景初頓了頓，然后看向姚瑜，“媽，您還是回去等我消息吧。”

——

周民逃了出來，在京市，他沒可去，別的地方也不敢跑。殷家權勢過大，他也不知道能只手遮天到何種程度，萬一被殷家的人抓回去就完了。

他現在要做的，首先是要保證自安全。

而唯一值得信任的，就是他來之前，陸硯南給的那個地址。

周民到那的時候，天已經黑了。

他躲在暗觀察了一個多小時，確認沒有問題，才敢過去開門。

碼是陸硯南給的，他一直牢記在心里。

功開門進了屋子，周民還沒來得及松一口氣，“啪”的一聲，房間里的燈驟然亮起，與此同

時周民也被人一把制住，“撲通”一聲單膝跪在了地上。

周民心里一驚，他想，完了，還是被殷家的人找到了！

但是下一秒，摁在他肩膀上的兩只手，就撤掉了。

一雙的反的男士皮鞋，走到了周民的眼皮子底下，他順著那雙腳往上看，隨后看見了一張悉的臉。

周民還恍惚了一下，覺得自己是不是產生幻覺了，竟然在這里看見了盛嶼川？

“怎麼？不認得了？”盛嶼川著他那表，覺得好笑。

這下，周民算是反應過來了。

他騰的從地上站起來，“盛總？真的是你？我不是在做夢吧？”

“是我。”盛嶼川才答了一句，就被周民一把抱住了。

“嗚嗚嗚嗚……嚇死老子了！老子還以為是被殷家人甕中捉鱉了！嗚嗚嗚……”周民哭的真流。

誰懂這種死里逃生，提心吊膽，八面埋伏的覺啊？

誰懂啊？

“好了，差不多了啊。”盛嶼川勉強忍了幾秒，就忍不住了，抬手拍拍周民的肩膀，“一個大男人，哭的像個娘們似的，你好意思嗎？”

周民道：“你試試？我特麼差點連命都沒了，還管什麼好不好意思？”

盛嶼川走過去，拿了紙巾盒給他，“你快說吧，林宜現在人在哪里？”

周民趕正，“在殷景初的研究所。”

“地址？”

周民點頭，“我能認得路，但是……”

“但是什麼？”

“但是咱們未必能進得去。”

盛嶼川道：“我已經聯系過這片的警方，他們會跟我們一塊過去。林宜現在還好嗎？”

周民搖頭，“現在……估計不太好。”

——

殷景初不是心科方面的專家，所以手最終還是請了專業的心臟移植專家過來做。

在手期間，殷景初本來是要陪著一起的。

可殷家那邊忽然來了電話，殷老有很重要的事要見他，必須要他馬上趕過去。

殷景初可以違抗這世界上任何人，但他不敢違抗殷老。

所幸研究所里都是他的人手，這位心臟移植專家也是他認識多年的老朋友，一切給他，倒也沒什麼不放心的。

殷景初驅車，抵達殷家。

殷家的別墅建在半山之巔，一面懸在懸崖之上，看著十分的兇險。

殷景初把車停好，早就等在院子里的傭人，沖他頷首：“二爺，您到了。”

殷景初問：“老爺子怎麼了？忽然這麼急著我回來？”

傭人頓了頓，道：“好像……有大爺的消息了。”

在殷家，殷景初之所以二爺，是因為在他前面，還有一個哥哥，殷景航。

只是多年之前，殷景航下洋經商，游翻了。

雖然一直沒有找到尸，但時間已經過去了這麼多年，所有人都默認他已經死了。

可殷景初一直都知道，殷老一直在調查當年的事，這麼多年也未曾放棄過尋找殷景航的下落。用他的話說就是，活要見人死要見尸。

沒想到還真有這麼一天！

殷景初眸底閃過一抹暗，卻沒說什麼，徑直上樓去找殷老。

書房里，殷老直接丟過來一沓照片，“這是他們在y國的一座小島上拍到的照片，你看看，這是不是景航？”

殷景初拿起那些照片，放在指尖一張張的劃過去。

此刻，殷老就坐在書桌后面，如鷹隼般尖銳的眼睛直直的盯著他的臉。

殷景初翻看了幾下，道：“這些照片很模糊，而且照片里的人，看著臟兮兮的，雖然長得是有幾分像大哥，但眼神又不太像……”

“砰！”

他的話沒說

完，殷老忽然抓起桌上的煙灰缸，砸向他。

殷景初沒來得及閃避，被煙灰缸砸中了臉，顴骨立刻出現一道鋒利的傷口，汩汩往外冒。

煙灰缸落在他腳邊，發出“咚”的一聲悶響。

殷景初微微偏過頭，先是看了一眼地上的煙灰缸，而后抬眸，看向滿臉慍怒的殷老爺子。

“你當我真的不知道嗎？當初景航的船，好端端的為什麼會翻？他為什麼會失蹤？你真當我一點都不知道嗎？”殷老拍著桌子呵斥咆哮，“殷景初，我欣賞你的惡毒，但就算沒有景航，你也不配做我的傳人！你以為弄死景航，我就會傳位給你嗎？你做夢！”

殷景初垂下眸子，一副低眉順眼的樣子，“老爺子，您能在我危難的時候收留我，給我一口飯吃，我已經很恩了。景初不敢做這樣大逆不道的事，也從未妄想要做殷家的傳人，更不敢坐您的位置。不管大哥在不在，殷家的這份家業，都是他的。”

“好！”殷老冷呵一聲，道：“那去接景航回來這件事，就給你去做！如果這次再有什麼差池，我想你知道后果！”

殷景初抿了抿，“好。我會把大哥完好的接回來，到您手里。”

——

走出別墅，寒風四起。

殷景初坐在車，過鏡子看見自己臉頰上的傷口，黑眸中殺氣乍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