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依為病》第487章 求和

江州的聲音一直在放大。

放大到極點後。

從沒開外音的手機蔓延而出,甚至在房間裏漾開了回聲。

幾秒後。

江州像是能量耗盡了,啞聲喃喃低語,“為什麽啊。”

南桑啟,“他的確來找過我,但不是多次,隻是一次,沒有告訴你,是我的錯。可如果再讓我選擇一次,我還是不會告訴你。”

“不告訴你的原因有兩點。”

“一,如果唐棠說的是真的,他對你來說,的確不殺難解心頭之恨,我不告訴你,像是在護著他,你惱怒實在應該。”

“可問題是你讓唐棠告訴我的不是真的,哪怕我失憶了,什麽都不記得,我也能分辨出來,他若是想殺我,想毀我,在山上的七天共計多秒,他便會有多次下手的機會。”

“從前的事,我們定下之後的,我不記得了,和他之間的,也不記得了。”

“我們確定關係,我是該無條件的站在你這邊,你說要殺誰,不辨事非黑白的支持你,和你同仇敵愾,但前提是我對他毫不虧欠。”

“若不是他,我已經死了,不可能好端端的坐在這裏,你告訴我,我到底該有多冷,才能在他出現在這裏,要送我回我夢寐以求的鹽城時。拒絕便罷了。還要告訴你他來了,讓你殺了他。他被羈押審和你直接就地格殺,你認為天差地別,對於我而言,同樣天差地別。救命之恩不報且拿刀相捅,這樣冷的我,你真的想看到嗎?”

南桑繼續,“而第二個原因,也是最重要的原因。是因為我篤定告訴了你,你會像現在這樣,抹殺掉這一個多月來我對你的和保護,再次變最開始的那個你,患得患失、沒有安全、多疑多思到緒起伏不定。”

“告訴你他的存在這件事,對我來說,所得到的弊端遠遠大於利益,時再倒轉回多次,我依舊會選擇不告訴你。”

“而你江州,該看的也不是我為什麽不告訴你,胡思想些以對我不信任為基礎的緋論。”

“而是該睜開眼看清楚我的所作所為。”

“一,他要帶我走,且我也能神不知鬼不覺的跟他離開,但是我拒絕了。”

“二,當我知道他不除,你心難安後,我雖沒有讓你就地格殺他,卻親手逮捕了,親手到了你手裏。”

“三,我反複告訴了你我生病了,冒了,不舒服。卻因為想和你在一起,而選擇對你的嗬斥、怒罵、懷疑等視而不見,坐在這裏,和你解釋,安你所有的不安。”

南桑問他,“我之前和你說了那麽多我們注定要綁在一起,分不開的話,對你來說,全都是廢話嗎?”

南桑問他,“你到底還想要我怎麽樣啊?”

江州那端陷漫長的沉默。

不知道過了多久。

可能有幾秒,也可能有十幾秒。

他低聲噗噗噗的笑了。

笑的南桑指甲無意識的掐進了掌心。

聽見江州說:“不愧是你啊,南桑。”

這語調拉長到有點黏膩的地步。

涵的譏諷和淒涼濃鬱到亦讓人無法忽視。

南桑眉心突突直蹦,“江……”

江州打斷,“你說隻要我問,你就可以向我解釋,其實是因為消息阻塞,不知道,也不清楚我察覺出了什麽。所以你一句話也不主開口,唯恐哪一句不對勁,讓我覺察出了什麽。但你心裏其實早就打好了草稿,做好了我察覺出來的準備。”

“簡單點說,就是你。”江州噗噗的笑聲突然變大了,他一字一句,語調猙獰,“你早他媽知道我無論如何都能察覺出他來找過你了,還有,是你指使陳雪去找鍾家救他一命。”

“所以你在心裏打了一遍又一遍的草稿,用一件他來找你的事,扯出來一堆,告訴我,別追問了,再追問,你就要和我翻臉了!”

“南桑!南桑!南桑!”江州吼出聲,“你這是怕我把你這一多月的努力抹殺掉,變回之前患得患失像個神經病的我嗎?你分明不怕!你是拿準了我離不開你,我非你不可。就算是察覺出來了!隻要你表現出半點不耐煩的意思,我就隻能咽下心裏的窩囊!別說你在我眼皮底下玩違,說抓他其實救他的把戲。就算你在我麵前和他上床,我也奈何不了你!”

“你他媽是在欺負我!是在仗著老子非你不可,把我的自尊和這張臉丟在地上,肆無忌憚的踐踏!”

南桑解釋,“不是!”

江州打斷,他聲調高到震南桑耳的地步,“你敢發誓嗎?你他媽敢用楊淺和景忠發誓嗎?”

“發誓說在山上那幾天你他媽沒對景……那個該死的畜生,沒和他牽手!接吻!上床!”

“發誓說你告訴我要親手抓他時,其實已經在想怎麽從我手裏保他一命了!”

“發誓說你沒有明知道我恨不得把他碎萬段,卻還把我當個傻子戲弄,一邊用逮捕他,敷衍的哄我,一邊他媽的舍不得他死!”

江州從齒出字,“南桑!你敢用楊淺和景忠的命發誓嗎!”

“你敢嗎?!”

隨著江州最後一個字眼落地。

南桑握著手機的指骨到青筋畢現的地步。

淺淺的呼吸呼吸再呼吸。

開合半響。

想說話,中卻像是卡了一口痰。

終於開口了,“不是的,江州你聽我和你解釋,我隻是……我隻是有點……”

話沒說完,江州哭了。

即便南桑不在他麵前,卻依舊仿佛看到了他眼淚大顆往下掉的樣子。

他斷斷續續的哭:“南桑……你果然……還是個騙子,就會騙我,也隻會騙我,我再也不會信你任何一句鬼話。”

吧嗒一聲。

電話被掛斷了。

南桑握著手機的手在三秒後垂下。

沉寂許久。

手猛的揮出。

將麵前吃飯的藥膳砂鍋揮落在地。

劈裏啪啦的響不斷。

南桑五指匯漆黑的發。

膛起伏不斷,有那麽瞬間憋悶的很想尖出聲。

不出來。

疲倦的閉了眼。

南桑不知道呆坐了多久。

了。

蹲下收拾一片狼藉。

碎片冷不叮刺痛了本就傷的掌心。

不等南桑站起來。

有人蹲下了。

南桑這才發現唐棠沒走。

蹲著和唐棠一起把碎片收拾了。

結束後有點沒神,回房間。

閉了眼,但是沒睡覺,也沒看書。

就是安安靜靜的躺著。

眼睜睜的看著夜幕降臨。

房門被敲響。

南桑起來出去。

餐桌上擺著唐棠做好的藥膳和熬好的中藥。

唐棠看出來,拎包直接走了。

南桑什麽都沒說。

坐下安靜的一口口吃幹淨。

把中藥也一口口的喝幹淨了。

當晚江州沒來,甚至沒有隻言片語。

南桑也沒給他打電話。

隔天早上,唐棠是來了的。

給南桑做飯熬中藥。

南桑到中午覺好多了,讓唐棠下午不用來了。

唐棠應下,什麽都沒說,直接走了。

院子裏再次隻剩下南桑一個人。

南桑的生活恢複了之前。

但也不一樣。

沒有給江州發消息哄他了。

甚至於在當晚江州再次沒來,且沒有隻言片語後。

連電話都不再帶在上。

兩天後。

可以給鹽城打電話的當天。

南桑等待唐棠的到來。

唐棠來了。

但和鹽城的通話從之前的不限時變了半小時。

南桑沒說什麽。

一直沒了的笑臉重新回來。

好似什麽都沒發生般,喜笑開的和對麵聊天撒膩膩歪歪。

在半小時到前,找理由掛了。

笑容消失的無影無蹤,把手機給了唐棠。

當晚南桑失眠了。

在十二點起,站在窗戶前,看外麵淅淅瀝瀝落下的雨花。

推開門站在了院子的走廊下。

出手去

雨滴冰涼到帶了點寒。

南桑遲來的發現。

秋天終於來了。

南桑仰頭呆呆的看了許久冰涼的雨滴和漆黑夜晚。

回去了。

隔天整理冰箱。

給江州發了第五天來第一條消息。

要食材和中藥。

江州沒回。

當天下午唐棠來了。

可是量給的很,隻有兩天的。

南桑整理了,沒給江州發消息打電話。

在兩天後的下午等到了唐棠。

和鹽城的通話,上禮拜從無限時長變了半小時。

這個裏邊,變了十分鍾。

南桑坐在餐桌那把玩許久手機。

給鹽城打過去了。

第一句話便卡了殼。

因為這一個禮拜,一句話也沒說。

說話突然有那麽點不連貫了。

南桑咳了咳,嘿嘿笑著和上次一模一樣。

告訴忠叔和保姆阿姨們,說京市到秋天了。

說上次的野花開了花苞。

還拿著手機給他們看。

忠叔笑的慈祥。

說下次該開花了。

南桑笑容淡了點。

說下次給他們照。

在十分鍾到的時候丟下了手機。

哎呀呀了一聲說手機摔了。

按下了掛斷。

把手機遞還給唐棠。

蹲在糙的花棚那。

看裏麵開出花苞的野花。

南桑吃的好,喝的好,睡的也還行。

每晚都有泡腳,穿著暖暖的羊子。

眼可見的好了很多。

氣神卻差了不是一星半點。

尤其是此時此刻。

眼可見的縈繞著滿到像是要溢出來的疲倦。

在唐棠走後的傍晚起去客廳開冰箱門。

拎出裏麵僅剩的一份中藥藥膳和重要草藥。

做了,熬了,坐下也吃了。

臨睡覺前找出手機,想讓江州給自己送菜。

手機沒電了。

有好幾天沒給它充過電了,連什麽時候沒電都不知道。

南桑想開床頭櫃拿充電充電。

沒力氣。

沒充,直接睡了。

早上起來。

沒人來。

江州昨晚沒來。

唐棠早上也沒來。

南桑冰箱裏能吃的隻剩下冷凍櫃裏最開始給江州買的

幾包沒過期的零食。

剩下的狀等衝泡劑不能吃了。

南桑不會做,不想吃零食。

沒做飯,在沙發那看書。

到中午依舊。

下午丟下一個字都沒看進去的書。

視線定格在外麵慢吞吞暗下來的天那。

一瞬後起,去了洗手間。

打開窗戶爬了出去。

把窗戶仔細的關好。

仰頭看日漸黑下來天中漆黑且高大的圍牆。

手掌背在後。

背靠著有點和髒汙的牆壁。

慢吞吞的。

順著牆壁蹲下。

手抬起捂住臉,嗚咽一聲哭了。

南桑眼淚很大,又大又滿到從指中朝外溢。

哭聲卻很小很小。

充滿了疲倦的在哭。

一邊哭一邊低聲破碎到連不線的說:“我……我真的不想……哄了。”

“我……我真的……真的……真的不想哄他了。”

南桑越來越大的細碎哭聲被截斷。

圍牆外麵傳來的。

“請回去,否則一分鍾後,四區會即刻上報江總,南桑越牆逃跑。”

南桑真的真的真的不想哄了。

尤其是江州說他再也不會信說的任何一個字。

所以這兩個禮拜以來。

不管江州怎麽

是用鹽城通電話時間也好,用要的十天的菜量隻給兩天也罷。

南桑就是不想再主給他打一個電話,發一條短信,不想再沒完沒了的哄一遍一遍又一遍。

最不想的是很努力很努力的哄完。

不知道哪一秒,這些哄便會轟然了碎片。

一切需要重頭再來。

甚至冒出了想離開這裏的念頭。

可當四區人的聲音在圍牆外響起的剎那。

再崩潰和疲憊。

卻依舊生理的轉就朝窗戶那爬。

慌慌張張到兩次沒爬上去,眼淚掉的更兇了,卻依舊在爬。

且慌的厲害,和圍牆外的陳九解釋,“我腳了,對不起對不起,請再給我幾秒,我……我不是故意的。”

南桑在黑夜中爬了回去。

坐在洗手間地板上,髒兮兮的手背捂住

無聲哭到泣不聲。

南桑在半小時後洗好澡出去了。

把手機充上電,給江州打電話。

第三個電話尾聲對麵才接。

南桑把又出來的眼淚抹去,“對不起。”

“江州……”抹不掉一直往下掉的眼淚,不抹了,垂頭任由它大顆掉落床單上,“我知道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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