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國家有十二畝山地，種了不的天麻。

他是個跛子，從很小的時候左腳就萎了，隻有小孩的拳頭那麽大。為了配對，他的父親給他討了個鄰村的智障老婆，很快兩人生了個兒子，不料又是個傻子，如今已經快四十歲了，還是一笑就會流口水。

如今的年代不同了，已經過了那個隨便買些東西就能換回個媳婦的時候了。

這種狀況下，整個家庭的重任就落在了謝國的上。

謝國今年已經六十多了，平日裏忙完地裏的農活後，除了喝些小酒以外就是跟村裏的一些老們打撲克了。

這一日，他像往常一樣坐在村頭的大樹下麵，著腳與幾個村民打牌，一邊把撲克牌砸在席子上，一邊罵的響亮，氣勢十足。

他的旁邊坐著一個不停傻笑的老婦人，穿著邋裏邋遢，滿頭白發上全是泥汙和碎屑，手裏拿著一個小木，想要走地麵上的撲克牌。

“老謝，你還真是把你家這個哈婆娘栓在腰帶上了，走哪帶到哪，打個撲克也消停不了！”

一個滿黃牙的老漢道：“不過話說回來，你確實過的比我們幾個強，最起碼混到個媳婦，還給你生了個娃兒。”

謝國瞇眼叼著煙卷，看著手裏的牌：“說這些做啥子，誰家的苦頭誰自己心裏有數，一家三口有兩個癡呆，累都累死了。”

黃牙老漢樂了：“聽說你幺兒把村頭二柱家的母豬給禍害了，是真是假。”

謝國道：“胡說八道，沒得這回事。”

黃牙老漢道：“那你塞給二柱五十塊錢做啥子。”

“去去去。”

謝國瞪眼：“還打不打牌，不打我走了撒。”

黃牙老漢笑瞇瞇的道：“打打打，看你，說兩句還不開心了。”

說到這，微微前傾，看著謝國道：“二十塊錢，今天晚上別讓你媳婦回家睡了。”

謝國看了黃牙老漢一眼，眼珠子轉了轉。

老漢出三手指：“三十，不能再多了。”

謝國出手掌：“拿錢。”

老漢對邊的兩個人道：“來來來，每人十塊，說好的，誰都不許賴賬。”

三張褶皺的鈔票湊在一起，放在了謝國手裏。

謝國看了看，裝進了上兜裏：“輕點糟踐，這可是我媳婦。”

黃牙老漢嘿嘿一笑：“放心。”

就在這時，一輛自行車朝著這邊駛來，在幾人圍坐的大樹下停了，謝大寶偏下車。

“村長來了。”

黃牙老漢見狀起打招呼。

謝大寶微微點頭，在謝國旁坐下，開口道：“國，你家幺兒該討媳婦了。”

謝國頭也不臺：“我還不曉得他該討媳婦了？你看看他那個瓜慫樣子，哪個村的姑娘願意嫁給他？”

謝大寶想了想，開口道：“我這裏倒是給你家幺兒了個，就是彩禮稍微高了些，咋個說，要不要談一哈。”

“彩禮？”

謝國手指扣了扣頭皮，看著謝大寶：“好多嘛，總要有個數撒。”

謝大寶道：“十萬。”

謝國聽後擺手：“你不如克搶！”

謝大寶掏出照片：“來，你先看看再說話，這婆娘長的跟明星一樣，要是在大省城裏麵，可絕對不止十萬塊錢這個價格。”

文言，幾個老全都湊了上來。

這一看不要，口水險些流了一地，眼神裏的炙熱似乎要把照片烤化了一般，旁邊的傻人瞬間不香了。

謝國吸了口氣，拿著照片看了看，悶頭煙，不知在想著什麽。

謝大寶繼續道：“國，我跟你說，這婆娘聽說是富人家的姑娘，家裏都是做生意的，從小生慣養，細皮，就你們幾個瓜慫，幾輩子見都不可能見的到。”

“你再想想你家，你，你婆娘和你幺兒，就你這個狀況，要是再不想辦法給你們老謝家續個香火，可真的就要斷後了。”

“老祖宗說了，不孝有三，無後為大。咱們謝家村多年以來，就靠咱們這些戶才能延續到今天。”

謝國依舊著煙，不停的看著照片。

謝大寶繼續煽風點火：“你天天風裏來雨裏去，地裏的活全是你幹了，咱們弄些個錢幹啥子用？還不是為了能讓咱們老謝家延續下去！”

“話又說回來。”

謝大寶稍停，又近了些：“你這個傻婆娘，現在也沒啥子用了吧？你幺兒腦殼不正常，隻要是想辦法給你生個孫子，你這兒媳婦娶回來後也能當你自己的媳婦，你不也是一樣用……”

此言一出，幾個哈哈大笑。

謝國道：“胡說八道，兒媳婦是兒媳婦，跟我有啥子關係……”

話雖然這麽說，但眼睛依舊死死的盯著照片，眼神中的炙熱毫掩蓋不住。

謝大寶見狀趁熱打鐵：“那你要還是不要。”

謝國猛了口煙：“我想一哈嘛，那麽大一筆錢，我又不是說拿就能拿的出來。”

謝大寶嘿嘿一笑：“我告訴你，過了這村，可就沒有這個店了。你抓，這婆娘搶手的很，我是看在咱們多年的上，才過來先拿給你看的。”

謝國了兜，雙手有些抖的出一支煙點燃，看了看眼前這個跟隨自己多年，又老又髒又醜的傻婆娘，又看了看照片，陷沉思。

良久，似乎下定了某種決心，一拍大。

“。”

謝國看向謝大寶：“先說好了，我拿錢給你，你拿人給我。”

謝大寶瞇眼笑道：“完全沒得問題，但我也有個條件。”

謝國抬頭：“你說。”

謝大寶道：“這婆娘聽說有些來路，人從京都丟的，家裏一定會找。人我給了你，千萬不能讓出這個村子，萬一讓跑了，咱們全都得出問題。”

謝國冷笑：“說球胡話，老子花十萬塊錢買來滴，還能讓跑了不，我婆娘和幺兒傻，不是我傻！看見我家院子裏那個鐵鏈子沒得，到時候那個東西就是給準備的……”

此言一出，謝大寶和幾個老都笑了。

汙言穢語滿天飛。

“老東西玩的還花……”

“老謝，你這個兒媳婦弄進來後，也讓我們哥們兒幾個開開洋葷，價錢可以出雙倍……”

“三倍也行……”

謝國蹙眉：“給老子閉，我先把醜話說在前頭，這是我給我幺兒弄來延續香火的婆娘，就算是我饞，也得等娃兒生下來以後的事。”

“也對。”

黃牙老漢道：“這種事不能一起來，不然分不清誰是爹了，那就麻煩了……”

哄笑聲一片，大山深的村子裏有風吹過，塵土飛揚。

夕西下，照的一片猩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