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難得的豔天，可還是驅不走冬日的寒。

砂鍋裏咕嚕咕嚕煮著藥，掌握好火候，也不知過了多久才熬好，倒出黑乎乎的藥，蒙時這才端著往回走。

門沒關嚴守，半掩不掩的。他剛要推門進屋，卻過隙瞧見裏麵的景。著淡黃羅的姑娘趴在床前，睡得真香。

慕衍這個妹妹，真是一點沒有防備之心！

也不怕睡著，被那瘋子掐死。

蒙時一個激。

又猝不及防的對上了周璟的眼。

那雙眼裏，狠而乖戾。對視的那一秒，周璟朝他揚了揚眉。

蒙時險些沒拿穩藥，他猛的掉頭回去。

寂七風塵仆仆過來，打算稟報糧食的事。

“這是殿下的藥？我一並拿進去。”

“你不怕死你就進去！”

蒙時：“殿下反正不想好全，多喝一頓喝一頓也沒什麽。”

寂七一聽這話，沒再堅持。

“那些糧食，你們打算怎麽置？”

寂七冷漠：“打聽。”

“好歹我也是殿下邊的人！”

該嚴的時候他可是比誰都嚴。

“殿下。”

寂七忽而請安。

就見該在拔步床上的人，這會兒沒有骨頭似的靠著門。

他也不知道在那裏站了多久了。

周璟沒有緒的幽幽出聲。

“糧食讓手底下的人出麵高價賣給周煜。蒙時，你還要知道什麽？”

蒙時哪敢問什麽，當下裝傻充愣。

然而，周璟臉上卻有了濃鬱的笑容，他施恩說：“瞧他剛剛那六神無主快哭了的表，到底是錦玉食從來沒吃過苦的。遇著事就知道裝可憐，孤這種好皇兄，哪裏看的了這個。”

有病啊，搶來又賣出去！

“賣……賣多？”

寂七在後比了個數。

蒙時：？？？

多……？

你個瘋子怎麽不去搶！

“這麽多銀子，二皇子哪裏拿得出來？”

周璟抬頭去看蒼穹。

像他這種人，是在刀尖上謀生的，

在場上，尤其為了那把龍椅。銀子是小事，糧食一事鬧大了得了個德不配位的蠢貨的名號是大事。

他相當惡劣：“周煜的母妃熹貴妃就這麽一個兒子，周璟的外祖熹家，姨母康家，想想法子總能湊夠的。”

明白了，周煜簡直就是個冤大頭。

周璟去看寂七。

“人呢？”

“押去了地室。”

“孤去瞧瞧。”

書房藏著一條通道，直接連通地室。

周璟過去時，他要見的人早就五花大綁，披頭散發的，上的藍也在打鬥中弄的破破爛爛。

那人奄奄一息，偏偏又留著最後一口氣，死也死不了，活又活不得。

一，就是濃重的腥味。周璟麵不改。

地室昏暗，隻有壁燈發著微弱的燈。牆壁上除了壁燈，就是各種刑。甲兵、斧鉞、刀鋸、鑽鑿、鞭撲……

應有盡有。

寂七搬來一張椅子。

周璟隨意拿了一把鷹鉤刀，形如彎鐮。這種刑在戰場上也經常用，捅進，猛的一割就能撕開一大口子。

鉤刀被磨的鋒利。

周璟輕輕一劃，指腹就刮出一道痕。

其實仔細看，他的並沒有尋常人那樣鮮豔反而有些暗淡。這是服用藥後的原因。

周璟把手湊到角，輕吮。他坐下，然後撐著下，眼睛半瞇著。

寂七冷著臉：“說，為何背叛殿下？”

隨著他說話，匕首也一寸寸一淩遲的慢作刺藍人的腹部。

“有本事你殺了我！”

藍人姓魏，單名一個字，明。

魏明是周璟手下的二把手。

“你投靠了誰？”

寂七眼裏的殺意怎麽也藏不住。

“二皇子？太後？還是誰？”

魏明疼得搐，卻一個字也不。

“魏明，殿下待你不薄！”

“不薄？”

魏明猛的大笑，眼角摻著和淚：“他這種隻會落進下石的宵小，憑什麽要我效忠！”

“當初，我妻子明明可以不死的，是他不顧我苦苦哀求一劍死了！”

寂七皺眉：“說了多回了，那是前朝餘孽，接近你目的本就不純，為的就是殺害太子。”

他到底念在這麽多年的手足之，手下作停了下來。

“魏明，你若代了，我向殿下求，看在你這些年盡心盡力的份上，饒你一命。”

魏明卻是狂笑：“饒我？”

“他一個冒牌貨，當了這麽多年的太子，還真以為自己統純正了？”

寂七心下大駭，這種事，魏明怎麽可以提。

‘啪嗒’的一聲，周璟手裏的鷹鉤刀落。

他停頓片刻，像是才回過神來。

他溫說：“再說一次。”

魏明知道周璟的手段，有過片刻的畏懼，最後選擇別過頭。

隻聽一聲冷笑。

周璟一腳踢開鷹鉤刀，大步朝魏明而去。

他一靠近，寂七連忙退開。

“我讓你再說一次。”

周璟轉刀柄，攪。

這種痛可比剛才強烈了數倍。魏明疼得要死。

“周璟，你不如殺了我！”

周璟哪裏能讓他如願。

“你早就暴了，孤給過你三次機會。”

他作很慢，說的也慢。

“第一次，是在邊境。孤曾問你，可對許靜的事，對孤生有怨懟。”

許靜就是魏明的妻子。

“你說沒有。”

“第二次，是在回京的路上，你親手端了毒茶。”

自從懷疑他，周璟的計劃也一直瞞著他。

“孤說人無回頭路，你有什麽話同孤說嗎？”

魏明也說沒有。

那碗毒茶，他喂了周璟喝下。

周璟喝了，反正心的是蒙時。

“眼下是第三次。”

魏明：“周璟，你如今這樣，也遲早喪命，我怕什麽，黃泉路上不孤單！”

“這京城裏頭，想讓你死的可太多了，你一個個猜去吧，哈哈哈哈。”

周璟抬手出他腹中的匕首，鮮濺了出來，又狠狠的刺了進去。做完這些，他接過寂七送上來的帕子，了手。

魏明眼睛還驚恐的張著，呼吸停止。

寂七冷眼旁觀，在他看來，殿下有無數個折磨魏明的方法，可他選擇了這一種，終究還是留了的 。

所以，魏明注定聽不到周璟低低的笑。

有落寞，也有瘋狂。

“蠢東西，你當孤在意？”

都說了，他過來，隻是給他第三次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