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的確不是敘舊的好時機。

柳老太瞧著眼前滴滴的孩，心下悲慟。不能想象要是沒出事，一家團圓該有多好。

可偏偏如今是多事之秋。

梓寒的容貌遠勝鶯鶯。

如果生在達顯貴家裏是錦上添花，在尋常老百姓這裏卻是災難。

更不敢讓慕梓寒留在此。

“孩子，外祖母不瞞你……”

三言兩語代了境。

“家裏實在怕連累了你。”

“外祖母。我就是為了這件事來的。”

慕梓寒說話溫聲細語的，很能人心。

在來的路上，就打聽過了。

“那劉幺年五十七，胖如豬，家中妻妾無數。多數都是他看上眼強搶回去的。”

不人家像柳家一樣家破人亡。

可沒有人敢和柳幺抗衡。

“一個地方縣令，撐死不過七品，還不至於能將天給掀翻了。”

你這話說的……很吹牛了。

所有人沉默下來，可見慕梓寒一點不像開玩笑的樣子。

門外的討人嫌的胖婦人還沒走。

見遲遲不得回應，開始拍門。

“柳家老太太，前頭我說的話你可聽見了？咱們都是鄉下人，丫頭片子就是賠錢貨，你們何至於如此看重？”

“是，鶯鶯是有未婚夫。可出了事後，那許家可出麵了？往日千好萬好，如今人家隻怕不得和你們撇清關係，那許家二郎是讀書人，哪有通天的本事敢和縣老爺搶人？”

柳鶯鶯失不語。

胖婦人還要說話，門突然被打開。

是慕梓寒冷若冰霜的臉。

小姑娘每次冷臉都唬人的，這次也不例外。

“說夠了嗎？”

“不知道的還以為哪家狗犬吠不止呢。”

胖婦人哪裏想過會遭到劈頭蓋臉一頓罵。

“你誰啊你？”

慕梓寒冷冷道：“你管我是誰？柳家的事不到別人心，許家若真如你所言，是個畏首畏尾的小人，那這門婚事作罷，我家鶯表妹定然值得更好的。”

“天下的男子多的是，柳幺那老頭子算什麽蔥！”

叭叭叭一頓說，人明明還是那個人，渾卻都帶滿了刺。

胖婦人瞪大眼：“你敢罵縣令？誰給你的膽子！”

像是抓到了把柄，好不得意：“等著，我這就去找劉管家，將你們這些以下犯上的統統抓起來！”

“別別別。”王氏連忙去拉人。又掏了幾個銅板送過去。

“這是我家外甥，初來乍到不知鄔縣的規矩，孩子剛來，沒見公爹最後一麵，心裏難，這才說了糊塗話。”

實在怕了。

胖夫人得了錢，當下就換了個臉：“算了，我還能和一個小姑娘計較？”

不過很快，轉移了注意力。

“你這外甥什麽來頭。”

“頭上的簪子是金的，怎麽瞧著比劉家給的聘禮還？”

慕梓寒：“真的。”

“服看著也很貴的樣子。”

慕梓寒：“別，你賠不起。”

胖夫人眼睛都要直了，“我滴乖乖，手腕上掛著的是玉吧。”

這麽一提，所有人這才留意慕梓寒的打扮。

柳鶯鶯微滯，湊到明顯還不太的慕梓寒跟前：“表姐，你這玉？”

別是假貨吧。

不知心中所想，慕梓寒很願意和這個表妹親近：“喜歡嗎？”

摘下來，順手套到柳鶯鶯手上：“這玉鐲是皇後娘娘賞的，鶯鶯戴著，以後定能姻緣順遂。”

皇後給準兒媳的見麵禮也是玉鐲，是太後贈皇後，皇後又給了慕梓寒。但慕梓寒怕磕了了，一直鎖在箱子裏，沒戴過。

眼下的這隻，是周璟醒來，皇後娘娘給的賞賜。雖比不上那隻，可宮裏的件，隻會好不會差。

柳家所有人：……

們有點反應不過來。

胖婦人：？？？

皇後？

那是想都不敢想的的貴人。

真是靠著一張什麽都敢說。

慕梓寒說認識皇後，還能說自己是太後呢！

正要嘲諷，就見那個懟天懟地的小姑娘倏然睜大眼。

慕梓寒想起來，什麽了。

顧不得說什麽，大步朝小巷外而去。

柳家人以為有什麽事，連忙追過去，這才發現那邊停了輛馬車。

小姑娘開車簾鑽了進去。

第一次被人拋下足有一炷香的太子殿下正懶洋洋的翻看著手裏的書，他沒有看慕梓寒一眼，隻是用深閨怨婦的語氣道。

“慕小姐，真是讓孤好等。”

他最厭惡的就是等人！

上次有個蠢貨，高高在上的讓他等了一盞茶，周璟轉頭就把人剝皮筋了。

慕梓寒很愧疚。

“對不起。”

周璟茶言茶語：“你有什麽對不起孤的？不過是一家團聚，忘了孤這個外人罷了，孤還能和你計較？”

“一炷香算什麽，你就算讓孤等上一天一夜，孤也不會有怨言的。”

慕梓寒：……

周璟虛弱的咳嗽，將帕子抵在角，然後吐出一口來。

“隻是孤不好，趕路過來，實在不適。”

“但你放心，孤不舍得怨你。”

慕梓寒慚愧的想給他跪下！

真是太十惡不赦了，是罪人！

柳家在外等了許久，就見慕梓寒殷勤的從馬車裏攙扶了個病殃殃的男人下來。

舉止親。

他們是從慕梓寒裏得知還有個哥哥的，就是不太好。

“這就是小衍？”

還不等慕梓寒接，弱太子此刻很會來事。

“外祖母，舅舅舅母好，我是梓寒的未婚夫。”

他這會兒說的是我。

柳巖眼皮一跳。

眼前的男子通的貴氣騙不了人。

周璟那張臉又實在朗俊，柳巖還要再看，男人一抬眼皮，視線冷淡。

明明周璟什麽都沒做，可柳巖卻連忙不敢再看。

他沒見過什麽貴人。

鄔縣最大的就是劉縣令。

可劉縣令的像頭豬似的，頭發稀和癩皮狗似的。

他哪裏知道，那是來自上位者的迫。

可……

柳家的人麵麵相覷。

胖婦人過來一腳，挑三揀四：“這後生長的好，可瞧著像是病膏肓的。”

“縣令老爺年紀大，可好啊。”

“這個……”

胖婦人又挑剔的瞥了幾眼，嫌棄的不行：“找男人可不能找這樣的。中看不中用！”

周璟餘瞥見，遠拐角一抹灰的擺一閃而過。

哦，差點忘了，還有個跟蹤的東西。

迎著柳家憂心的目。

周璟微笑，將帶著的帕子遞過去。

“是的，我快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