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慎行命令司機掉頭。

事出突然，坐在車的其他幾名高層，都到十分驚訝。

“霍總，這次的會議非常重要，如果沒有特別急的事，希您不要隨意缺席。”

霍慎行涼涼的抬起眼尾，“老婆丟了，算不算特別急的事？”

高層們噤聲。

霍慎行莫名到些許不安，挑開襯上方幾粒紐扣，“你們都下車，自己打車回去。”

……

雜間。

溫阮肚子疼得越來越厲害。

已經很久沒有這麽疼過了。

也許是喝了那大半瓶冰水的緣故，又或許是這裏實在太過悶熱，雖然開了窗，窗外的風呼呼吹進來，可盛夏時節，待在這樣仄的空間，總歸是難的。

季霆舟看到溫阮疼得冷汗都流出來了，實在是無能為力，“要不，我們聊聊天吧，分散一下注意力，應該會稍微好點。”

溫阮趴在椅背上，點點頭，“聊什麽？”

季霆舟沉默了一會，“不如，我們聊家人吧。”

溫阮失笑，“我的家人可太多了。”

雖然和季霆舟關係不錯，但是，並不想對一個外人聊到自己的親生父母，再聊到自己的養父養母。

這種涉及私的話題，就連對最好的朋友林蘇蘇，也沒有太多。

自從得知養父養母的死，另有蹊蹺後，就陷到一種焦慮狀態中。

連自己前世的死，都沒有調查清楚，結果又冒出來一筆不清不楚的賬……

仿佛眼前蒙著一團白霧，拚了老命的去撥開，可不管怎麽撥，總是又有源源不斷的白霧飄來，遮擋住了的視線，遮擋住了的去路。

可能看出溫阮的心不在焉，季霆舟主挑起話題，“霍家，是京北四大財閥之首，你嫁給霍先生，按理說應該是吃穿不愁的，怎麽想著來我這樣的小公司上班？”

“因為專業對口。”

溫阮捂著肚子，斷斷續續的說道，“確實，很多嫁豪門的，婚後都會放棄事業，選擇當全職太太，我以前也是這樣，可是，自從經曆了一些事之後，就明白，人不能失去自我。”

“看來你頗深。”季霆舟笑道。

溫阮當然不會說自己是因為知道他上輩子的榮救人事跡，才會選擇他。

把球踢了回去，“你呢？”

“我現在和小姨相依為命。”季霆舟坐在旁邊，窗外的風，一陣接著一陣吹進來，他上有淡淡的汗味，但並不難聞。

不知道為什麽，每次和季霆舟坐在一起聊天，總有一種沉靜安寧的覺。

和霍慎行在一起時總是針鋒相對的覺，完全不一樣。

“之前，我和你聊到過，我的媽媽早在十幾年前去世了，帶著表弟去醫院看病的途中，意外發生車禍。那個表弟，就是我小姨的兒子。事故發生後，小姨差點瘋掉，是我一直守在邊，前些年，的神狀態一直很差，直到最近幾年，才漸漸看開。”

溫阮想起那天傍晚到公司送飯的婦人。

非常樸素無華的一個中年婦。

屬於走在人群中，很容易被忽略的那種長相。

但仔細辨認，還是能看出，年輕時候姿應該不算差的。

溫阮不知道該說什麽，季霆舟繼續往下說。

“其實，那次死的人應該是我……表弟差錯上車，他代替我，提前去了天堂……所以，這些年，我時常恍惚，覺自己霸占了別人的壽……”

這段話，莫名讓溫阮的眼皮跳了跳。

“你別這麽說。”

不知道怎麽安人，隻能說些老掉牙的臺詞，“人死不能複生，每個人的命數，其實早就刻在三生石上了，你不要覺得疚自責。”

“是啊。”季霆舟歎道，“應該到疚自責的，是那些兇手，可是他們連人命都敢隨意剝奪，還有良心嗎。”

“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吧，我們聊點開心的。”

可能是這個話題太過沉重，所以溫阮的肚子變得越來越疼。

忍不住輕出聲，季霆舟扭過頭看，手拂去額頭上的汗珠，“怎麽流了這麽多汗？”

溫阮下意識想躲開他的，可實在是太虛弱了，就任由著季霆舟幫自己拭汗水。

有氣無力靠在椅背上，幹的快要冒煙。

想喝水，但那瓶礦泉水剛才被季霆舟喝過，開不了這麽口。

迷迷糊糊中，溫阮的眼皮也變得越來越沉，季霆舟對說，“你靠在我上，也許會舒服一點。”

後麵，季霆舟還說了些什麽，溫阮徹底聽不到了。

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突然間，被門外一道重擊聲驚醒，乍然睜開雙目，就看到眼前這扇閉的房門被人捶開。

對，是捶開。

霍慎行手裏拎著一把斧頭。

厚實的木門，在他一番作下，直接被劈兩半。

溫阮驚愕的瞪圓了眼睛。

第一反應就是破壞了客戶家的房門，這得賠多錢。

然而，第二反應就是，自己怎麽躺在季霆舟上？

溫阮想坐起來，但是綿綿的，怎麽都提不起勁。

霍慎行把門劈開後，沉著臉，大步朝裏麵走來，一把將溫阮扯了過來。

溫阮本來就沒有力氣，像沙包一樣，猛地撞在霍慎行口。

季霆舟解釋，“霍先生，你別誤會，溫阮剛才喝了冰水，所以肚子不舒服，才會靠在我上小憩片刻。”

霍慎行看到旁邊放的一個礦泉水瓶，臉更加沉。

“不要告訴我，你們共飲一瓶水。”

季霆舟沉默。

霍慎行森冷的盯著這個男人好幾秒鍾，什麽話都不再多說，打橫抱著溫阮直接離開。

車，充足的冷氣，讓溫阮渾都變得神清氣爽起來。

小腹上蓋著茸茸的薄毯。

溫阮剛要擺個舒服的姿勢躺下，就被霍慎行強行拎起來坐直，“把紅糖水喝了！”

霸道，不容置喙的語氣，更像是命令。

溫阮下意識想說謝謝的，剎那間咽了回去。

一聲不吭接過保溫杯，把紅糖水喝完，又把保溫杯還給他。全程一個字，都沒有說。

霍慎行也是繃著個臉。

直到過去許久，不不的說了一句，“一點邊界都沒有，不僅共飲一瓶礦泉水，居然還躺在人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