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跟在后的高德勝心混至極。

他也算是看著太子妃娘娘長大的老人了，娘娘可是一直極為乖巧的啊，或者不能說是乖巧，應該說是謹小慎微，自打與殿下親以來，開心了許多，但做事都是有分寸的。

這兩日，殿下心不好，娘娘也如此，可沒想到事態發展到這地步了。

原來兔子急了也會咬人的！

李明衍從紫宸殿一路回東宮承恩殿，轎攆上，修長如竹的手指眉心，眼底暗沉。

那種覺又來了。

那種渾發麻、心口似乎在被繃拉扯的覺。

當日在驪山圍場，他站在屏風后聽見陸云檀那麼堅定的說出對他沒有一一毫的慕之心時，也是同樣的覺。

他是生氣了。

從未這麼氣過。

以往云檀對他沒有任何的愫在，他能定住心。

但二人婚后的這些時日以來，他們幾乎日日夜夜在一起，他以為云檀至對他是有一點覺在的。

可說沒有一一毫的慕之心……對他沒有一點覺啊，可還會在睡時依賴地靠著他，仿佛他就是的一切，會歪頭笑看著他，那雙眼里濃烈得似乎藏不下其余任何一個人。

都是假的。

是假的……不過即使是假的，也要在他邊好好待著。

李明衍眼眸中暗沉散去，冷寂漸起，而他的神，更似在古剎中的老松，枝沉葉靜。

轎攆到了承恩殿。

李明衍進殿，殿再也不像之前熱鬧。

聽不到偶爾的笑聲，或是尤姑姑說著今日的點做得不夠火候，而最讓他期待的是，見到他的一瞬間，眼睛發亮，會一下快速走過來挽住他的胳膊，與他說著今日發生的事。

如今眼下，空空，只剩下跪滿一地的宮人。

而這些宮人，也都是承恩殿原本的宮人，自己帶來的宮人，全跟走了。

李明衍轉就去宜秋宮。

而這時的陸云檀，已經躺在宜秋宮的床榻上了。

今日是其他的小宮人守夜，姑姑也已經去睡了，這樣云檀才悄悄起去拿自己藏了許久的小匣子。

這匣子，一直放在宜秋宮的箱籠。

的東西不，也確實有很多不用卻也扔掉可惜的東西，宜秋宮是曾經的家，殿下也是這麼認為的，就剩了不箱籠在這里。

一日就趁著所有人沒有發現，將這個匣子塞進了一個箱籠的底層。

因為這個匣子不能帶到承恩殿，在承恩殿，人多眼雜，就算藏得再好，殿下總有一天也會知曉，與其提心吊膽過著每一日，還不如放在宜秋宮。

‘咔嚓’

陸云檀用金鐲子里的小鑰匙打開了小匣子，里面的一切與記憶中一模一樣。

這是多年來一點一點攢起來的酸啊。

陸云檀剛要手去拿匣子里的那塊和田白玉，且剛拿到手，就聽見幾下敲門聲，被嚇了一跳，連忙將白玉放了回去。

這個時候怎麼有人敲的門，再說了……門口不是有宮人的嗎，怎麼宮人不進來稟告。

陸云檀這般想著，敲門聲又響起。

急急忙忙把小匣子放在桌案上，跑過去開門，剛一開門，就看見殿下站在門口。

陸云檀愣在門口半晌，微了，也沒張口說話，而是偏過了頭，反而是李明衍先開口說了話：“不請我進去坐坐？”

陸云檀如今聽到他的聲音都覺得心一下一下著。

低頭垂眸，隨后哦了一聲，繼而轉，李明衍隨著走進了殿。

正要拉帳進屋，陸云檀約約看見桌案上擺的小匣子，頭皮一麻，連忙停住了腳步，回頭道：“殿下……我今日有些累了，您想必也沒睡，不如明日再說吧……”

李明衍順著陸云檀那慌張視線的方向隨意瞥了一眼，繼而收回慢聲道：“好。”

陸云檀呼了一口氣。

李明衍繼續開口：“那你先收拾東西，與我回承恩殿。”

陸云檀一下抬眼，對上了殿下那雙不帶任何緒的眼眸。

是的，仿佛在他眼里，不過就是個無關要的人。

只是他名義上的太子妃，只是他出于不忍之下才不得已放在邊的。

如今他無視，不搭理，甚至還要用蹩腳的理由搬出承恩殿，現在為什麼還要過來讓搬回去，搬出來不是更好嗎？

“我不回去。”

陸云檀收回視線，定在腳下的地磚上。

同時映視線的是殿下的那件鎏金螭紋玄披風的擺，燭火照耀，栩栩如生的螭龍上似乎還游著一層浮。

這是一貫以來的視角，一貫以來，辛酸的視角。

這份本就是不平等的，就如他們的份，他多尊貴啊，而現在的一切都是他的庇護，至于這份，也都被他的一舉一牽扯著。

“我為什麼要回去呢，殿下。承恩殿是東宮太子與太子妃的住所，你搬出了承恩殿，留我一人。

如今平南侯府又出了事，父親盡管千錯萬錯，但有一句話確實是對的，那就是平南侯府出事，我不可能不牽連。

我也知道，當初立召封我為妃，朝臣大多不滿，連殿下的東宮臣都不甚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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