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希沒理會他的話，隻是心髒有一瞬間的凝滯。

即便是知道他好賭，不知悔改，可看到他如今流落到如此境地，的心還是不可預兆地刺痛了下。

這是...的父親。

前幾天還跑去給送草莓，道歉，說以後不會再出現的父親。

眼下再遇到，他被人打重傷，失去生活能力，儼然是一副乞丐形象。

“在幹什麽？”

厲憬此刻已經走到了孩邊，看著一臉失神的模樣詢問出聲。

賀希聞言微微側過頭看他，沒有開口，隻是眼裏的淚水要掉不掉。

男人在看到一雙淚眸時，心髒瞬間沉下，原先準備教育的話，是一句也沒說出來。

接著他也跟著看向了角落裏蜷著的男人。

厲憬眉頭細微地蹙了下，在看清地上男人的臉時，一切又好像解釋得過去了。

平日裏說傻，不是皺眉就是生氣，現下裏看，果真就是傻，善良到傻的地步也是沒誰了，不用說他都知道，孩在心疼他。

有時候他都在想，賀希過得很快樂嗎？是聖母嗎？明明自己的生活不算幸福，偏偏還看不得他人疾苦。

厲憬當然不會知道，隻是懂得知足。

就像如今，邊隻有他，他是恨沒錯。

可是有些時候，他對自己的好，本沒辦法否認，如果他不願意放自己離開，也沒什麽自信能徹底擺他。

也...不想擺他....

賀連勝看著麵前著華貴的男人，他居高臨下地看著自己，就如同漠視一隻螻蟻。

對比下來，他真得就像下水裏的爛泥，就連出現在他們麵前，他都覺得汙了他們的眼睛。

“你為..”什麽會住在這裏？

賀希輕吸了口氣，看著賀連勝紅微啟。

可是沒等說出話來，賀連勝就掙紮著坐起了子，朝擺了擺手，隨後用沒斷的那隻手艱難收拾起地上的東西。

“希希，你要過得好好的....”

“爸爸這輩子，落得這副下場都是我活該。”

他的聲音越說越低啞，到最後甚至一度哽咽到失聲。

賀希小時候就乖巧懂事，即便他喝酒喝到很晚，桌上都會有倒的溫水留著。

他打罵，孩即便當時哭得泣不聲，可是第二天見到他還是會乖乖地喊他爸爸，一雙小眼睛裏寫滿了小心翼翼。

他為了去打牌塞給一顆糖應付，都能開心地圍著他蹦蹦跳跳。

的子永遠如此，懂事地讓人心疼，可是他早幹嘛去了，現在才知道乖得讓人心疼。

他甚至還開始擔心，孩這麽乖，這麽多年是不是也了很多苦，吃了苦了委屈時不時還不敢往外說？

越想他的的心髒就越疼，疼的像被人拿刀反複紮捅。

他真是個爛人，壞了半生，為什麽又在最後良心發現？

厲憬聽著他最後的話，有些擔憂地去看孩。

果不其然，賀連勝剛走了兩步，的眼淚就已經落下來了，在對上他的視線時，賀希又慌忙手去了淚水。

就這樣看著男人的背影一點點走遠，視線模糊，而旁邊的男人一言不發，看向遠，他盯著。

“哥哥...”

“嗯？”厲憬聞言俯，看著孩蒼白的臉，心裏也不舒服。

“他為..什麽現在...現在又對我..好了？”

孩的聲音帶著哭腔，就好像真的不理解一樣，可厲憬聽得很生氣。

“這樣就是對你好了？”

“說了幾句好話就算是對你好，你所謂的好就這麽廉價？”

“賀希，你如果這樣的話，這樣就活該苦。”

男人麵部繃，隻想著能罵醒，不過是說了兩句好話，就可以彌補他所有的虧欠了？

誰知，孩剛聽到他兇狠中帶著貶低的話，一瞬間眼淚又嘩嘩流了下來，像擰開的水龍頭一樣。

撇著看向厲憬，聲音嗚嗚咽咽，聽起來委屈的要死。

“才..才不是。”

“嗚嗚~”

賀希邊哭邊哽咽著跟他理論，聽得男人心裏一罪惡升騰。

“你才...才活該..”

見實在委屈了，厲憬這才長呼了一口氣將攬回到懷裏，手抹去臉上的淚花，輕輕到孩角。

“好。”

“是我說的不對。”

“別哭了。”

可賀希看著他的臉，眼淚就是不聽話地往下落個不停，厲憬說的也對，賀連勝就是說了幾句好聽的話罷了，怎麽就是對自己好了？

“厲...厲憬。”

孩哭泣之後的聲音微微帶著沙啞，又有些撒的尾調，好聽死了。

聽到自己的名字，男人眉頭微挑，垂眸看著的小臉，角微勾著故意開口。

“讓你直呼我名字了？”

賀希聞言，轉頭看著他的眼睛，厲憬以為又要哭出來，於是乎都準備改口了，隻聽孩像小孩一般再次出聲，一字一頓。

“厲、、憬...”

“嗬~”

男人直接笑出了聲，手故意的頭發，邊邊看著的小臉出聲。

“說，怎麽了？”

賀希手了眼角的淚水，隨後小微鼓著將腦袋上男人弄的大手挪開，語氣認真。

“我...覺得你..你說得對。”

厲憬聞言輕輕挑眉：“什麽對？”

賀希抬眼看向遠的海麵，因為是傍晚，海邊人並不算太多，此刻更是隻有二人。

許久，久到厲憬以為不會再出聲時，孩的聲音傳過來了。

“我就...是...賤。”

男人的作頓住了，他幾乎下意識去看孩的反應，可沒再流淚，隻是很平淡地說出這句話。

片刻，厲憬摟著的作又了些。

“我是隨便說的。”

“合著我以前說過那麽多話，你就記住了這一句是不是？”

想著，男人馬上又氣笑了。

賀希看著他的表，思索了片刻，在他的注視下輕輕搖了搖頭：“不是...”

“那你還記住什麽了？”

他顯然沒準備讓這個話題過去，男人微瞇著眼睛看，語氣裏帶著危險。

孩認真地想了一會，也沒說出個什麽來：“不知...道。”

“你氣死我得了，賀希。”

厲憬咬著牙沉聲開口，邊說自己都忍不住笑意，賀希見他笑，心裏一塊石頭落地，繼續看向了海麵。

好喜歡大海的氣息...

.......

回到憬園時已經是晚上七點多，賀希心俱疲地倒在了沙發上，喝著水發呆。

厲憬就像永遠不會累一樣，坐在對麵又理起了公務，孩疑問出聲。

“你很...忙嗎？”

厲憬聞言作微頓，表有些意味不明地看著，好一會兒都不開口，那要笑不笑的樣子看得賀希微微擰眉。

“怎麽不..不說..話？”

想著，孩又追問了一句。

男人看了眼電腦屏幕，隨後又看向對麵的，角接著慢慢勾起，聲音溫：“我在開會。”

“寶貝兒。”

男人還故意補充了一句，聽得賀希整張臉紅，像是不信一般，還疑地走過去瞄了一眼，結果就瞄到了滿屏的人臉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