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

夕下，破麥稈堆旁，遍鱗傷的小胖子，捂著爛糟糟的臉，直吸溜。

小男孩在一邊眨眨眼：「你沒事吧？」

小胖子一聽，氣不打一來：「他們為什麼不打你？」

小男孩笑了笑：「因為我造的破壞不大，我頂多是個吃泔水的小雜種，但你是室搶劫的小強盜，孰輕孰重，他們分得清。」

小胖子瞪大雙眼：「你怎麼知道我一定會被他們抓住？」

小男孩道：「簡單，因為你太慌張，跑出來的腳步聲被他們聽到了，我們小小年紀，很久沒吃東西了，弱，一定跑不過他們！」

小胖子道：「所以，你就沒有進去，而是吃些泔水？」

小男孩道：「首先那些泔水是新鮮的，味道好，和我們小時候吃的百家飯一樣香，其次，我可以從容吃飽，沒有被打死的危險。」

小胖子深吸一口氣：「你為什麼不提醒我？」

小男孩道：「我想提醒，但你沒吃虧，一定不會聽，而且還會罵我蠢！」

小胖子臉上出一驚懼：「我以先知的名義發誓，你一定是個天生的壞種。」

小男孩眨眨眼：「大哥你說什麼呢？我哪裏壞了？」

小胖子搖頭：「算了算了！」

……

畫面一幕一幕閃過，大多數是小胖子吃了大虧，小男孩遊刃有餘。

直到，小胖子十四五歲，小男孩十歲左右，兩人看到了可怕的一幕——

一個人在天空上飛。

「神仙！」

兩人對視一眼，撒丫子狂追。

不知是不是那位「仙人」有意為之，明明以他們的速度想追上，癡心妄想，但偏偏不不慢的吊著。

一天！

兩天！

三天！

小胖子早已經掉隊，小男孩也累的筋疲力盡，卻咬著牙，仍不放棄。

黃昏時，那位仙人忽然返回，落到地面，是個面容清癯的老人，捋著鬍鬚仰天大笑，對小男孩道：「有趣有趣，你何名，多歲了，為什麼追老夫？」

小男孩道：「我李阿狗，十歲，追仙人，想修仙法，求仙人收留！」

「老夫可不是仙逆，一介武夫罷了！」

那老人拍拍他的腦袋：「嗯，天賦一般，毅力可嘉，可老夫門下，老夫青子，師從天上誅仙大帝！」

小男孩沒聽懂這代表著什麼，拚命磕頭：「謝師傅收留！」

說完猶豫了片刻，指向後面：「我朋友也想拜師傅！」

老人沉著道：「可是你朋友毫無天賦，是修不武道的！」

小男孩咬了咬牙：「他可以去擔柴提水，他有的是力氣！」

「也罷，也罷！」

……

畫面一轉。

一古古香的庭院中，大批寬袍大袖的青年男盤坐兩邊，中間一尊巨大的九龍香爐前，青子甩著拂塵，拍打著小胖子和小男孩的腦袋：「誅仙一脈，今日收爾等門，為帝宮第三代，當謹記師門戒律，戒驕戒躁，潛心修行！」

小男孩和小胖子叩首。

青子又道：「老夫收徒有個規矩，門更名，名字自己起，起什麼名，則是你自造化所得，我便教你此類門道，你們想什麼名字？」

小男孩想了想，道：「老師，我……李青好了，青雲之志的青！」

青子大笑：「你也不怕犯了為師的名諱，好膽！也罷也罷，不墜青雲之志，你有野心，我今後教你技擊搏殺之！」

小胖子眼珠子轉了轉：「我先知，茍先知怎麼樣？」

一旁李青喃喃了一句：「又是先知，什麼鬼先知。」

青子也大好奇：「你可知先知的含義？為什麼想先知呢？」

小胖子怯懦道：「我老家的親鄰都說，先知是世上最可怕的人，前知五百年，後知五百年，想吃什麼吃什麼，不會死，也沒有人欺負得了，逍遙快活！」

青子大笑：「先知名號太大了些，不太妥當，讓人笑話，你若是將來修為有，大可以自稱先知，目前可不行。為師賜你名好了，有道，茍有道，有道者，古通道德之意，你生跳，不太穩重，為師希你將來為一個人尊重的有道之人。」

小胖子跪地磕頭：「謝師傅！」

……

畫面再次一遍遍閃過。

李青冬練三伏，夏練三九。

茍有道每日躺在房中呼呼大睡，材越來越胖。

一個明皓齒的紅姑娘，一腳踢開門，拎起他的耳朵：「茍師弟，你爭點氣行嗎？你看看，你和李青師弟同時門，他已經是地仙，你還在次五品掙扎，還有三百年，要見帝尊了，你這個修為，怎麼見帝尊？」

「七師姐，疼疼疼……」

茍有道跳起來，就這勁兒：「練練練……」

……

畫面一轉。

二百八十年，如白駒過隙，一閃而過。

李青從天而降，已接近大聖境，姿拔，俊俏、灑，氣質出塵，引得一眾師姐眼神明亮。

一爛糟糟、散發惡臭的茍有道，手上拎著，吃的滿流油，靠著大樹懶洋洋道：「一天到晚修修修，沒完沒了，你累不累？」

李青蹙眉：「大哥，還有二十年就要去雲霄帝宮，拜見帝君，你用點心！」

茍有道漫不經心道：「我用個球球，我就這麼個出息了，橫豎老師修為通天，還有那麼多師姐師兄！」

話音剛落，又被那位紅蓮的七師姐揪住耳朵，恨鐵不鋼的罵道：「你再說一句，茍！師！弟！你知不知道，帝君一直和九天山海的仙人廝殺，最煩貪生怕死、耍之輩，我們是帝君直系弟子，你這樣的，去雲霄帝宮，不打死你，也得把你扔去弒仙戰場！」

茍有道知道怕了：「啊？」

……

畫面一轉。

青子單獨召見茍有道，語重心長道：「你啊你，你知不知道，能拜在老夫門下，為帝君嫡系，是何等幸事？天材地寶用之不盡，取之不竭，只要你願意修行，就是頭豬，也可以扶搖直上，這是武道天才不敢想的？」

茍有道低聲道：「弟子……其實已經很用心了！」

青子嘆了口氣：「不夠，不夠，差的太遠了，還有二十年就要去見帝君，也是你的師祖，你這個修為，哪裏去得？」

想了想，說道：「算了，為師賜你古荒黑暗紀元的占卜問卦之好了，也不枉你當初自名先知！」

……

畫面一轉。

一輛巨大的戰車，載著青子一門數百人，穿梭雲層，一路向上。

李青和茍有道提著小心，四打量，今日是見帝君的日子，容不得他們不張、懼怕。

戰車快速穿梭，很快他們聽見了一陣陣蒼涼沉悶的鼓聲，四周雲海中也出現了大批恐怖的戰車、靈坐騎、戰船和靈寶宮，可怕的氣息，一下接一下撞擊過來。

好在師傅青子修為強大，揮舞袖，所有氣息消散一空，許多老祖探與師傅打招呼。

繼續向上，四周陌生的高手越來越多。

起初，所有老祖都帶著幾分桀驁不馴，但很快又換了卑微、懦弱和謹慎。

在天空盡頭，出現一片，在中，是一片磅礴、充滿神威的巍峨宮殿，四周雲霧環繞，龍飛掠，蒙蒙武道芒，衝出雲霄，俯瞰大地。

就是再強大的人，到了這裏，也都好似了螻蟻。

這裏就是雲霄帝宮，裏面住著世間最強大的大帝帝君，號誅仙大帝，是師傅老人家的恩師。

但師傅，只是帝君麾下七十二名弟子中，最不起眼的記名弟子。

李青和茍有道呼吸困難，站在七師姐紅蓮老祖後。

很快，到了帝宮前。

下了戰車，兩人都被帝宮的規模和鎮世間的強大氣勢震懾。

不！就是帝宮前，三十萬混染的帝君親兵和十萬戰，也讓他們如墜深淵，戰戰兢兢。

聽說那些親兵，都是追隨帝君與九天山海戰數萬年的百戰老兵，每一個都是老祖級的高手；那些戰，也是個個通靈，擅戰冷。

到了這裏，李青、茍有道二人和數百同門就沒有資格深帝宮大殿了，他們和帝君麾下七十二弟子的徒子徒孫一起，跪在帝宮大殿三萬八千階階梯下，只有師傅和一群師兄弟、無數老祖級高手上去了。

便是如此，他們也是榮耀的，因為若非帝君的嫡系傳人，以他們的修為，此生也難到這裏！！

……

畫面一轉，他們已經跪了七日，渾都開始酸麻。

終於，在黃昏時，上面朦朦朧朧看不清的帝君宮殿中，傳來一陣痛哭，一磅礴的死氣，籠罩向世間。

他們有點懵，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直到，師傅神慌的走下來。

一群師伯面難堪，腳步虛浮。

還有，無數老祖，神平淡的走出，但任誰都可以看出，這些幾天前還謹慎恭敬的人間老祖們，此刻臉上明顯出了幾分輕鬆與不易察覺的桀驁。

……

畫面一轉。

青子面悲戚，召集所有弟子：「十七位半步大帝拂逆帝君，凡神征以上弟子，隨為師前去搏命護駕！」(本章完)